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小心提防
黃皮虎恰到好處的出擊重創了北方軍，把馬蘇阿里來不及帶進恩格羅的大部分重火力和輜重都截了下來。與此同時，在木巴長老和佐裡克的共同努力下，布須曼軍隊在艦炮的掩護下大敗北方軍，把北方軍趕回了卡帕山口的出發地。現在恩格羅正在調集人力物力，準備轉天就發動決定性的攻勢，把北方軍徹底擊敗。
「這下好了，我們可以不用去了。」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個打退堂鼓的，就是本來就不大想來的吉瓦約長老。
看到吉瓦約長老又開始打退堂鼓，周吉平不禁有些頭疼了。對他這個老丈人，從伊琳的用度來說周吉平總覺得有點虧欠，造成的結果就是當他面對吉瓦約長老的時候，總有些惶惶然的感覺。說話輕了不行，重了也不好。
「怎麼？你還想去幫他們？」見周吉平不說話，吉瓦約長老平淡的問道，黧黑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
「父親，我覺得這未必是好事。布須曼人把馬蘇阿里逼得太急，黃皮虎又堵死了卡帕山口，馬蘇阿里無處可去，說不定會來個困獸猶鬥。」周吉平並不是想刻意規勸吉瓦約長老，但剛剛聽到的消息確實讓他感到事態反而更加嚴重了。
吉瓦約長老瞇起眼，認真的看著周吉平，好一會兒沒說話。過了一會兒，老人忽然神秘的湊近周吉平道：「周，你是不是想趁機奪了恩格羅？「
周吉平被吉瓦約長老的話驚得一楞，他吃驚的看著神秘兮兮的老人道：「父親，您怎麼會這麼想？」
吉瓦約長老被周吉平的反應弄楞了，他怔怔的看著周吉平道：「利拉是個廢物，木巴長老年事已高，佐裡克和那些恩格羅的軍官又都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和你的關係很近。再加上上次丁吉拉的事情，布須曼人已經是亂成了一團。如果木巴長老一死，佐裡克除了來找你幫忙，否則他根本壓伏不住下面的那些人。」
吉瓦約長老的分析入情入理，弄得周吉平只有張開嘴吃驚的份了。
其實，並不是周吉平沒有這個分析能力，只是他從來沒有往這邊想罷了。雖然草原部族也布須曼人所組成的這個南部聯盟關係並不緊密，但周吉平一直是希望雙方能夠緊密合作，而並非打著吞併對方的陰暗想法。
看著周吉平一副意外的表情，吉瓦約長老相信了周吉平的話。「我還以為，這次你這麼堅持，是打算借這個機會給我報仇呢？」說到這裡，吉瓦約長老臉上儘是失望的表情。
「咳，咳……」周吉平不得不借咳嗽掩飾著自己的尷尬。萬沒想到，原來吉瓦約長老以為自己暗地裡打著為他出氣的主意來的。怪不得老人不太願意參與這件事，在他眼裡，自己敢情是一個陰謀家！
「父親，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我當初提議組織南部聯盟的時候，完全是希望草原部族能和布須曼人聯合起來，讓兩方的人民都能過上好日子。如果我打著吞併恩格羅的想法，那不和那些曼帕塔、伯瑪喬之類的人，成了一類貨色了？」周吉平為自己辯解道。
吉瓦約長老看著周吉平認真的神情，久久不語。過了一會兒，老人才面容嚴肅的沉聲開口道：「周，其實這次我很矛盾。我既希望你奪了恩格羅，又不希望你有那種想法。你知道為什麼嗎？」
周吉平微微的搖了搖頭。
吉瓦約長老見狀，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有那個打算，那你就是真的成熟了，但是我會開始討厭你。如果你沒那種想法，那你就還是原來的你。」
吉瓦約長老略一停頓道：「現在我知道了，你還是原來的你，儘管被人稱為戰爭之王也是一樣。你的心還是像伊瑪拉的天空一樣乾淨，所以你平常哪怕有些事做得讓人不滿，說的話讓人不快，但我還是願意維護你，因為你沒有害人的心。你只提防那些被自己認為是危險的人，卻從來不知道去主動算計別人。可你知道嗎？你可以這樣想，但別的人會這樣看你嗎？當你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時，他們能不提防你嗎？甚至有的時候，你明明幫了他，他轉過身來卻要害你。」
「會嗎？」周吉平被木巴長老的分析弄得如墜霧中。
「這是我的經驗，我不想你再重蹈我十年前的覆轍。你要記住，作為一個肩負了很多人生命和幸福的酋長，你要小心把握自己的命運，不能被自己的感情和習慣左右。」吉瓦約長老的語氣越發的沉重了。
「您是說……？」周吉平忽然明白了老人的意思，禁不住感慨萬端。
是啊，現在恩格羅裡的局勢非常微妙。表現上布須曼人正處於優勢，可實際上他們卻對自己面臨的危機渾然不覺。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從秘道進去援手，布須曼人領情還好。如果他們不領情，或者有些人根本就把自己視為不請自來的敵人，暗中擺自已一道，那自己可就慘了。或者布須曼人來個最簡單的，只要把自己的行蹤透露給馬蘇阿里……
想到這兒，周吉平不敢往下想了。要知道，那個秘道的地勢地形絕對是易守難攻的，假設布須曼人中真的有人要害自己，自己這樣八八的趕著去救人家，反倒會糊里糊塗的送掉自己的命。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周吉平的心如同經歷了一場驚濤駭浪。自己還是太過容易相信別人，閱歷也還是太淺。對馬蘇阿里，自己有了提防，並且成功的進行了防範。可是對布須曼人，自己卻幾乎是無條件的信任。是因為利拉對自己的友好態度？還是木巴長老對南部聯盟讓利多多？
自己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大酋長，在很多方面自己都考慮得不夠周全，表現得還很毛燥，包括這次讓馬蘇阿里得逞也是一樣。吉瓦約長老的提醒非常的及時——小心，提防，這幾乎是讓自己能夠在這片草原上生存下去的金科玉律。幸好吉瓦約長老的這番話及時的說了出來，不然的話，恐怕自己還坐在戰爭之王的寶座上沾沾自喜呢！
尤其當周吉平想起雖然經自己一再提醒，布須曼人還是沒有在卡帕山口埋下足以炸垮山口的炸藥，以至失去了阻擊北方軍的最佳機會時，他就明顯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的不信任和提防。
「我明白了，父親。」這一刻，父親這個字眼兒從周吉平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再也沒有絲毫的障礙，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吉瓦約長老那滄桑的面孔與周吉平記憶中父親的面孔，第一次發生了重合。
在接受了吉瓦約長老的建議後，周吉平通過電台要通了木巴長老和佐裡克以及黃皮虎。他先是禮節性質的祝賀了布須曼人的勝利，接著告知了他們自己現在的位置，然後主動問木巴長老，自己還有沒有進入恩格羅營救的必要。
雖然布須曼人對自己的陷害僅是一種建立在分析上的可能，但周吉平也必須提防這種可能的發生。盡量避免自己不請自到的情況發生，以免落人口實。不過這次，周吉平是多慮了。
木巴長老顯然是無瑕再顧忌周吉平所顧慮的事情了，同時他對恩格羅目前暫時取得的優勢並不放心。在他看來，布須曼人與北方軍的實力對比並未發生根本的轉變，一旦那些艦炮僅存的炮彈打光，布須曼人的炮火優勢將再次消失。那個時候北方軍將再次長驅直入。
所以，木巴長老還是希望周吉平能按計劃潛入恩格羅。然後埋伏起來，等北方軍發動進攻時，給對方予以沉重的打擊。最後，木巴長老還問周吉平這次帶路的是誰，當他聽說是吉瓦約長老親自帶路的時候。居然語氣沉重的表示，等見到吉瓦約長老後，將親自解釋一些事情。
雖然周吉平在通話中也提出了利用黃皮虎奪得的那些北方軍大炮，對布須曼人予以火力支援的建議。但實際上，這個意見黃皮虎早就考慮過。由於黃皮虎手下的炮兵全是鍾緯訓練出來的土著炮兵，只會操作迫擊炮之類伴隨炮火，這種完全按照射擊參數進行的炮擊，以他們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完成。
為此，黃皮虎還專門聯繫過鍾緯。據鍾緯說，即使現在把他調到前線，由於沒法對恩格羅裡進行全面的實地觀測，鍾緯也沒法把可能處於恩格羅裡任何一處的北方軍準確的置於已方的炮火之下。無奈，這條建議只能做罷。
整個通話的過程中，佐裡克幾乎一言未發，這倒讓周吉平感到有些不同尋常。
結束通話，周吉平一行人繼續在吉瓦約長老的帶領下向那條秘密通道行去。雖然多年時間過去，一路上的景致多有變化，但由於木巴長老提前告知了一些重要的標記，所以這一路走來並沒費太大周折。不過由於山體制阻隔，自從周吉平一行進山後，跳頻電台就沒有了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