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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章 打鐵的 文 / 撐渡人

    第一百六十章打鐵的

    隔天一早,樂浪沒有去山上,而是帶著三郎騎著摩托車往村裡駛去,昨天晚上老道拿了一大塊牛肉過來,說是別人送的,自己吃不了,就給了樂浪。看著那一大塊的牛肉,樂浪就想起了雲家牛牛店裡的牛排,心想著自己是不是也弄個鐵板來煎。

    心動那就行動,於是今天一大早樂浪就帶著三郎往村裡去,村裡有個鐵匠,以前就專門給人家打些農具什麼的,現在改行打起了兵器。因為他是純手工古法打造,所以打出來的兵器很有古早味,所以很多人都不遠千里趕來讓他打造,有時候他也接一些別人專門定做的東西。

    摩托車慢慢的行走在山路上,旁邊的果林中一顆顆的龍眼已經快要成熟,一個個又大又圓。那邊的山地裡已經有人家在幹活,在農家,大部分天亮就起來幹活,像樂浪睡到八點左右的,已經是讓人鄙視的焦點了。

    來到村裡,廣場上收綠筍的人已經少了,現在綠筍開始大出,價錢回落的很厲害,市場價也從最早的**塊回落到兩塊錢,那些販子到這邊收筍基本上沒什麼利潤,所以收的人就少了,只有一些識貨的飯店還堅持著過來收,下午依舊有一個收筍的攤點在那邊。

    鐵匠,村裡人都叫打鐵的,鄉間還有一句諺語專門說這打鐵的,就是「打鐵的懶叫摸不到」(這句就不翻了,明白人都知道),意思是說這人好動,沒一點安靜。

    打鐵的在村的後面,所以樂浪開著摩托車要從村裡走過。

    路過一戶人家,只聽裡面傳來一陣大呼小叫的聲音,樂浪一看,那戶人家門口外面圍著一大堆人,樂浪心下好奇,把摩托車停下,走了過去。

    樂浪拉著三郎慢慢湊了過去,來到近前,往裡面一看,只見裡面院中一個十幾歲的小子跪在地上,旁邊放著幾隻鱉,一動不動的,看來已經死了,旁邊他老子拿著一根兒臂粗的棍子正要落下,他老子旁邊他老媽拚命的勸著。

    樂浪認識這人,這個人叫鹹水,和鳴人一樣是打漁的,不過鳴人是專門打漁,他則是偶爾打漁,平時都忙著種地,有時還兼作小工。

    鹹水拿著竹棍狠狠的往兒子身上打去,嘴裡還大聲的罵道:「冷涼卡好,好的不學偏學壞的,今天不打死你,恁爸就不信。」

    他兒子跪在地上,也不敢用手攔,只是哭喊著:「不敢了,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他的老婆在一旁苦苦的護著兒子,搶著他手中的竹棍勸著:「好了,好了,教訓一下就好了,小孩子不懂事,稍微教訓一下就是。」

    「你一個女人知道什麼,今天不好好的教訓他一下,指不定以後要惹出什麼禍來,我今天就是要讓他長長記性。」說著,竹棍狠狠的往他兒子身上打去。

    「好了,好了,不要再打了。」旁邊看的人看了都連聲勸著鹹水。

    樂浪看得眼皮直跳,好傢伙,這麼大一根棍子也打得下手。看了一下,樂浪對著一個在旁邊看的人問道:「什麼事情?」

    那人看了樂浪一下,說道:「還不是他那兒子,不知道在哪裡學到了那麼歹毒的抓鱉方法,用針穿在豬肝身上活活的把鱉刺死,被他老子知道了,要把他打個半死。」

    樂浪聽了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這下鹹水估計要被兒子給氣死。

    在以前,小溪村前面這條小溪裡可是鱉魚成群,後來人們發現鱉的價錢很高,就想著法子抓出去賣。

    鄉下間抓鱉大多用土方法,要不是用籠子就是找鱉洞用手抓,但一些頭腦靈活的就發明了省事的醉捕法,醉捕法就是用星星草、生豬肝、安眠藥和綠豆面攪拌在一起做成小麵團放在甲魚出沒的地方,甲魚只要吃了就會馬上暈過去,任人捕捉。

    而有的就乾脆拿著魚竿穿上豬肝抹上香精,像釣魚一樣釣鱉。

    還有狠毒一點的,就把針給弄彎放進豬肝裡,投放到鱉常出沒的地方,都不用看,隔天一早起來撈鱉就行,那鱉吃了東西,因為裡面有針,消化不良,立馬腸穿肚爛而死。

    在那一場抓鱉風波後,小溪村的小溪裡幾年內基本上看不到成年的鱉,直到後來才慢慢的恢復過來,其實都是窮惹禍,那時候就只顧著一日三餐,哪知道什麼保護動物。後來小溪村人痛定思痛,就在溪邊辦了一個養鱉場,偶爾放生一些小鱉,當時還債,並禁止村民用任何非人工的方法抓鱉。

    這事情可是被寫作村規貼在牆上的,鹹水倒不是氣這小子違背了村規,而是這小子竟然用這麼惡毒的方法抓鱉,這才是讓他生氣的關鍵。

    打了幾下後,鹹水在幾個村人的勸說下這才停下手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樂浪看了一下後,就走了,其實抓鱉的這些玩意兒他也會,不過他一向都不屑用的,畢竟是真的太狠了一點。在以前那種吃都吃不飽的日子裡,這種捕鱉的方法沒人會說,但現在都可以吃的上飯了,為了掙錢和口腹之慾還用這種方法抓鱉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騎著摩托車,一會兒就來到村裡的鐵匠子車慕土的家。

    他家原本是在村裡的小學那邊,後來大家都覺得太吵,打鐵的嘛,難免整天「叮叮噹噹」的。於是,他就把家給搬到這邊來了,這邊雖然也住著人家,但農村人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對他打鐵的「叮叮噹噹」聲都感到無所謂,他又不是連晚上都打,白天人又不在家,倒是沒人有意見。

    來到慕土家外面,樂浪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打鐵聲,樂浪把摩托車停在外面,把帶來的酒和一些水果拎著進去,三郎自己則是屁顛屁顛的跟在外面。

    跨過門檻,裡面是一大片的院子,院子要比樂浪家大得多,院子的一角蓋著高高的鐵板,下面一個火爐,火爐裡面的炭火燒的通紅,上面插著一些扁平的厚實鐵片,慕土和他兒子述兵正賣力夾著一塊厚鐵片用力的敲打著。

    他們赤裸著上身,露出一身古銅色的皮膚,豆大的汗珠從身上一滴一滴滾落。

    院子的後面是一座三層的樓房,樓房外面擺著一個茶桌。

    樂浪進來,在一旁的慎土的老婆看了連忙招呼著他坐下,他也不客氣,把東西放在桌上,自己坐在椅上泡起了茶。

    小孩子都有一個俠客夢,總幻想著自己腰繫寶劍行走天下,樂浪也不例外。

    記不清那是小學四年級還是五年級的時候,那時候他剛好迷上了武俠小說,他無意間路過鐵匠的家,看到他在打鐵,就好奇的問道:「你會不會打劍。」

    記得那時候鐵匠對著他說:「你如果有鐵就能打。」

    那時候還小,哪知道家裡有沒有鐵,再說小孩子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很容易就忘了。不過後來在過年的時候,他還是用過年的紅包錢從商店裡買了一把劍,不過被他玩了幾天就不知所蹤了。

    爐火朝天,慕土父子不停的從火爐中拿出一個個鐵片反覆敲打,「叮叮噹噹,叮叮噹噹」,你一下我一下,飽含韻律而富有節奏。

    過了一會兒,汗流浹背的兩人終於停下來休息……

    「阿浪,來了,有事嗎?」慕土拿起旁邊吊著的毛巾擦了起來,一邊擦一邊問著樂浪。

    「是這樣的,我想打個圓盤,就這麼大的。」說著樂浪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圖紙來,這是他昨天晚上畫好的,盤子有三十公分左右,旁邊有沿,免得東西掉下去,兩旁有可以抓的耳。本來樂浪還想弄個可以燒炭的鐵爐在下面,後來想想就放棄了,鄉里那種紅泥小火爐多的是,隨便拿一個燒炭,然後把盤子往上面一放多省事。

    「是烤肉用的吧。」慕土看了一下圖紙對著樂浪說道。

    「呃,是,你怎麼看出來的。」樂浪聽了訝異的說道。

    「怎麼看不出來,上次廈門一個酒店還從我這邊訂做了百八十個,都是有花紋的,看起來比你這漂亮多了,他們設計的哪有你這麼醜。」慕土沒好氣的蹬了他一眼說道。

    「哦,連廈門那邊也跑到我們村裡來定制東西,阿伯,你可出名了。」

    「那當然。」慕土的兒子述兵走過來對著樂浪說,「我爸的手藝在咱們閩南甚至福建一帶可是出名的,你看這把刀。」說著他從旁邊拿出一把關刀來。

    樂浪拿過來一看,只見關刀刀身狹長,形如偃月,刀背有青龍圖案,拿起來舞了一下,感覺挺重的。

    「這東西也有人做,不會用來打架的吧。」樂浪掂量著關刀對著慕土說。

    「你小子,什麼眼光,這是用來供奉的。現在人家的家裡都供奉著一人高的關公,這兵器就是配那關公像的。」慕土呵呵笑著對樂浪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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