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外語課之後。
露天停車場。
有一面鐵柵欄上的薔薇,依舊頑強地、不知疲倦地綻放著,微風輕撫,空氣中飄來縷縷芬芳。
誰也不知道,這一片薔薇要開放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它為何如如此頑強地違反常規地綻放著。
不過,現這一片薔薇,已經成了發瘋校區的另外一處景致,就連東大本部校區的學生,也有不少人慕名而來,這些人大多是情侶,希望他們的戀情能夠像這一片薔薇般純潔、永恆。
此時,唐雨溪正站這一片薔薇花面前。
她知道,這一片薔薇花之所以如此頑強地綻放,只是因為她。
隋戈,這個討厭的**的傢伙,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這些白色的薔薇,果然一如既往地綻放著——
只為她一個人。
自從這一片薔薇花綻放之後,唐雨溪無論天晴下雨,都會將車停這個露天停車場中,任憑她那輛保時捷日曬雨淋。
因為每一次唐雨溪看到這片薔薇花,心裡面就覺得暖暖的。
之前,唐雨溪一直都想知道隋戈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隋戈這傢伙的嘴巴卻始終很嚴實。不過現,唐雨溪已經不想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了,她只是習慣了每天這裡站一會兒,閉著眼睛,靜靜地享受著心裡這種暖暖的感覺。
一股濃郁的花香味湧入鼻子當中,鼻尖處傳來輕微的癢癢感覺。
唐雨溪睜開眼睛一看,只見隋戈這傢伙就站她面前,伸手拉過一根薔薇枝條,將一朵綻放的白薔薇放了她的鼻翼附近,並且用花瓣輕輕地劃過她的鼻尖。
唐雨溪微微一驚,微嗔道:「你這人真是的,鬼鬼祟祟的,想要嚇死人啊。」
「你是活人。」隋戈微微一笑,「羅文淵那廝,沒有繼續糾纏你吧。」
「沒呢,自從上一次被你奚落之後,他老實許多了。」唐雨溪說道。
「希望他知難而退。」隋戈哼了一聲,「我是說,他那種人,根本不配追求你。」
「他不配,究竟誰配呢?」唐雨溪問道。
「我這樣的人。」隋戈同學自戀地拍了拍胸膛。
「你這人吶,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害臊?」唐雨溪問道。
「這是自信。」隋戈說道,「你知道,我一向都很自信的。」
「這些薔薇,究竟會綻放到什麼時候呢?」唐雨溪忽地問道。
「你想它們綻放到什麼時候,它們就會綻放到什麼時候。」隋戈說道,臉上又充滿了自信。
「冬天下雪的時候,它們也會繼續開放?」唐雨溪問道。
「當然,你難道忘記了武則天號令百花嚴冬綻放的典故。」隋戈笑道,「你也可以當一回女王,對吧,女王唐?」
不知道為何,說到「女王」的時候,隋戈腦子當中竟然閃過了沈君菱的樣子。
「少耍貧嘴了。對了,你來這裡做什麼?」唐雨溪問道。
「當然是找你。」隋戈說道,「剛得到一筆錢財,打算請你吃一頓好的。」
「好的?中餐還是西餐啊?」唐雨溪問道,「要開車嗎?」
「不用了。」隋戈說道,「離學校不遠。況且,很多人都認為我現是被富婆包養了呢,如果再坐你的跑車,整出緋聞可咋辦呢。」
「你害怕緋聞?」唐雨溪一邊走一邊說道。
「我不怕,而且我喜歡緋聞。」隋戈說道,「作為一個男生,聽到有關自己被包養、被幾個女生糾纏這種謠言,其實心裡面反而有一種滿足感。」
「變態!」唐雨溪哼了一聲,然後又道,「對了,你們寢室的人,現名氣很大啊。」
「沒辦法,跟我這位『名人』住一起,他們三個不出名都難。」隋戈說道。
「拜託,請你不要這麼自戀好不好。」唐雨溪瞪了隋戈一眼,然後說道,「你說的好吃的東西,究竟哪裡啊?」
「快到了。吶,就前面呢。」隋戈說道,指了指前面的小燒烤攤。
「這就是你說的好吃的?」唐雨溪疑惑道。
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燒烤攤而已,唐雨溪實看不出有什麼好吃的,而且還感覺有些不衛生呢。
兩人一張小木桌邊坐了下來。
「這家燒烤的味道挺好的。」隋戈說道,指了指正忙碌的燒烤攤老闆。
唐雨溪往燒烤架邊望去,這才發現燒烤攤的老闆竟然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小姑娘紮著一個馬尾辮子,捆著一個不太合身的圍裙,看起來讓她顯得加瘦削。她的臉上粘著一些炭灰,笑容卻很燦爛。看到隋戈和唐雨溪坐下,小姑娘趕忙迎了上來,笑問道:「哥哥、姐姐,請問你們要吃什麼?」
「我要吃肉。羊肉串、排骨、魷魚統統來五十串,再來五條烤鯽魚。」隋戈說道。
「大哥哥,你還是這麼能吃。」小姑娘抿嘴笑道,又轉向唐雨溪,「姐姐,你要吃什麼呢?」
「跟他一樣吧。」唐雨溪說道。
「一樣?」
小姑娘和隋戈同時一驚。
唐雨溪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只好說道:「我幫他多點一份,再給我烤點蔬菜吧。」
小姑娘點了點頭,獨自去燒烤架前熟練地忙碌起來了。
唐雨溪往燒烤架那邊看了看,看見這小姑娘比燒烤架也高不了多少,心頭覺得有些酸楚,向隋戈說道:「真是可憐,她看起來比燒烤架都高不了多少呢。」
「沒什麼,小雨是個堅強的姑娘。」隋戈說道。
「你認識她?」唐雨溪問道。
「我們寢室的人,經常來她這裡吃燒烤。」隋戈說道。
「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唐雨溪問道。
「一場醫療事故。」
隋戈低聲說道,似乎擔心被小雨聽見,「三年前,她母親被醫院診斷出患有乳腺癌,於是,醫院為她注射了兩針『甲氨蝶呤』治療,但是她母親的病情不見好轉不說,而且很快喪失了行動能力,神經系統受損,大小便失禁……她父親不堪壓力,拋棄她們母女離家出走了。小雨為了照顧母親,就輟學家,然後就學校附近經營起燒烤攤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醫院給她母親注射的是假藥不成?」唐雨溪義憤填膺道。
「是藥廠生產過程中,一些人操作不當,將硫酸長春鹼尾液倒入了甲氨蝶呤藥液之中,造成了污染。除了小雨的母親之外,全國還有兩百多名患者遭受了這一場無妄之災,其中還有八名是兒童。」
「這些天殺的畜牲!」唐雨溪道,「醫院和藥廠難道沒有賠償嗎?」
「醫院堅持藥物渠道來源正規,所以不承擔責任。藥廠,則因為這場事故被國家部門吊銷了許可證,直接跨了,老闆也人間蒸發了,所以藥廠也沒有進行賠償。」
「無恥!這些禽獸,真是太無恥了!」唐雨溪低聲罵道,恨不得將那些沒良心的藥商千刀萬剮。
「輕聲點。」隋戈向唐雨溪說道,「幸好,這個小姑娘還算堅強,一個人支撐起了這個家。」
「不管怎麼說,我要幫幫她。」唐雨溪說道,就要去掏錢夾。
「不要這樣。」隋戈阻止了唐雨溪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我知道,你可以給她很多錢。不過,也同樣會剝奪她的尊樣。」
「你怎麼知道?」唐雨溪微微有些不服氣,畢竟她也是出於好心。
隋戈指了指學校門口討錢的一個中年邋遢乞丐,「你知道他一個月收入多少嗎?」
「幾百塊?」唐雨溪顯然沒有做過這方面的調查。
「他一月收入至少三到五千。」隋戈看著唐雨溪驚訝的目光,繼續道,「你還別不信,這可是有人專門統計出來的。某些地方,一部分已經將討錢視為一種職業了,那些人,為了討錢,甚至將老人、小孩都帶上,就是為了博取多的同情心,獲得多的收入。再說小雨,你認為她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多一兩千吧。」唐雨溪說道,「畢竟,她這個攤位距離校門有些遠呢。」
「是啊。既然跪地上要錢,一個月輕鬆都能賺三五千,為什麼她不願意呢?」隋戈說道,「所以,我說她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姑娘。」
唐雨溪首次用欣賞甚至帶著少許的推崇目光打量著隋戈。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頭腦簡單,眼睛**的男生,竟然比自己看事情深切。
「哥哥,姐姐,你們先吃著,其它東西,我馬上給你們烤好送過來。」
這時候,小雨已經將一部分燒烤送了過來。
從她洋溢著微笑的臉上,很難看出她的生活是多麼的艱辛。
隋戈將一串烤排骨拿手上,正要跟唐雨溪邊吃邊聊,這時候一個身穿黑色西服,手上夾著一個文件夾的青年白領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黑背心,光著膀子的彪形大漢,他們的胳膊上,還刺著一些毫無審美的刺青。
青年白領來到隋戈面前,問道:「你是隋戈,隋先生?」
「嗯。」隋戈點了點頭,有些不滿意被人打斷了跟唐雨溪的浪漫燒烤,不爽地問道,「啥事?」
「鄙人是華生藥業公司的總裁助理蔣偉,我們馮老闆希望跟隋先生見一面,談一筆大生意。」青年白領說道,語氣頗有些高傲,似乎他覺得自己這個總裁助理很了不起似的。
「沒空。」隋戈毫無興趣地說道。
他可不認識什麼馮老闆,就算是認識,也不想這個時候搭理對方。
「隋先生,你考慮一下吧,這可是數百萬的大生意呢。」蔣偉繼續說道,「只要生意談妥,隋先生你馬上就能成為百萬富翁了。」
「人民幣早就毛了,百萬富翁算個鳥,你趕緊滾遠,我沒興趣!」隋戈極其不耐煩地說道。
幾百萬又怎樣,以隋戈現的底氣,根本不將區區幾百萬放眼中。
「隋先生,我們馮老闆看沒有等人的習慣。」蔣偉忽地將臉色一沉。
「我後說一遍,給老子滾遠點!」隋戈衝著蔣偉怒喝一聲。
這一次,隋戈用上了少許真氣,雖然聲音不大,卻將蔣偉的耳朵震得嗡嗡直響。
蔣偉被嚇得連退了幾步,然後氣急敗壞地衝著隋戈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真是一個不識抬舉的東西!你們兩個,給他點顏色瞧瞧,不然別人都以為我們老闆的名頭不好使了呢。」
兩個大漢聞言,立即上前踏出一步,滿臉凶相地向隋戈逼進。
其中一人,還極其裝逼地將指骨捏得啪啪直響。
「小子,你居然敢不給我們老闆面子,看來真是欠揍啊。」其中一個大漢獰笑道,伸手就去抓隋戈胸前的衣服,似乎打算將他擰起來。
隋戈嘴角泛出一絲冷笑,將一根竹籤捏了手指間。
如果這廝真的不知道進退的話,他不介意將這個竹籤釘入對方的手掌中。
只要將真氣灌注於竹籤當中,就算木頭、石頭都能刺破,何況是血肉手掌。
隋戈心想,很快他就可以感受一下內家高手的風範了。
大漢卻沒有察覺到危險,手掌距離隋戈的胸膛越來越近。
砰!
眼看大漢就要抓住隋戈的胸膛,忽地從旁邊竄出來一個人,騰空而起,一記飛踹踢了大漢的胸膛,將這大漢踢出了兩三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