聽老醫生的話,胡風也不解釋。看那老醫生忙忙碌碌的找東西,胡風笑一笑,低頭一看,發現不知何時,含冰的眼睛又偷偷的向自己瞧來,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一驚之下,突然想到,這都到診所裡了,況且她剛才在自己懷裡,早被自己的真氣把衣服蒸乾。自己竟然還抱著她不放。如今她回過氣來的話,見自己佔她便宜,定然又要向自己發飆的。
心中有些惶恐,生怕這丫頭真會當著老醫生的面和自己大吵大鬧,趕緊輕手輕腳的把含冰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然後笑道:「那個……我看你的樣子,現在定然不是那麼累了。既然這樣,那我就把你放到椅子上。」
放下含冰後,搓了搓手,有些擔心的瞧著含冰。
讓胡風放心的是,此刻含冰似乎並沒有發飆前該有的憤怒表情。她從胡風懷裡出來,坐到椅子上後,皺了皺眉頭,眼神定定的、又瞧了胡風一眼,終於默默的把頭低下,神色突然間變得分外委屈,嘴巴扁扁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胡風笨笨傻傻的,當然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見含冰委屈,只當是怨自己佔了她便宜所致,尷尬的擾擾頭,又想到剛才含冰拖著個行李箱,想來一定是訂了機票,要回首都家裡去的。此刻卻出了這檔子事,心中肯定非常難過,趕緊道:「對了含冰,你今天是不是要回家呢?」
「一點鐘的飛機……」
含冰默默的點下頭,說話聲出奇的溫柔。抬頭看一下胡風,晶瑩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撲通撲通」的掉出眼淚來。
「呃!」胡風看看手錶,快十一點半了,心知這一班飛機是趕不上了。微笑勸解道:「我說,你別哭好麼?我猜你今天估計是回不去了。要不……要不回頭我馬上給你盯明天的機票,然後再打個電話給你爸媽,就說你有事耽擱了,今天可能回不去了,行麼?」
「……」
含冰沒有說話,那老醫生倒是慢慢的走來,把一個體溫計遞給含冰,要她放在腋下,然後又忙碌著幫她看下摔傷的腳。胡風傻傻的幫老醫生打下手,為了方便老醫生幫含冰看病,也是忙前忙後的走動。
把那體溫計拿出來瞧一下,一看竟發現含冰體溫到了三十八點五度,真沒想到這丫頭體質這麼弱,才在雪地裡躺了一會兒,就發起燒來。
胡風搖搖頭,暗道千金大小姐畢竟是千金大小姐。從小沒勞動過,體質弱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此刻見含冰柔柔弱弱的,渾然沒了從前的彪悍作風,也有些心疼。所幸腳只是扭了一下,並無大礙,養養也就好了。
買了藥(這丫頭死不肯打針,說疼),付了錢,胡風仍舊抱著含冰從診所出來。因擔心含冰再受涼,本想一直抱著她,讓她在自己的懷裡汲取溫暖,這樣一路走回去的。又一想,自己出於好心幫助含冰,但含冰這丫頭未必會體會得到。此刻生病嘴裡不說,心頭肯定在千萬遍的詛咒自己的。說不定已經在心頭醞釀,就等著她回過氣來,立馬給自己來個紅燒肉燉豬耳朵大餐——肉是豬身上的肉,耳朵則是自己被她擰下來的豬耳朵。
權衡利弊之下,胡風乾脆攔一輛出租車,把這丫頭先帶回去得好。大不了在車內時,自己用真氣罩著她,讓她別著涼就是。
心下打定主意,眼見一輛出租車駛來,剛想伸手招呼。卻猛的發現衣服被誰拉了一下,低頭一看,只見含冰的眼睛瞅著自己,說話的聲音有些委屈:「你……你想幹什麼?」
「攔一輛出租車啊!你看你都病了,再不快點回去的話,要是在路上凍著了,再發燒怎麼辦?」胡風理所當然的道。
「我……我不想坐車。」含冰臉紅了一下,說話的聲音太小,若不是胡風耳力好,聽得見才怪。
「不想坐車?」胡風有些愕然:「那你想幹什麼?又沒直升機給你坐。」
「咱們走回去好麼?坐車我怕顛,本來身子就難受,頭也有些暈。」含冰楚楚可憐的瞧著胡風,雙手悄悄的把胡風抱得很緊很緊,生怕脫離了胡風的懷抱。
「這……那好吧!不過……這一路回到公寓有些遠,你要是躺著不舒服得話,就告訴我,聽見沒?」胡風答應下來。本想說我是不想佔你便宜,才把你扔進車子裡的。但話倒嘴邊還是嚥了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丫頭自己都沒主動提起,自己還提幹什麼?!
「嗯!」
含冰點點頭答應下來。還真害怕胡風會把自己往出租車內一丟完事呢!
此時此刻,含冰靜靜的躺在胡風懷裡,被胡風大手穩穩的抱住,一絲一毫的顛簸也沒有。耳裡聽著胡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瞧著胡風一腳深一腳淺的行走在雪地裡,又偶爾癡癡的向他偷瞄一眼,突然覺得心中無比的幸福與快樂,從前所有的委屈與幽怨,統統的消失不見了……
前方依舊是白雪飛揚,鵝毛般的雪花沒打到臉上,便被大色狼懷裡的熱度給蒸發了。抬頭看去,一路的銀白,渺茫無際,蒼蒼茫茫的看不到盡頭。心裡歡喜迷醉,腦海中突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也是在這白雪飛天的天氣裡,自己與他的纏綿,與他的糾葛……
眼睛癡癡呆呆,想著想著,豆大的眼淚珠子從眼眸裡掉出來。剛才還是歡喜的臉上,瞬間即被霧濛濛的水汽給遮蓋了,想要擦拭,卻動彈不得,只能任那淚水滑滿了自己的俏臉,滴滴落到胡風的手心裡……
正當含冰傷心之際,一隻大手突然輕輕的幫她擦拭起來,眼眸也漸漸清晰,瞧見大色狼那張混蛋臉出現在眼前,帶著混蛋的笑容,柔聲道:「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起來?」
「沒什麼……」
含冰不想讓大色狼知道自己的心思。把腦袋一撇,身子跟著翻轉一下,換了個極為舒服得姿勢睡下去,看那樣子是不想搭理胡風的。只是,那雙小手抱著胡風,卻越發的緊了。似乎生怕這一鬆手,胡風便沒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