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暗渡陳倉()
回來這麼多天也不知笙歌怎麼樣了,栩苵有些牽掛,心血來潮相邀凌泓然第二天一起去看笙歌。
次日清晨,栩苵、幻香、凌泓然、栩政軒四人便以上香名義大大方方出府。
天高氣爽,萬里無雲。
相比上回被娘親死拉硬拽而來,這回的栩苵可興奮多了,坐在車裡一路哼著小調,歡聲雀躍。
經過長長車程,四人總算到了隨緣寺,很輕易的就打聽到笙歌住在偏僻的後院。他們繞過人潮擠擠的大殿,走上了幽靜的偏僻小路。
歡快走在最前面的栩苵突然停了下來,扭頭對栩政軒和幻香說,「你們兩位信男善女就去虔誠的『拜佛』去吧,我呢,就和凌泓然去看笙歌!」
其實他們都已經商量好了,在沒有公開戀情之前,就得利用一切可利用外出機會,為栩政軒和幻香約會鋪路。
栩政軒會意一笑,伸手溫柔道,「幻香,我們走吧!」
「嗯!」幻香低眉淺笑,羞澀的將手放在他寬闊掌心。
真是男才女貌啊!
栩苵樂呵呵的看著他們手牽手走遠,悠悠道,「你說他們是不是很配啊!」
「我們也很配啊!」凌泓然很自然的將手搭在她肩上,一臉嬉皮壞笑。
栩苵沒好氣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心存戲弄道,「誰和你配啊,你那麼粗魯怎麼配得上乖巧嫻靜的我!」
乖巧嫻靜?!
凌泓然無言,她臉皮還真厚啊!
只見他嘴角抽搐,不屑道,「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麼?真沒眼光,下輩子我一定要做女人!」
這番做女人的宣告把栩苵嚇了一跳,疑惑不解道,「我沒眼光,跟你做不做女人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得去了!」凌泓然將手懷抱在胸前,傲然道,「就因為你沒眼光,所以下輩子我一定要做個有眼光的女人,然後嫁一個像我這樣英俊瀟灑,又安全可靠的男人!」
話一說完,栩苵就「格格」的笑得前俯後仰,他還真是自戀天下第一,太可愛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調笑道,「你啊,就等下輩子做女人再說吧!呵呵現在我可要先去看笙歌了!」
說罷,樂陶陶的大步朝前走。凌泓然見狀也不再搞怪耍寶,趕緊跟了上去,「誒,走那麼快幹什麼,等等我!」
經過一片青翠竹林,他們來到一處幽靜院落。四下靜悄悄的,栩苵也不由得放輕腳步。
她輕輕推開院門,便見大堂一清秀男子盤腿而坐。
「噓」栩苵朝凌泓然做了個小聲的手勢,邁著輕盈的步子慢慢進入。
大堂呢,笙歌閉眼凝神,素淨的臉龐柔和安詳。他雙手合十,盤坐在席榻上,好似在打坐。旁邊的矮桌上燃著檀香,幽幽暗香,煙霧繚繞。
那一刻,栩苵突然覺得認識笙歌不過是一場幻覺罷了。
她站在門旁一動不動,默默的注視著笙歌,心中震撼,他是如此恬靜純潔,出世獨立,仿若根本不屬於人間一般!
倏然,笙歌驚覺回頭,當看見倚門而立的少女時,平靜的臉上出現了柔和笑意。他從容起身,很自然的說,「你們來了!」
栩苵如夢初醒,笑嘻嘻的說,「笙歌,你這太安靜了,害得我都不敢大聲說話呢!」
笙歌只是溫柔一笑,請他們坐下,為二人泡好清茶。
凌泓然打量起屋子,簡單整齊的傢俱,沒有炫麗的色調,而是清一色的油成灰色。環顧四周,屋內最顯眼的就要數正牆上掛著的那幅字畫了,用楷書書寫著一個個大大的「禪」字。
畫軸下方的案几上擺放著一個木魚和一串長長佛珠,凌泓然驚歎道,「笙歌你每天還要唸經打坐嗎?那該有多悶啊!」
「我自幼被師父收養,這樣的生活早已習慣,並不覺得悶,反而很安靜平和!」笙歌回答道,眉目間一派淡然。
「哎,不說這個了,來,我們吃東西吧!笙歌,我給你帶了好吃的甜品哦!」栩苵高高興興的坐到笙歌旁邊,將準備好的點心拿了出來。
凌泓然一驚,那不是他特地從家拿給她吃的嗎?平時她都像個孩子似的要獨享,今天竟然捨得拿給笙歌。
不知為什麼,那個時候,他心頭如蒙灰塵,隱隱失落,晦澀不明。
栩苵完全沒有察覺凌泓然的異樣,一心只想將自己所愛與朋友分享,她挑了一塊最精緻的翠玉豆糕送到笙歌嘴邊,介紹道,「這個是凌泓然的娘做的,可好吃了,你也嘗嘗!」
笙歌毫不拘束的張嘴吃下她遞來的點心。
「怎麼樣,好吃吧?」栩苵期待的問。
「嗯!」笙歌點點頭,嘴裡被香噴噴的糕點塞滿。
好像自己的眼光被認可一般,栩苵又喜孜孜的拿杏仁餅給他嘗。
看著他們兩個親親熱熱,居然還餵上了。凌泓然臉色一沉,不滿的嘟囔道,「他又不是沒手,自己會吃!」
二人猛然一驚,才發現這兒早已不是劉鎮,而笙歌的手臂也已然痊癒。栩苵尷尬的收回手,訕笑道,「那個那個已經習慣了,呵呵一時忘了泓然,你也吃啊!」
習慣了!
一聽這話,凌泓然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根本沒立場生氣,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便裝作沒事的吃起杏仁餅。
可是明明是甜食,吃在嘴裡,他卻覺得索然無味。
剛才還有些尷尬的氣氛頓時緩和,吃完點心後,笙歌主動帶他們四處轉轉。栩苵發現此處雖然偏僻,卻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四周開闊,又有竹林環繞,空氣清新,寧靜怡人。
中午留在寺內吃過齋飯後,凌泓然竟與笙歌下起了圍棋。
要說象棋,栩苵還可以殺幾個來回,可是這圍棋她就一竅不通了。在凌泓然身側裝模作樣的看了會兒,實在是滿目盲點,她作罷,一個人無聊的轉到笙歌書房。
一進書房,栩苵就驚歎不已,看著高高的書架被塞得滿滿。心下折服,真是博學多才,竟然看這麼多書!她隨手挑了一本,打開一看,密密麻麻的符號沒一個認識的,仿若毛毛蟲在跳舞一般,扭來扭去,簡直就是亂碼。
她放回去,又重新挑了幾本,翻開看來,仍然是那些莫名「毛毛蟲」。
心裡突然沒來由一慌,難道這些都是經書,她仰頭一看,滿滿當當這麼多,難道他想成佛不成!
思緒頓時混亂不堪,栩苵頭疼的躺在靠椅上,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下圍棋之時,凌泓然分心偷瞄栩苵。發現她居然睡著了,不驚失笑,她還是真是心閒,在哪裡都睡得著。
無知無覺已到傍晚,凌泓然起身告別,來到靠椅前推著栩苵,「苵兒,醒醒,天黑了,我們該回去了!」
栩苵懵懵懂懂的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仍搞不清狀況的問,「泓然,這是哪兒?」
真是敗給她了!
凌泓然無奈的搖搖頭,將她扶了起來,好笑道,「這是隨緣寺,小懶貓,你還真能睡,我們該回家了!」
栩苵這才想起身處何地,茫然看向屋外,天色有些暗沉了,她恍然道,「太黑了哦!」
笙歌滿臉暖笑的看著好似夢遊的她,柔聲道,「小苵,天晚了,該回家了!」
「嗯,笙歌,我們走了哦,明天再見!」栩苵迷離著眼,沖笙歌揮手告別,然後搖搖晃晃的跟著凌泓然離開。
走出寺廟,涼風襲來,將睡眼朦朧的栩苵徹底吹醒。她追上前面的凌泓然,卻見他鼓著腮幫子,臉色如同要下雨的天氣,灰濛濛的,她不解,「你怎麼呢?」
剛才在笑臉迎人的笙歌面前,他不能生氣,也不想失了風度。可是此刻在栩苵面前他就不必偽裝了,只要一想到栩苵對一個相識幾天的人比他還要好時,他就心裡很不平衡。
栩苵見他悶悶不樂,繼續追問,「你是不是也覺得隨緣寺很無聊,所以心情壓抑啊?」
凌泓然依舊埋著頭,打定主意不理她。
栩苵挫敗,妥協道,「好吧,好吧,既然這麼不喜歡,那明天就不要來了,我一個人來!」
一個人來?!
凌泓然哼哼唧唧,「在眼皮底下都卿卿我我,要是不來那還了得!」
「你嘀嘀咕咕什麼呢?」栩苵不解的看著他。
凌泓然歎歎氣,既然沒好氣道,「我說以後我還是陪你來,要是沒有我這個出入令兼保鏢,恐怕你想出府沒那麼容易!」
「呵,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你真好啊,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栩苵嬉笑著,大大咧咧將手搭在他肩上。
凌泓然其實就像一個沒有完全長大的孩子,愛使性子卻只要稍微哄哄就立刻沒事。此刻,他看著栩苵親近的衝自己微笑,仿若一股春風拂面而過,所有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
他貪玩的佯裝生氣,微微用力拍了一下她的「鹹豬手」,悶聲道,「誰是你的好兄弟!?」
栩苵吃痛的捂著手,瞥見他嘴角無意識揚起的笑意,便知雨過天晴,歡快的跟上他的步伐,大喊道,「喂,等等我,凌泓然,你這傢伙還真愛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