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虛驚一場
記憶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它不會隨時光的流逝而漸漸淡去。相反對於一些人而言,時間成了一種成全,見證了記憶所有的悲歡離合。
葉妮的話得到驗證,做王爺的女人要學會等待。流宇帛確實常常不在家,這次回家的時間也就只有半個月。
這半個月的時間裡,他與栩苵相敬如賓,偶爾來西院小坐,相處倒也還算融洽。
可是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就是栩苵最緊張的時候。因為她不知道流宇帛會不會來,更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可以信守承諾。
不過,似乎她真的多慮了。
半個月的時間裡,流宇帛僅僅來西院就寢過三次,而且每次也很默契的和衣睡於裡側,其餘的時候多數都在北院映紅那兒。
如果說嫁皇子是無法逃避的命運,那麼栩苵還真該慶幸自己嫁的是齊王,而不是梁王。
至少齊王有心愛之人,將來她的離開,對他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成全。
相比之下,想要從梁王身邊全身而退,就要困難上許多。素聞,梁王不好美酒好美色,姬妾成群。而她,栩苵自詡的花容月貌,也許就是她的致命傷!
來古代已經有大半年了,栩苵也慢慢習慣這裡的生活。不再是那個一天不出門,就悶得想要抓狂的黃毛野丫頭了。
如今,她已為人婦,也成了王府清閒無趣的一部分。
流宇帛對她也還算周到,怕她寂寞無聊,臨行前特意為她定做了一台七絃琴。稀罕紫檀木為琴底,金絲琴弦鑲嵌其中,珍貴而精緻!
從此,琴音迴旋,便成了栩苵西院生活的全部。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有受虐傾向了,明明每彈一次琴,她便會傷心難過一次。可是,她卻怎麼也停不下來。因為她知道,只有這樣,她才能更深刻的感覺到笙歌的存在。
如若與笙歌的過去只是一場幻覺,那麼不諳琴藝的她,又怎麼會彈琴呢?
太陽一點點西斜,為大地鋪上一層金燦燦的餘暉。
黃昏十分,夕陽西下。
點點光線透過西窗,灑在撥動的琴弦上。
栩苵抬眸遙望天邊,浮雲半遮落日,點點紅光,若隱若現。
一天又這麼過去了!
栩苵悠然起身,小池周到的遞上披風,笑道,「小姐要去花園轉轉嗎?」
「小池,你還真是未卜先知呢!」栩苵揚嘴輕笑,自顧的繫好披風。
小池得意湊近道,「天天待在小姐身邊,如果連你這點生活習慣都弄不清楚,那還怎麼伺候小姐呢?」
看她那可愛模樣,栩苵寵溺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樂道,「就你最聰明!呵呵,把琴收了吧,我一個人去花園轉轉!順便看看我前幾天種的君子蘭,長得怎麼樣?」
說罷,滿心期待的拿過花灑,朝院外走去。
她知道,越是無聊的時候,就越要學會自娛自樂。
栩苵一直對凌泓然說她寫的字難看耿耿於懷,所以趁現在日子清閒,她就開始練字,想著以後字寫漂亮了也在他面前炫耀炫耀。
可是,這還沒練幾天,她就沒出息的放棄了。這毛筆寫字實在太需要耐心了,她毛毛躁躁學不了這文縐縐的東西。
她發現她還是比較適合粗野一點的生活,例如倒弄一下泥巴,栽栽花草什麼的。
這不,每天彈完琴後,她就習慣性的來到花園,賞景澆水兩不誤。
王府好玩的地方很多,竹林聽風、羅湖泊船、觀景樓全景、空中噴泉等,可是栩苵別的地方都不喜歡,就唯獨對這後花園情有獨鍾。
她認為其它地方再怎樣神奇美麗,也都不過是人工造成,沒有靈氣。只有這裡的花花草草才是最真實,最自然的。
王府花園花卉齊全繁多,有許許多多的花栩苵見都沒見過,更別談它們的名字了。現在雖然入秋,可是還是有許多珍奇花簇,沒有凋謝,盛開正旺。
栩苵獨自漫步在花間,微風拂面,吹來陣陣花香,她的整個人也隨之振奮。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黃色的百褶裙,層層疊疊,精緻靈動,即使在炫麗百花叢中也是那麼惹眼,明亮驚艷。
夕陽的餘暉下,她如同一隻歡快小精靈,自由穿梭花草叢中。隨著她輕盈的步伐,那金黃的衣紗也輕輕飄動,美麗動人。
栩苵特別喜愛這黃昏時的美景,有點神秘,有點純真,也有點妖嬈……
她哼著小調,月牙彎的眼睛充滿笑意,樂陶陶的提著花灑澆灌著她前日移栽的君子蘭。它翠綠綠的葉子,富有彈性的微微彎曲著,隨風搖晃,充滿了生機。
栩苵彎腰侍弄著花草,興致盎然。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早已落入他人眼底。
倏然,一個石子大小的東西不偏不倚的打在栩苵頭上。
「啊!」
好像有人砸到自己了,栩苵下意識的摸了摸頭,疑惑的起身四處張望,卻什麼也沒發現。
看來自己真是神經過敏了!
栩苵搖頭笑笑,拾起花灑繼續工作著,不一會兒,嘴裡又出現歡快的小調。
「咻」的一聲,它又一次準確無誤的命中目標。
「是誰?!」
栩苵倉皇轉身,這一次她明顯感覺到有東西敲了一下她的頭。力道雖不大,卻神出鬼沒足以讓她緊張無措。她不安的走出花叢,手緊緊的拽著花灑,預備有什麼危險可以用作防身。
「到底是誰?」她不安微顫的聲音在朦朧黃昏,顯得格外響亮且孤寂。
正當她惶恐不安四處找尋的時候,那東西再一次砸到了她。只是這一次它砸偏了,沒有砸中她的後腦勺,而是直接砸在她的左肩上。
栩苵目睹它從自己身上滑落,又沒入草叢。她趕緊蹲下在草中翻找,不一會兒,便發現它的「真身」。
竟只是一顆小小的柏樹籽。
她拾起松子,心頭如蒙塵灰,這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誰在和她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