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大婚,人生轉折
當日凌泓然不明白自己的「習慣」,所以混混沌沌,可是,當後來他終於明白的時候,才發現晚了!
一如他不明白木槿死心塌地的留在鹽城是為了什麼?賭氣,還是愛情?對於後者,凌泓然曾經還嗤之以鼻過。曾經在他心裡,認為如此刁蠻霸道的女子是不懂什麼是愛情的,她們只會索取佔有,而做不到付出!
可是,凌泓然又一次錯了。
人生就是在這無數次錯過中,一錯再錯。最後,木槿終於用自己特有的固執證明了她的愛,而凌泓然多麼希望,她能多愛自己一點啊!
這個山谷空間雖然不大,但仍是給了木槿不小震撼,兩年沒見一點綠色了,才知道那象徵希望的綠色是如此的美麗和難得。
木槿在谷底整整待了一天,彷彿一個懵懵懂懂的少女,對這裡的一切充滿好奇。她如同紅色小精靈般穿梭在湖畔花間,時而沖安靜坐在河岸邊的凌泓然嬉笑招手。
夾縫裡的野草,水邊的小花,這些以前再簡單不過的景致,到來鹽城還真就成了稀罕物。木槿身心愉悅的享受著這美好的自然風光,纖長白皙的玉指一點點撫過嬌嫩的鮮花、碧綠的青草。
終於,木槿累了,滿足的抱膝坐在凌泓然身邊,任碧綠的小草簇擁在腳下。
四周都是一片靜謐,沒有風聲,靜得彷彿可以聽見花開的聲音。花香瀰漫,綠草茵茵,這裡真是一個讓人放鬆身心的好地方。
木槿和凌泓然並肩坐著,靜靜的看著一層不變卻又明亮清透的的湖面。兩人之間這樣的沉默很少有,而在此刻,卻絲毫沒有尷尬。他們都彷彿置身於無邊無際的大自然,沒有自我,化身一株堅韌的小草,在天地間傲然生長。
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恬靜和清雅,木槿抬頭看向天際,那裡大團大團的雲彩如棉花糖般佈滿上空。她的心頭如水洗過般輕鬆自在,看著那白白的雲朵,突然脫口清唱,「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腳步才輕巧,以免打擾到,我們的時光。因為注定那麼少,風吹著白雲飄抬頭微笑知道不知道」
聲音純淨而清麗,彷彿是沙漠中的一汪清泉,給乾涸的人們以甘霖,那樣甜絲絲冰涼涼的灑在每一個人的心間。
凌泓然默默轉頭,看著仰頭望天的木槿,那般淡雅美好,沒來由的,心頭一動。
在這谷底,四面都是絕壁。木槿聲音不大,那歌聲卻依舊清晰的迴盪在耳畔,盤旋輕蕩在山谷的每一個角落。
這歌聲淡雅脫俗,絲毫沒有影響這裡的寧靜,反而讓這份寧靜更悠揚和靈動。
凌泓然驚歎,沒想到今生關於歌聲最美的記憶來自木槿。這首歌沒有纏纏綿綿的矯情,也沒有故作憂傷的做作。它是空靈的,那淺淺的語調裡,是對離人的一種挽留。
許久,一曲唱罷,木槿回頭見聽得如癡如醉的凌泓然,一臉驕傲道,「怎麼樣?好聽吧?」
凌泓然恍然回神,耳旁依舊是那動人悅耳的音符在跳動,他好奇道,「是很好聽,這是哪裡的小調,還是第一次聽呢!」
「我也覺得好聽呢,呵,是三嫂教我的」木槿的話剛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和凌泓然相處的日子裡,她都是盡量不提栩苵,為的就是希望時間久了,凌泓然漸漸淡忘她。可是這下好了,她居然還主動提到她了。
「苵兒」凌泓然脫口而出,腦中竟不覺開始幻想,這首歌要是由靈動飄逸的栩苵唱,又該是怎樣的一份悠揚和美好啊。
又是這樣,木槿癟癟嘴,果然如此。每次一提到栩苵,凌泓然臉上總會不自覺出現淡淡笑意,就連這聲音也要柔上幾分。
木槿佯裝看不見他的柔情變化,轉變話題的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地發?你是怎麼發現的?」
凌泓然一愣,隨即淡然道,「是很久前,意外發現的。」
「啊,很久以前就知道,怎麼現在才帶我來?」木槿幾分怒氣道。
凌泓然沉聲道,「我從來就沒打算帶任何人來,這地方就我一個人知道!」
「那為什麼現在又帶我來?」木槿問罷,心中對自己這個唯一的來客很是欣喜。
凌泓然卻苦惱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木槿無不驚訝的背後,是一臉的不信。
並非故弄玄虛,而是凌泓然真的不知道。一年前,他意外發現了有這麼一個地方,就常常一個人來這裡,不為它的山明水秀,也不為草綠花紅,只是為了這裡的那份獨有的寂靜。
在這裡,他可以靜靜的躺在湖邊的草地上,看著白茫茫鋪滿雲朵的天空,無數次的將它幻想成栩苵的模樣。沒人打擾他,也沒人可以干涉他。他的思想只屬於自己,而這片安寧的淨土也只屬於他和栩苵。
他會一個人靜靜的待在谷底,回憶和栩苵的點點滴滴,無論是無憂的幼年,還是充滿太多太多身不由己的成年。只要是關於她的,都是不能忘懷彌足珍貴的。
這樣一份完美的自我空間,是凌泓然平靜心緒,回憶京都最好的地方。而這裡,其實也是一種孤獨。流宇帛選擇了無止境的回憶,就注定他會一直孤獨。他始終放不下,卻又不能真正拿起,而此番深情也從不能讓外人知曉。
這就是他的愛情,身處廟堂身不由己的愛情。甜蜜的回憶和現實的殘酷總是那麼鮮明,而這一切的孤單和彷徨,讓凌泓然一次一次的後悔,如果當初帶她走該有多好啊!
這個凌泓然心中只屬於他和栩苵的地方,終於還是注入了新生命。凌泓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帶木槿來,難道真是習慣了,竟不管走去哪裡,都會不自覺的帶上她?
還是自己決定放手了?
在沒完沒了的回憶和悔意中,現實依舊不會有半分改變。栩苵依舊是王妃,將來甚至還也許會是皇后。而他,依舊只是臣,或許有一天他會成為真正的民,徹底離開這阻他、困他的朝廷。
然而,他知道人生沒有回頭路,一如他穿上官服想再脫就難,而他與栩苵再也回不到執手游鬧市的天真歲月。既然一切都回不到最初,那麼現在也只有義無反顧的往前行。
習慣了木槿,會和她一起分享心中寧靜的淨土,一切也許只為有個新的開始!
從十七歲,到現在將近二十二歲,木槿將一個女人最美的年華都給了他,為了他逃婚,為了他孤身涉險,為了他捨棄榮華富貴她一直陪在他身邊,為了他捨棄了很多。而他,卻從未為她改變一分一毫,就連那早已遠去的記憶,他都不願意捨棄。
外面皆傳平西大將軍驍勇善戰,凌泓然無奈苦笑。他們哪裡知道,這無數次烽火拚殺中,他將多少士兵年輕的生命留在了戰場?又有多少次,他親手埋葬了身負重傷不治而亡的戰友,而這其中就有陪他一起長大是隨從亦是朋友的小武。
曾經小武是和紈褲少爺吃吃喝喝的小廝,後來他是義無反顧追隨將軍出征的士兵,如今呢,他在哪裡?是被自己親手埋葬在這黃土黑沙中,還是已經魂歸故土?
他是鐵面冷血的將軍,可是,誰曾想過,脫去戰袍後,他依舊只是個普通人。會害怕,會難過,會迷茫,也會退縮
尤記得,出征時,他與小武走在最前端,離開京都是別無選擇,也是義無反顧。那時的他們滿懷激情,鬥志昂揚。
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不復存在,那個一直叫他「少爺」,不肯改口「將軍」的發小,終於還是沒能堅持到最後,徒留他一個人面對回時的孤寂。
每次即使是勝了,凌泓然也沒有聽見士兵的歡呼聲,因為有戰爭就會有傷亡。他們中活著的人,還來不及慶幸活著,就要面對另一部分人的死去。那些人中,有他們的朋友,也有他們的親人
以為見多了生死自己會麻木,可是並不是如此,凌泓然越來越怕了。他害怕失去,他失去了栩苵,失去了小武,如今真的很害怕失去木槿。
無論木槿是朋友也好,是別人口中的將軍夫人也罷,他都不在乎,他只是希望這個每日衝自己歡笑的女子可以永遠這般快樂平安。
而鹽城,這兒戰火紛飛,絕對不是個平安的地方。別說凌泓然衝鋒陷陣身上傷痕纍纍,就連木槿也受過不少傷。更可恨的是,她還經常女扮男裝的跑到戰火前線。這也是凌泓然經常趕她走的原因,他真的是無力保衛她的安全。
見凌泓然陷入沉思,木槿也久久沒有開口說話。心中卻有著絲絲甜蜜,他終於為她敞開了門,將她迎入屬於他的天地。
雖然這一路走來很辛苦,卻也值得,如若今生不能和所愛在一起,那活著就只剩痛苦,還有什麼意義?
凌泓然的臉頰有些粗糙了,但那稜角分明的輪廓依舊俊朗。木槿仰頭看著凌泓然的側臉,他的雙眸平視著前方,深遠而帶著絲絲惆悵。
木槿心中一動,慢慢傾身,將頭緩緩靠在凌泓然肩上。凌泓然身子一震,本能的想要避開,木槿抓住他的衣角,聲音懇求道,「別動,讓我靠靠好嗎?」
凌泓然沒有回答,卻真的沒有再動了,木槿微微一笑,似乎真累了,安靜的閉上眼睛。
凌泓然緩緩低頭,見木槿緊閉的雙眸下,是緋紅緋紅的雙頰,當下就忍不住抿嘴偷笑。剛剛還緊繃的身體也一點點輕鬆,任由木槿這樣將他的肩膀枕麻。
朵朵白雲下,是一片碧綠清新的自然風光。
處於鹽城中,這真可謂是世外桃源。而且此處究竟是何地,凌泓然花了一年的時間都沒搞明白,這四面環繞的懸崖絕壁究竟在哪?
不過正因為找不到,這個地方才被完好的保存下來,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純潔清新的,沒有風沙,更沒有鮮血。
眼光透過厚厚雲層間隙,一點點灑了下來,給花草湖泊都穿上一層銀色紗衣。
河畔邊,一藍一紅並肩而坐,女子將頭甜蜜的靠在男子肩頭,閉眼假寐。而那年輕男子會在低眸看她的時候,嘴角輕揚,笑意一點點在雙頰蕩漾。
好一對英雄美人,好一處人間仙境。
陽光傾灑,為凌泓然、木槿隴上一層絢麗薄紗,五彩繽紛,美輪美奐。
木槿感受到了凌泓然「砰砰」的心跳聲,那樣強有力的聲音,讓木槿忍不住一陣面紅耳赤。
木槿暗歎,如果時間能停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啊!只羨鴛鴦不羨仙,只是想這樣依偎在他身邊一輩子。
時間悄然而逝,暮色四合。
凌泓然想帶木槿離開,可是她還真待上癮了,自己不肯離開,也拽著凌泓然的手臂不許他起身。凌泓然無奈,只得任由她繼續將他當枕頭。
夜色漸濃,四周泛起涼意,湖邊靠水更甚。既然木槿不肯走,凌泓然也就只好解下外衣披在她微涼的身上,繼續陪她「浪漫」。
木槿的「靠一下」已經慢慢演變成「依偎」,地點也從肩膀慢慢下移至懷裡。木槿玉手輕輕拽著凌泓然給她披的衣服,那絲絲體溫溫暖著木槿的身,也溫暖了她的心。
看著昏暗的夜色,莫名情緒湧上心間,木槿輕歎,「我要是栩相的女兒該有多好啊!」
凌泓然不以為意的輕笑,「宰相千金哪裡比得上皇宮公主啊!當公主多好,有那麼多人寵著,要什麼有什麼」
「我想要你,有了嗎?」木槿毫無小女子的矜持,如此直白,也難怪凌泓然沉默不語。
木槿失笑,當公主哪裡是要什麼有什麼?除了尊貴,她們真的是一無所有,就連個普通老百姓人家的閨女都比不上。
「住在皇宮真的錯過了很多事情,讓你我足足晚了十七年才相遇。如果我是栩相的女兒,那自幼與你青梅竹馬的人就會是我,而不是她。那麼,你愛的人會不會也是我呢?」木槿淺淺疑惑的語調,在黑夜裡好似夢囈般,讓人朦朧迷惘。
凌泓然心如蒙塵灰,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人世間真的沒有如果,就算猜測了,結果也不會一絲一毫的改變,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凌泓然,你愛我嗎?」木槿突然仰頭問,月光下,那滿是疑惑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記得這個問題,木槿曾經問過,當時,他毫不猶豫的說出了不愛。而如今呢?
時隔兩年,當她繼續再問的時候,答案卻在悄然中發生了變化。雖然談不上愛,但凌泓然再也無法說出「不愛」了,因為那不僅是殘忍,更是一種欺騙。
「我不知道!」許久,凌泓然這樣回復木槿。
兩年前,雖然傷心,但凌泓然至少果斷爽快,不愛就是不愛,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為什麼現在反倒婆婆媽媽起來?
木槿本就是直腸子人,受不了凌泓然的轉彎抹角,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指著他氣惱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就拿這種話來搪塞我?凌泓然,你是男人就給我果斷點,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你這樣猶猶豫豫想拖」
「愛,愛!」凌泓然也暴躁起來,居然敢說他不像男人,他氣煞的一連回答了兩個「愛」,瞪著木槿微驚的臉,勃然道,「這樣總行了吧!」
「行什麼行啊?愛我就要娶我!」
「好,我們成親!」
話一出口,二人傻愣的看著對方,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又或者聽錯了什麼。他們就這樣呆若木雞的盯著對方,時間彷彿靜止一般,大眼瞪小眼。
最終木槿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後,而凌泓然也是一陣「哈哈」大笑。
他們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似的,笑得無法抑制,木槿更是笑得肚子疼,捂著它身子不停的顫抖。
許久,木槿止住笑意,抬眸見凌泓然還在沒心沒肺的傻笑,不禁道,「凌泓然,你笑什麼,難道你想反悔?」其實,問這話時,木槿表面上裝做無所謂,心裡卻一直猛打著鼓。
凌泓然也覺得不可思議,樂著道,「哈,是你想反悔吧,明明是你先笑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可沒反悔,我嫁定你了!」
「你是君子,難道別人就不是?我也不會食言,說成親就成親!」
「那是什麼時候?猴年馬月?還是等到我七老八十?」木槿調侃著,她突然感覺他們如此兒戲,哪裡是像談婚姻大事。可是,如若不這樣,估計凌泓然真要認認真真的跟她談一輩子這個大事了,她可耗不起。
「給我幾天安排軍營的時間,然後我會帶你回京,請求皇上賜婚。」凌泓然突然嚴肅起來,事情也說得條理分明。
木槿有些意外,不敢相信的看著凌泓然,傻傻道,「你要娶我?」
凌泓然一笑,「你不想嫁?」
「過兩天就回京?」
凌泓然一怔,「你嫌快了?」
「凌泓然,你別給我打馬虎眼,我問你就答,不要我問你也問。你沒個正經,耍著我好玩啊?」這等大事,凌泓然卻是個玩鬧態度,的確讓木槿心裡泛虛不安。更何況,曾經有聖旨在,他都敢逃婚的啊。
流宇帛握著木槿的雙肩,令她直視自己,無比認真道,「我沒有說笑,我們要成親,凌泓然要娶流木槿!」
話音剛落,木槿的眼淚就「唰」的一下都流出來了,凌泓然靜靜的看著她,許久,將淚流滿面的木槿擁入懷中。他知道她是委屈了,卻還是戲弄道,「不想嫁給我也不必這樣啊,你哭得這麼醜,不嫁我還有誰敢娶你」
「凌泓然,凌泓然,你這壞傢伙,壞傢伙」木槿緊緊的抱著凌泓然邊哭邊打他,「你要是再敢不要你,我就打死你」
「啊,你謀殺親夫啊」
被凌泓然吃痛的大喊大叫逗樂,木槿破涕為笑的緊緊抱著凌泓然,輕聲道,「我愛你」
頭頂沒有回答,木槿神情一暗,卻也只是一瞬,又再一次被喜悅代替。
男人深沉,從不輕易說愛,他們更愛用實際行動來表達他們的愛。
當聽見木槿告白,凌泓然張了張口,卻始終說不出那三個字。對栩苵他也從未說過這三個字,因為時間不對,身份也不對。可是於此刻,對木槿說這三個字是再適合不過的呢,可是,凌泓然依舊說不出口。
不是不愛,而是凌泓然太重視這三個字了,他認為他和木槿之間還沒有達到這個程度。
當剛才和木槿彷彿炸彈般炸出成親的時候,凌泓然的心沒來由一陣輕鬆。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不想成親的,怕被束縛。可是,那一刻,他說他們成親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想要的不是高官爵位,也不是自由放逐,而是一份安寧,一個家,一個普普通通的家。
所以,他才會說「凌泓然娶流木槿」,他們不是將軍,不是公主,只是俗世中最平凡的一對男女。
原來栩苵說得很對,人生的幸福本就不止一處。凌泓然終於決定放手,給自己,也給木槿一條出路。如若再這樣糾纏下去也毫無意義,木槿很可愛,和她在一起,驚險意外雖然多了點,但人生也因此更加豐富多彩。
兜兜轉轉,終於回到了起點,凌泓然和木槿還是要成親了。而這晚了三年的婚姻,凌泓然堅信,一定比三年前在一起更幸福。至少,那時他是一心想逃的,而此時的他,卻是充滿著希翼的。
人生就要有一個新的轉折了,木槿和凌泓然都滿心期待,過去的都會隨風吹散,從此,他們要執手迎接嶄新的未來。
由於剛剛擊退了西寧軍,所以短期內他們還不敢再來犯。但為了歸途的安全起見,凌泓然和木槿的回京相當隱秘。西寧軍不知道主將不在軍營,而流國也不知道公主和凌泓然正在歸途。
鹽城現在是安全期,而且有得力副將代為管理,一切都安排妥當,無須擔心。
婚姻本就是人生大事,馬虎不得。雖然凌泓然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可是他也知道女人最重視出嫁,所以這一次,他執意鄭重的回京請求賜婚,讓木槿風風光光的成為將軍夫人。
本以為這樣的重視,木槿會高興。可是,沒有。也不知道她是不想回京都,還是太喜歡鹽城了,居然拖拖拉拉的怎麼也不願意回去,直到凌泓然說一請到賜婚聖旨立馬就回鹽城,木槿眼中的擔憂才消散不見,樂陶陶的跟他回京。
就這樣,凌泓然和木槿簡單準備了下,帶著數十名百姓打扮的精銳士兵出發回京。所有人都滿臉笑意,回京就意味著離家三年,他們終於可以見見親人了。
貧瘠的土地上,寸草不生,當馬車在風沙中悠悠前行的時候,他們的人生也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京都。齊王府。
夏日的傍晚有些悶熱,樹上的知了還在不知疲倦的鳴叫著,若在平時,這可以算作是一種音樂。可是此時,在栩苵聽來,就是打斷她思路,讓她落敗的罪魁禍首。
玲瓏納涼小亭內,閒來無事,栩苵便和流宇帛下起了象棋。栩苵曾自詡棋藝超佳,可是和流宇帛一比,自己真是弱得不堪一擊了。
如果這盤再輸了,就是連輸二十盤了啊!加之前面欠的,栩苵一共欠流宇帛三千句「親親老公,我愛你」,而且還是要當眾喊。
這真是叫自作自受,誰叫栩苵上次在街上耍賴,硬是讓流宇帛當街喊了她三句「親親老婆,我愛你」。這本來沒什麼的,很不巧又碰見了朝廷官員,流宇帛尷尬得臉都來不及紅,就直接黑著拉栩苵回家了。
本來栩苵以為流國流行圍棋,下象棋的人不多,就算會下也沒她精。所以栩苵才敢和他定這個賭約,沒想到流宇帛是有備而來啊,殺得她是片甲不留,加上這盤就足足欠了三千句那麼肉麻的話。
栩苵想想都頭皮發麻,握著「馬」這裡放一下不對,那裡放一下,也不對。
流宇帛見她舉棋不定,咬唇思考的模樣,逗趣道,「親親老婆快下吧,下了就快點出去喊我。」
「不要了吧,好肉麻啊。」栩苵握著棋子楚楚可憐的望著流宇帛,希望他放過她這一馬,反正上回整蠱他,也沒想到會碰見熟人啊。
流宇帛壞壞一笑,「怎麼上回就沒見你說肉麻?你快點下,再這樣舉棋不定就算你輸哦!」
「下就下,我就不信這麼倒霉,這盤又是輸!」栩苵心一橫,不走「馬」了,直接出「炮」。
誰料,棋子剛一落定,流宇帛就大叫,「將軍、將軍哈哈栩栩,快去,三千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