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最讓幾名俘虜們不能接受的是,伏擊他們的達蒙戰士居然只有十餘個,而且好幾個還都是半大的孩子。這讓從軍多年,已經成了職業軍人的北方軍俘虜們氣餒到了極點。其實他們不知道,這些半大孩子看起來年紀雖小,但卻跟著周吉平學到了不少偷襲和伏擊作戰的本事。若論面對面的攻防戰,野戰連的戰鬥力和北方軍的這些老兵們恐怕難分高下,但若論偷襲和伏擊作戰的手段,那卻是馬蘇阿里手下們難以望其項背的了。
不提幾名俘虜在想什麼,古迪裡和布科快速的商量了一下,安排了四名身上受了些小傷的戰士看押著俘虜。剩下的戰士又從被打死的敵人屍體上揀了幾顆手雷,然後這六個人便在古迪裡和布科的帶領下向右迂迴,向還在交戰的主戰場奔去。
當古迪裡等人找到一處可以當做陣地的地方時,大隊敵軍已經敗退了下去。在幾處火頭的照耀下,古迪裡等人只看到剛剛結束戰鬥的戰場上遍地都是倒伏著的敵軍屍體,這已經能描述出剛才的戰鬥是多麼的慘烈了。
敵人方纔的亡命突擊的攻勢確實是凌厲非常。在那短短的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守衛那個馬鞍形土崗的野戰連的20名戰士幾乎打光了身上的所有子彈、手雷和火箭彈。
這個馬鞍形的伏擊陣地是周吉平選的。由於陣地在大道右側,而且高度並不是很高,乍一看似乎不能做伏擊陣地來用,但這個陣地卻有前幾條防線所不具有的優勢。
首先,在馬鞍的後端是一處比較高大的土崗,土崗的東坡坡度很陡,人比較難以攀越;而在土崗的南面,土崗則和馬鞍形的山鞍部形成了一個簸箕形的開闊地,開闊地裡雜草和灌木叢生,把其中大大小小的土丘掩藏在其中。
如果按尋常情況,這塊的地形根本不適合打伏擊,一沒地勢,二沒掩護,三沒退路。一旦敵人重兵進攻,那根本就擋不住進攻方的突擊。但這個地方卻有其他地勢所不具有的優勢,那就是簸箕形的入口地勢較狹窄,敵軍根本無法完成展開;而且進攻的敵軍沒有可以憑借的地勢,強攻的話損失一定會很大;而東向的陡坡成了一道天然的憑障,只要在最高處安排幾個人,就可以把妄圖從東坡發起進攻的敵軍擊斃於陡坡下。
而敵軍的重武器想要打到土崗後,難度卻很大。除非敵軍的炮手有能夠在黑暗條件下,在陌生的環境裡利用彈道彎曲打土崗後火力點的超凡技術;或者他們當中有人有膽量面對著橫飛的彈雨,直接向守軍發炮的勇氣,不然的話,那些重武器就都是沒用的擺設。
當然,就普這個問題周吉平已經咨詢過鍾緯。就連鍾緯這樣的操炮專家都承認,初來此地的炮手在不瞭解地形的情況下,根本沒法發炮。除非炮偵人員敢一面邊近距離觀察守軍的火力點,一邊把坐標傳給遠處的炮手,可在這樣沒遮沒攔的地形情況下,這一點根本做不到。
當周吉平看到大道兩側的雜草和灌木叢時,就想到了野戰連配備的土製燃燒彈和硬弩飛雷,在這樣的地形裡,這兩樣東西無一不是殺敵的利器。事實證明,周吉平是正確的。
當敵軍發動決死突擊時,完全是憑藉著一口氣,憑藉著相信搜索隊可以及時的抄掉守軍後路的信心發動強攻的。可在這樣的地形裡,在簸箕口一堆堆火光的照耀下,敵軍的鐵血進攻也只能算是飛蛾撲火。
可在敵軍軍官鼓動下,在以往戰績的鼓舞下,數百名敵軍分幾個批次向守軍發起了決死攻擊,希望憑這種兇猛的衝擊給搜索隊創造機會,以實現整個戰場形勢的逆轉。
雖然不斷有飛雷在敵軍中爆炸,雖然燃燒彈不斷把進攻隊形中個別運氣不好的人變成「天燈」,雖然守軍藉著衝擊路線上的火光精確的射擊著敵軍,但敵軍的衝擊勢頭卻沒有一點弱化下去的跡象。他們彼此掩護著,借助地形地物交替進攻,不時穿過火場射出一梭梭的子彈,甚至還有人把火箭彈從左曼等人頭上打了過去,希望能以此動搖守軍的意志。
狹路相逢勇者勝!在這個節骨眼上,左曼等初經戰場的菜鳥也根本不知緊張為何物了,他們的腦子裡轟轟的響著,敵軍的喊殺聲和射擊聲、手雷爆炸聲震動著他們的耳鼓,他們已經忘記了什麼是害怕,只是機械的按照平時練就的戰術動作,瞄準,射擊,點射,長點射……
視線:好!地形:有利!士氣:佔優!提前的戰術制定:佔得了先機!
所有這一切優勢條件湊在一起,就是簸箕形的坡道上,倒伏下一片片敵軍的屍體,一時讓人難以計數。空氣中則飄著令人作嘔的氣味,那是焚燒屍體所發出的氣味。
幾波攻擊下來,敵軍的傷亡很重,不下一百二十人倒在了簸箕形路口的坡道上。而更讓敵軍軍官焦燥的是:他們現在急需武器彈藥的補給。畢竟這隊敵軍已經前後與三道防線交過手,雖然每次戰鬥持續的時間都不算長,但連續三次突擊下來,很多人隨身攜帶的彈藥基本上快要打光了。
而且,眼下的決死衝擊更不是吝嗇彈藥的時候。看看衝擊勢頭漸弱,敵軍官急令:從死人身上找彈藥!救急!很快,從屍體身上找到的一部分彈藥又集中到了攻擊先鋒的手裡,敵人的攻擊勢頭又漸漸強大了起來。
與此相對的,左曼等人的彈藥消耗量也是極大。雖然他們每人都帶了滿滿的四個彈夾,但因為要對付這麼多敵人,他們的子彈消耗得很快。而那些用來炸燒敵人的手雷和燃燒彈剩下得就更少,現在它們全被集中到了幾個弩手那裡,只能抽冷子才能用上幾顆,用來打擊敵國的囂張氣焰。
漸漸的,敵人沖得越來越近。一個弩手來不及把手雷掛到弩弦上,乾脆一揚手,把手雷向敵軍頭上扔了過去。與此同時,一顆流彈瞬時擊中了他的手臂。一聲慘叫,令陣地上的眾人一楞,一些沒參加過實戰的人,手中的武器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就是這個關鍵時候的停頓,讓敵人沖得越發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