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胡風走到省電台的大樓前時,卻發現整棟大樓漆黑,杳無人跡。他這才省悟過來,是了,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在電視台工作的人,早已經錄製完了節目回家睡覺了,誰還會在晚上呆在這裡呢?!
這般一想,胡風的心中雖然低落,但好歹輕鬆下來。他想,反正自己知道還有一條尋找親人的道路便可以了,等自己找個地兒睡一覺,第二天上午再過來找妹妹不遲。到時候給妹妹胡盼一個天大的驚喜,肯定會笑死她的。
主意一定,胡風的臉上也露出了安慰的笑容。
晚上,胡風一個人靜靜的躺在了江邊。看著熟悉的、亙古流淌而又古波不驚的江水。自從復活來的第一次,他的嘴角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想到自己那個搗蛋的妹妹,他的嘴角就不禁笑了出來。他感覺到了,明天,也許自己就能看見自己的親人,就能與自己的親人團聚了。想到了自己回去以後,能給自己年老的父母帶來巨大的驚喜時,他便有種欣喜的感覺。連帶望著這熟悉的江水,也感覺它可愛得緊了。
靜靜的江水亙古的流淌,大江兩岸燈火輝煌,霓虹閃爍,與天邊的星星相互呼應,多了份和諧與自然……
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望著偶爾驚起的波瀾,胡風的腦海中,突然又想起了關於這條江水的許多記憶——
曾經與公寓的大小姐在這江邊走過,也曾經在江邊與人間耶穌廝殺,又經常一個人靜靜的沿著江岸漫步,看著江邊的兩岸繁華,思索著關於自己人生的走向……
胡風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入睡的。但今晚,他睡得異常香甜,在他的夢中,他看見了自己熟悉的親人,他們都帶著激動笑容與歡喜的淚水,來迎接自己的回歸與到來。而且,在下半夜的時候,他還夢見了曾經讓自己牽腸掛肚的幾個大小姐。但在這個夢裡,幾個大小姐都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而且生了屬於她們自己的小寶寶,然後與她們的丈夫過著美滿幸福的生活。
睡夢中,胡風皺緊了眉頭,不自覺的露出苦澀與祝福相間的笑容……
一宿無語!
清晨,大橋上車水馬龍的聲音,把睡夢中的胡風驚醒過來。胡風悄悄的睜開眼睛時,發現陽光暖暖的、綿綿的,就好像一雙撫慰著自己的情人的手。
清晨的江邊格外寧靜,不遠的跨江大橋上,都是匆匆忙忙趕去上班的人群。望著這些為生活而奔波的人,胡風露出了久違的、淡淡的笑容。曾幾何時,自己也曾像他們一樣,每天背著一個公文包,擠著公交車,再像隻老鼠一樣出沒於這個城市之間。但如今,只三年的時間,胡風卻有種滄海桑田,恍若隔世的感覺。
恍惚間,他突然間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居然與這個世界這般的格格不入,顯然有點不倫不類,不是嗎?自己這個年齡段,本應是成家立業,娶妻生子的正當時光。可為什麼,自己現在卻在天涯飄零,無依無靠呢?!
胡風找尋不到答案,也不可能找到答案!因為答案就在他的心中,他卻不想去面對。
走過曾經熟悉的街道,看著路邊無數的早餐店面。胡風突然有了飢餓的感覺。他很想坐在那些小店的旁邊,點上一份豆漿,拿上幾根油條,再要碗麵條……但摸摸自己的口袋,除了幾片葉子以外,他一無所有。胡風只能對著這些誘人的早點吞了吞唾沫,趕去了省電台大樓——在那裡,有至親的人在向他召喚。
到了省台,胡風強自壓住激動的內心,先左右瞅了瞅,發現還八點不到,省台大門緊閉,看來這些都市的白領們還沒來上班。胡風無奈,只能靜靜的坐在路邊,一邊看著四周的奔走的行人,以及悠悠而過的公交車,一邊回憶著自己以前的美好時光。
「喂喂……靠遠點!別把這地兒給弄髒了!」
就在胡風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時。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大媽模樣的人把電台的大門給打開了。她開了門之後,看見一個乞丐還縮卷在省台大門口不肯離開,頓時有點惱意。
「唔?」
胡風從思海中回過神來,看見大媽不善的神情,心中一愣,接著識趣的把屁股挪了挪。他以為大媽是要過路,嫌自己佔了她的道。但胡風只挪了那麼一點地兒,大媽豈會放過他?!那大媽見胡風這麼不識趣,心想:你做個乞丐也就罷了,但你做乞丐也得有點自知之明啊!現在丟人都丟到省電台來不說,更何況,看你五大三粗的模樣,有手有腳,肯定是那種好吃懶做的混蛋!不然怎麼會流落街頭?!
大媽生平就討厭的就是這種傢伙了。此時見胡風不走,頓時走上前,一腳往胡風屁股上一踢,大罵道:「你個死要飯的,哪地兒不好?跑到這來裝瘋賣傻!今天撞見老娘不高興,活該你被踢……給老娘趕緊滾遠點,別讓我再看見你。」一邊說,感覺不解氣,一邊使勁兒再往胡風屁股上踢。
「哎喲……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胡風見這大媽蠻不講理的,一上來就對自己拳打腳踢,而且還罵自己是乞丐,心中可不樂意了。他皺起了眉頭,有點憤怒的道:「大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看我哪兒像乞丐了?你……哎喲!」胡風剛想辯解,不妨大媽又一錘子輪過來,砸在他的背上。大媽一邊使勁兒的敲打,一邊怒罵道:「我呸!你說你不像乞丐?你看你穿的衣服,你看看你那鬍子,你那頭髮,還有你那臭也臭死了的味道……你看看你的全身上下,哪點不是乞丐啊?」
說到此處,大媽又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順帶著推了胡風一把,接著道:「我告訴你,今天老娘更年期到了,心情不好,你最好離老娘遠點,否則看我不揍扁你!」說完大媽就要進省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