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師傅,請您冷靜,冷靜!」藍蘭再次提醒曾鐵,然後問道,「曾師傅,你只要能夠證明你當時的確受了重傷,不就行了麼?」
曾鐵一聽,連忙說道:「沒錯!我有幾個工友,他們都可以給我證明的!我現就可以給他們打電話,請他們證明……」
「等等——」孫鐵嶺道,「口頭證明?你的那些工友,有不是有執照的醫生,他們怎麼知道你的傷情?萬一他們也是被人收買了呢?所以,你必須出具專門的檢驗報告才行。」
「檢驗報告?」曾鐵一愣,然後又道,「你們醫院都不給我治,我哪來什麼檢驗報告啊!」
「那就是沒有了?」孫鐵嶺道,「空口白話,誰不會說呢!」
「情況很清楚了,一群藥托而已!」羅文淵一旁風涼地說道。
曾鐵急得恨不得孫鐵嶺、羅文淵拚命,但是卻無計可施。
不過,隋戈卻很鎮定,還是一幅鎮定自若的「少年拳師」的氣派。
「隋先生,你有什麼辯解的嗎?」藍蘭問道。
隋戈洒然一笑,說道:「傷筋動骨一百天,這話本來沒錯。但是,這話已經說過了上千年了,而如今不同往日,醫學發展,中醫也進步,傷筋動骨,未必需要一百天才能痊癒了。當然,對於某些只知道啃老祖宗方子,不知道進步的人來說,是很那明白這個境界的。」
「境界?隋先生,你覺得醫術也有境界?請問你覺得自己的醫術,到了什麼境界?」藍蘭問道。
「任何職業,都有境界。醫術,當然也有境界。」隋戈胡侃亂談道,「底的境界,就是只知道死背藥方、墨守成規的那類人;中層境界,是知道變通,因人而異開方子的人;上層境界,是可以自創方子、自創藥品的人。」
「聽你這意思,你的境界已經是上層境界了?」藍蘭笑問道。
「不是。」隋戈傲然道,「我的境界,是頂級境界!」
聽了這話,羅文淵和孫鐵嶺不禁露出鄙視的目光。
「什麼是頂級境界?」藍蘭問道。
「拳法大師追求的至高境界就是大巧不工、大巧若拙、返璞歸真。」
隋戈一邊緩緩地說道,一邊展開雙手,模仿著太極拳,比劃了起來。隋戈原本是不會太極拳的,但是千變捉蟲手的變化實精妙,模仿別的拳法也是像模像樣,這就是為何隋戈會被少林寺的「調查僧」誤會盜用了少林寺的拈花指。總之,隋戈的拳勢展開,雖然招式並非正宗太極拳,但是拳法當真是精微奧妙,蘊涵著太極陰陽變化的精髓,拳法運轉,或凝重如山,或輕靈如同羽毛,當真頗有天才少年拳師的風度、氣度了。
配合著雙手的精湛、神妙的拳勢,隋戈的話顯得加具有感染力,「醫者的至高境界,也是大巧若拙、返璞歸真。就像是一張小小的狗皮膏藥,雖然看似普通、平凡無奇,但是它能夠延續千年流傳下來,證明它本身就蘊藏著極大的價值,甚至可以說是祖先留給我們的一塊瑰寶,若是我們能夠將其價值完全開發出來,那它就是靈丹妙藥。」
說著,隋戈的手勢一變,隱約像是一隻飛鳥,從遠方銜來了一張狗皮膏藥。
當狗皮膏藥出現的時候,隋戈手掌的拳勢忽地停歇,讓眾人的目光一下子不約而同地聚集他手指間的這張狗皮膏藥上面。隋戈笑道:「這就是我目前研製的狗皮膏藥——帝玉膏2號,擁有國家專利權,具有生筋愈骨的奇效,就是這膏藥治癒了曾兄弟。」
「胡扯!」羅文淵之前被隋戈氣勢所懾,一直沒有機會插嘴,這時候終於找到了機會。
「藥托就是藥托!」孫鐵嶺幫腔說道。
「看來,今天問題的焦點竟然轉移到了藥托上。」藍蘭說道,「我想,觀眾一定像我這樣好奇:究竟隋戈同學是不是藥托,無量藥商的代表呢?讓我們看看另外兩位病人是怎麼說的吧。」
藍蘭早就準備好了。
很快,一位老大大,一位青年被請見了演播室。
「老太太,請您先自我介紹一下吧。」藍蘭來到老太太旁邊,將話筒遞給了她。
「我叫王淑慧,是一個孤寡老太太,我這右手年輕的時候受過傷,一直留下了病根,年紀大了之後,這右手就不好使,一做事情手就發抖得厲害,去看了很多醫生也不見好轉。前幾天,有人給我送來了一張膏藥,免費我給使用,我就試了試,沒想到還真是好了!我現啊,又可以穿針、做針線了呢!」老太太喜笑顏開道。
然後,老太太又向隋戈說道:「小伙子,聽說這膏藥是你制的啊?這是神醫啊,謝謝你了。哦,我聽說是誰污蔑小神醫?究竟是誰,我老太婆見他一次,我就吐他一口唾沫!」
孫鐵嶺和羅文淵連忙低頭,做出無關狀。
「醫者仁心,這是應該的。」隋戈同學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謙虛,向老太太說道,「您老放心,就算您不吐他們唾沫,別人也會吐他們的。」
「那麼,這位先生,你的情況呢?」藍蘭又將話筒遞給了那位青年。
青年接過話筒,說道:「不怕你們笑話、看不起,我以前就是一個混子,坐過牢,幹過混事。後來,我再監獄裡面呆著的時候,跟人打架,被人將左腳的腳筋給挑了。出獄之後,我就是個半殘廢了,去醫院花了幾萬塊,也沒治好,後來就死心了,如今街頭補車胎,賺點錢餬口。本來以為這輩子沒戲了,連媳婦兒也找不到,誰知道強子哥找到了我,然後送了我四張狗皮膏藥,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去試了,結果沒想到這狗皮膏藥還真是神了!你看我,現沒事了,可以跑可以跳,可以找個體面工作了。隋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反正膏藥的錢,我已經讓強子給我了。」隋戈笑道。
事態竟然變成了這樣,羅文淵、孫鐵嶺不禁慌了。
如果只是一個人,還可以說是藥托,但是現整出來三個人,這可怎麼辦?
而且,前兩個人,分明是老病號,肯定有醫療記錄的!
果然,藍蘭敏銳地察覺到了破綻,說道:「兩位,你們都是老病號了,以前治療的病歷、拍的片子什麼的,應該還保留著一些東西吧?」
老太太說道:「我以前照了片子,病歷處方差不多都呢。」
年青人說道:「我沒有這些玩意兒了,不過街道辦曾經根據我的傷勢給我辦了一個殘疾證,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呢?」
很快,「證據」就被拿了上來。
這一次,有了醫院的光片、病歷還有政府頒布的殘疾證,孫鐵嶺和羅文淵自然只能啞口了。
之前的那種聯手對付隋戈的同仇敵愾的氣勢,已經蕩然無存了。
但是,隋戈同學可是很喜歡打落水狗的,所以這兩人的氣勢一弱,他的氣勢就立即上去了。
「悲哀啊!」
隋戈做出感慨狀,歎道,「東江市的醫院,有這樣無所作為、遇到事故就推卸責任的院長,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悲哀的是,所謂的東江市名醫,堂堂的東大中西專業教授,竟然也是這種沽名釣譽、名不符實的平庸之輩。這是東江市廣大市民的悲哀!也是我們東大醫學院廣大同學的悲哀!幸好,通過藍主播的這個節目,讓我們看清楚了這兩人、這些人的真正面目!他們不僅自己無所作為,而且排擠、打壓甚至譭謗優秀的醫者、醫學人才。這樣的人,跟他們同台,我真的覺得是一種恥辱!」
藍蘭也乘機說道:「是啊!本來,今天的專訪是希望通過抨擊現行的一些不合理的醫療制度來引起廣大民眾和相關部門的重視,推動醫療制度的改進和改革,誰知道孫院長和羅教授,卻將矛頭對準了隋戈同學,質疑甚至抨擊他的救人、治人動機,甚至污蔑他是無量藥托。你們兩位也算是醫務工作者,但是為何卻不相信有『救死扶傷、醫者仁心』這回事呢?亦或者,你們兩人眼中,已經容不下仁心和善良了?」
藍蘭的這番指責,直指兩人的本性,可就非常嚴重了。
但是,事實如此,誰有不會認為藍蘭的指責有什麼過分。
而這時候,演播廳的熱線電話都快要打爆了。
「讓我們來聽聽觀眾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吧。」藍蘭說道,接通了一個熱線電話。
「藍大主播您好,我是東江市中醫專業的學生,我代表我們全專業的同學強烈要求羅文淵辭職!他這樣的醫德,不配做我們的老師!羅文淵,你媽喊你辭職了!」電話中傳來一個憤怒而強烈的聲音。
羅文淵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堪。
但是,事情並未就此結束,接下來接通的電話,讓羅文淵驚得毛髮凌亂。
「藍主播你好,我是東大校長楊振聲,我正收看你節目,剛才我接到了很多電話,全都是學生打來的,向我反映羅文淵老師的人品、醫德實不足以教書育人,我完全同意學生們的意見。所以,我以東大校長的身份,對羅文淵老師做出停職的臨時決定,正式的處理決定,將學校領導會議後公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