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知己知彼()
自從新婚那夜後,栩苵就再也沒見過齊王了。
起初她以為是自己那天的行為惹怒了他,所以故意冷落不肯見她。後來才從蘇念敏那知道,因朝中急事,新婚第二天清晨,王爺就被皇上宣進宮,派遣出使西寧國了。
蘇念敏以為她思念,還寬慰她說王爺辦完事,很快就會回來了。而葉妮似乎已經習慣了王爺長期不在家,很不已為然的說了句頗具深度的話:嫁給皇子就要學會等待!
那天厚厚的喜帕遮擋,栩苵連王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根本就談不上想念。她到是很願意聽葉妮的話,學會等待。
她希望王爺回得越晚越好,其實,她真的還沒準備好,該如何和這個陌生夫君相處。
在王府有些日子了,憑著女人的八卦天賦,栩苵對王府的幾個妾室也有些瞭解。
蘇念敏是學士府庶出長女,雙十年華,端莊賢淑,是三年前嫁給齊王的。如今育有一女,年滿週歲,乳名欣兒。
而妮夫人葉妮今年才剛滿十八歲了,是侍郎葉尉的嫡出獨生女,比栩苵早來半年有餘,是去年年底嫁入王府的。
至於紅夫人映紅,聽說自幼便是齊王的近身婢女,可謂是他的紅顏青梅,只比他小一歲。是流國唯一一位有幸嫁給皇子的丫環,也是最早成為齊王側妃的女人。
這上面的資料,有的是栩苵無意間聽到的,但更多的還是小池收集而來的。她人緣好又機靈,沒幾天的功夫就和府裡的丫環、小廝混熟了。
從此,她就隔三差五的給栩苵灌輸情報,還說是為了知己知彼。
栩苵常常取笑她,人小鬼大,又不是上戰場,搞這麼認真幹嘛!
可小池似乎當小報記者當上癮了,就連栩苵躺在床上看書,她都不放過。在一側滔滔不絕,「小姐,我今天才知道,王府分東南西北四處大院,你住的是西院,王爺住東院,敏夫人和妮夫人住南院,而紅夫人則住在北院」
聽著小池嘰嘰咕咕,栩苵根本就無心看書。
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和蘇念敏、葉妮都只是王爺娶回的籌碼,而映紅明顯不是。
她自己可以獨居一院是有王妃的身份罩著,而映紅,即使為妾,她也該是個幸福的女人吧!
一個丫環賽過官家千金獨擁一院,自是因為她才是王爺的至愛啊!
對於王爺,栩苵雖然接觸過,卻也只有一個字來形容他冷。
不是冷酷,而是冷漠。
他說話還算彬彬有禮,只是淡淡的,好像沒什麼感情。
她很驚訝,原來這樣一個冷漠的男人,一旦經歷愛情,也是可以很執拗。如此這般的不計身份差異,給心愛之人最好的寵愛。
小池見栩苵拿著書,眼珠子轉也不轉,儼然一副出神發呆的樣子。不禁撅嘴,揮手打斷道,「小姐,你有沒有再聽我說話啊!」
栩苵慢慢的和上書,倚在床頭的花彫木欄上,思緒卻早已被丫環皇子的浪漫愛情吸引了去,仿若無心的朱唇輕啟,「如果沒有我,興許她就是王妃了!」
「她,誰?你說紅夫人嗎?」小池瞪大眼睛不解的問,見栩苵點點,才隨口道,「她沒權沒勢,一個丫頭憑什麼做王妃!」
栩苵失笑的搖搖頭,目光清澈如水,「有錢有勢又有什麼用?有愛才最重要啊!小池,你不也是丫環嗎,為什麼不體諒她,替她說話?」
「我的確是丫環啊,卻也只是小姐的丫環,我只為小姐說話!」
小池一臉真誠,有她的日子栩苵確實是開心不少。雖然她心中沒有什麼主僕概念,卻也還是深深的被她這份忠誠打動。
看著比自己小一歲的小池,栩苵突然想起爺爺奶奶日夜思念的孫女,那個被洪水沖走的小池,不禁問,「小池,你是哪裡人?」
對栩苵突然的轉變話題,小池微愣,隨即不好意思的擾擾頭,「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人,我猜大概是京都城的吧!因為我記得小時候是在京都街上流浪,所有人都嫌棄我,趕我走!後來就遇見了夫人,她像天仙一樣美麗,更有一顆菩薩心腸,不但給我買好吃的,還見我無家可歸就收留我進府。」
提到夫人,小池就滿心感激,是她給了自己一個家。
「那你進府的時候是不是八歲?」栩苵握著她的手,迫切的想知道。
小池不明白小姐怎麼突然這麼激動,坦白的搖搖頭,「不是八歲,我是五歲進的府。」
「五歲?出入這麼大?」栩苵有些失落,看來她們只是同名而已,而爺爺的小池也許早就
「小姐,你自言自語什麼呢?」
「沒事,沒事!呵我只是覺得你有些面熟!」栩苵不想說把她當成另一個人了,舌頭打結,又開始胡扯了。
可是沒曾想,小池聽她這麼一說,立即興奮起來,「真的嗎?真的嗎?小姐記起來了?嘿嘿,我一直以為小姐忘記了呢,我剛進府的時候夫人見我們年紀相仿,讓我做了小姐三年的玩伴,哈哈,沒想到小姐記性這麼好」
小池孩子氣的高興不已,栩苵頓時無語,這樣也能歪打正著啊?
看著樂陶陶無憂無慮的小池,栩苵的心情也隨之開朗起來。心下蔚然,不管她是不是爺爺奶奶的小池,今後她都會一直在自己身邊,只要她開心快樂就好!
小池率真無邪是栩苵最喜歡的地方,不像其他丫環處處謙卑,連正視她一眼都不敢,更何談與她同坐。往往都站得遠遠的,搞得栩苵都覺得是不是自己有傳染病?
可是,小池就不同了。
她雖然也尊稱栩苵為小姐,卻並沒有將自己卑微化,她與栩苵同吃同睡更是常有的事。
此刻,她與栩苵同坐在床邊吃著葡萄,還不時淘氣的將餵給栩苵的葡萄塞到自己嘴裡。
栩苵很喜歡這種感覺,不似主僕,更似朋友!
想起上午被栩苵打斷的話題,小池邊吃邊繼續道,「小姐,我告訴你哦,就算沒有你,紅夫人也成不了王妃!」
栩苵專心吃著葡萄,也不抬眼,嘴裡含糊不清,「怎麼呢就因為她是丫環?」
小池壓低聲音道,「不是,她不能生孩子,這件事整個王府都知道!」
「為什麼?」栩苵一驚,脫口而出,卻不小心被葡萄嗆住,猛烈的咳嗽起來。
小池驚慌的拍她後背,給她端來水,嬌嗔道,「小姐,她不能生孩子,你著什麼急啊?」
栩苵臉被嗆得通紅,喝口水順了氣,滿眼疑惑的望著小池,「這是怎麼回事?」
小池接過茶杯,正兒八經道,「幾年前,王爺外出遇伏,她為王爺擋了一箭。雖然後來命是保住了,可是身體大損。太醫說她身子太虛,恐怕是再也懷不上孩子了!你想啊,這侯門深宮不都是母憑子貴嘛,她這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又出身低下,怎麼可能成為正室?」
聽著這些話,栩苵心頭一凜,如今她對這個「箭」字格外敏感。每一次,她都會忍不住想起笙歌,那個會讓她愧疚心疼一生的人!
她也受過箭傷嗎?
那時,她一定也如笙歌般九死一生,要不然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副弱不經風之態。
想來,那夜王爺急匆匆離去也是為她吧!雨夜,也是她最難熬的日子啊!
栩苵突然深深的憐惜,甚至佩服起這個女人來
她是勇敢的,以贏弱的血肉之軀為愛人擋箭;
她是憐憫的,失去一個女人成為母親的寶貴權利;
她是堅強的,忍痛捱過了一個又一個噬骨雨夜;
她同樣也是怨恨的,只能做男人背後的女人,賤妾居偏室,與他並肩的永遠只能是他的妻子
那時的栩苵,獨善其身,置身事外。
所以,她欣賞這段愛情,憐憫這個女人。
可是,當有一天,她無意捲入這個漩渦時,她也學會了怨恨,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