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戈擺了擺手,輕歎道:「也罷,她要怎樣去報道,那就隨便她了吧。強子,這件事情就靜觀其變吧,就算我們的名聲暫時被搞臭,只要藥是真的,很快就可以正名了。」
「那……那個民工兄弟呢?」強子請示道。
「既然承諾了免費為他治癒傷勢,那就繼續去做吧。」隋戈說道,「強子,你雖然文化少,但是腦子很靈活,以後一定有大出息。但是,你要記住一點,我們做藥品的,固然是為了賺錢,但是一不能賣假藥,二要有良心。混江湖的人,也講究盜亦有道,這一點,希望你隨時都能記得。」
強子一聽,神色凜然道:「老闆說得是,這昧良心的事情的確不能做。那個民工兄弟,到時候我會讓人將膏藥送上門去的。」
「另外,老闆——」強子想了想,硬著頭皮繼續道,「其實,我覺得這個自己的想法還是蠻不錯的。管這一次把藍主播叫過來,的確是搞砸了,但是如果我們繼續這麼搞下去的話,多治癒幾個身患頑疾的人,到時候他們必定會向別的病人推薦……」
「強子,照你這樣搞的話,那得砸下去多少錢?」眼鏡說道,「你真當老闆的這些膏藥,都是分文不值的狗皮膏藥麼?這些膏藥的造價就是幾百元一張呢!」
強子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卻又不敢跟眼鏡辯解。
隋戈想了想,說道:「強子,你覺得這想法不錯的話,可以繼續去搞。但是有一點,你免費給治療的對象,必須是需要治療且沒什麼錢的人。」
「為什麼?」強子不解道。
「其一,太有錢的人,防備心也很強,你就算是求著人家貼你的膏藥,人家都未必。你這不是將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嗎?其二,我家祖上的規矩,就是『遇什麼人,賣什麼價』。官家來買,那就是官價;百姓來買,那就是民價。總之,就算一張膏藥都賣不出去、送不出去,也不能便宜了貪官污吏和奸商,你明白了嗎?」隋戈正色說道。
強子先是一愣,然後神情激動地說道:「老闆,您真是太讓強子我佩服了!也只有您,才敢有這樣的想法。許多人做生意,恨不得撲上去抱大腿巴結那些貪官,為了弄點錢,一點骨氣都沒有,真他媽活得窩囊啊!要說,這個社會本來就不公平,什麼好處都讓那些貪官、奸商給佔了。就說買房子吧,那些貪官、炒房奸商們,據說拿的價格還不到我們這些人的一半,搞得我現還買不起房子。還有那銀行吧,那些有錢的ip金客戶,辦理業務就不排隊,而且據說連異地轉賬、取錢的手續費都比我們便宜,憑什麼啊,難道窮鬼就應該一直被剮麼……總之,老闆您的想法實太對了,就是要這樣搞!老闆,我決定了,以後就但憑你使喚了……」
「別說這麼多廢話了,既然明白了,就趕緊去做事吧。」隋戈笑道,「我還指望著靠這個賺大錢呢。」
「明白了,我這就去!」強子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然後出了車子,繼續去蹲點尋找機會。
眼鏡發動了車子,將隋戈送回了發瘋校區。
途中,隋戈心頭不禁想:「今天晚上的東江視點欄目,藍蘭這丫頭,究竟會怎樣抨擊自己呢?是否會節目當中將他這個可惡的『醫托』罵得狗血淋頭?畢竟,慫恿農民工自殘,只是這一條,就足夠讓隋戈徹底聲敗名裂,然後醜名遠播了。而要命的是,憑借藍蘭的能力,她應該有能力將整個事情穿成一條線,有能力讓所有人都相信,隋戈的確是幹了這麼無恥之極的事情。」
「只是,她真的會這麼做麼?」隋戈心頭輕歎了一聲。
到了發瘋校區門口。
隋戈不禁有些猶豫:
進去還是不進去?
進去學校,今天晚上就只能學校食堂收看東江視點了。
一旦被曝光,隋戈同學立即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千夫所指甚至萬人唾罵。
如果只是做藥托,推銷販賣「偽劣」藥品的話,估計倒也沒什麼大事情。但是,用錢慫恿農民工兄弟自殘,這個名頭要是扣到隋戈的頭上,那「野草哥」估計直接就成了「毒草哥」了。
不回學校的話,倒是可以暫時避開鋒芒。
但是,這可不是隋戈同學作風!
想了想,隋戈還是昂然走進了學校。
晚餐的時候,食堂餐廳老早就聚集了不少的學生。
一邊吃飯,一邊收看東江視點,已經成了許多同學尤其是男生的偉大習慣之一。
江濤、柳小童和高峰的陪同之下,隋戈很謹慎地走進了食堂。
隋戈嚴陣以待,千變捉蟲手隨時準備出手,因為等會兒東江視點播報之後,很可能就會有密集得如同雨點一樣的饅頭、包子、雞蛋什麼的扔過來。就連千變捉蟲手,恐怕都未必能夠抓得住那麼多東西。
雖然一個寢室的兄弟們都應該同甘共苦,但是隋戈還是很「友好」地提醒了三位室友:「兄弟們,等會兒如果發生什麼情況,你們就說不認識我,然後自顧自吧。」
「靠!你忽然發什麼神經啊!」高峰拍了拍隋戈的肩膀,「趕緊去打飯吧,等會兒看東江視點呢。」
「可不就是為了這個東江視點麼。」隋戈心想道,等會兒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呢。
幸好,如今隋戈已經是練氣後期的修為:一羽不能加,蒼蠅蚊子不能落。就算等會兒千變捉蟲手都接不住,但至少也不會被「亂箭所傷」。況且,等這些正義的同學們釋放了第一波怒氣,以後的情況應該就會逐漸好轉了。
想了想,隋戈也就打了一份套餐,欣然坐到了電視下面。
過了片刻,東江視點正式開播,藍蘭以標準美麗的裝扮出現電視裡面。
來了!
隋戈心道,卻不知道今天藍大主播究竟要如何來抨擊他。
「各位觀眾,歡迎收看東江視點欄目,我是主持人藍蘭。今天,東江市骨科醫院,發生了一起極其惡劣的醫療事故。一位農民工兄弟,因為交不夠醫療費用而被醫生拒絕治療,並且因為和醫生發生口角,而被強制拆線。要麼交錢,要麼拆線,何其冷酷……」
「我擦!這畜生啊!」
「天殺的!禽獸不如啊!」
「這個變態醫生!」
「別攔我,讓我去弄死他!」
「……」
這一條聞播報出來,頓時如同點燃了炸藥包。
學生,本來就是熱血衝動的群體,聽見竟然有這種的慘無人道的事情發生,一個個頓時摩拳擦掌、義憤填膺、猛拍桌子,恨不得將醫生連同醫院的那些官員一起大卸八塊。
感受到身邊的人一個個吃了火藥似的,隋戈不僅感歎輿論力量的強大,也感歎群眾力量的強大。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何聽藍蘭的口氣,竟然只是將矛頭指向了無德的醫生和醫院,卻沒有指向他這個「萬惡不赦」的藥托呢?
難道,藍大主播這一次真是要「徇私」了?
「看來某家畢竟還是有些魅力的啊,藍大主播這樣嫉惡如仇的人物,居然都對我網開一面,不打算大義滅親了呢。」隋戈心裡有些自戀地說道。
這時候,電視裡面卻又出現了隋戈的用松針給那位民工兄弟止血的畫面,也不知道藍蘭是從哪裡搞到這張照片的。但是,這一張照片真的不錯,照片裡面的隋戈正很認真地向民工兄弟施針,全神貫注,顯得很專業、很用心地樣子,看起來頗有些中醫「大師」的風範和氣度,總之,很有「感覺」啊,很上鏡!
隋戈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暗讚了一聲:「靠!我就自己挺帥嘛!」
這個念頭剛起,就聽見有個女生驚呼道:「咦,這不是野草哥麼,怎麼他還懂中醫針灸呢?別說,這麼一看,野草哥站得也還湊合!」
「湊合?湊合?」隋戈心頭暗恨,「這麼帥、這麼有風度的少年,怎麼能用湊合來形容呢?至少也應該給一個瀟灑、英俊之類的形容詞吧?」
「不錯,真是野草哥哦!」另外一個人說道,「好!見義勇為,是個男人。」
「他捏針的動作很帥啊!」這話讓隋戈聽得很舒坦。
「是啊,可惜不捏針的時候,就不行了。」很快,隋戈又無語了。
「野草哥果然厲害啊!不過怎麼出風頭的事情就是他佔了呢。要是讓藍大主播來採訪一下我,那多好啊!」另外一個人說道。
「帝玉膏2號?什麼東東啊?」又有人道。
隋戈愕然,沒想到藍蘭居然將他植入的廣告也弄了進去。
隋戈傻眼了。
難道他的魅力真的這麼大?
還是因為藍大主播很乎他這個「閨蜜」?
否則的話,怎麼會對他網開一面,而且居然還大大放水,將隋戈植入的廣告詞都給保留下來了。
這一次的東江視點,自然不止播報這麼一件事情。不過,當藍蘭播完了這一段之後,隋戈就諸多目光的注視下溜出了食堂,甚至隋戈還看到一些人衝著他豎了一下大拇指。
出了食堂,隋戈的電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