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覺得這個事情好笑。」已經笑不出來的斯萊德,面帶笑容的向周吉平表達著歉意:「你瞧,你以為我死了,結果跑掉了,可我卻活了。我們以為你死了,把你弄成了死人,結果你卻還活著……咱們兩個也都算死過一次的人了,我想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一邊說著,斯萊德的臉上繼續保留著那份憨憨的笑容。與兩年前相比,這個時候的斯萊德少了當初安保隊長的霸氣和蠻橫,卻多了幾分平和與淡然。就是這種神情,讓周吉平有些莫名其妙,並且讓他儘管有些不滿和惱怒,卻又興不起自己的怒火。
「而且,我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我死過一次,我也不會得到大筆的保險金,那樣我也救不了我的女兒。」說到這裡,斯萊德的臉上滿是誠摯的神色,這神色讓周吉平也平靜了下來:「有的時候我就想,是你用自己的幸福換來了我女兒的命。哦,我忘記說了,我女兒得了白血病,後來是用我的保險金給她換了骨髓。捐骨髓的是個台灣人,是個叫什麼慈濟……台灣也是中國的,我想是你這樣的中國人幫了我。」
雖然斯萊德的話有些纏雜不清,但周吉平還是可以聽出他話語中的誠懇之意。可這還是那個好勇鬥狠的斯萊德嗎?他的變化怎麼這麼大?還有,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沒等周吉平開口問,斯萊德已經繼續說了下去:「嗨,雖然你揍了我一頓,可我並不恨你,相反我還感激你。你不但無意之中救了我的女兒,而且也讓我知道了什麼是這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而且自從我死過一次以後,我對什麼都看得開了,你瞧,我都胖了。」說到這裡,斯萊德又像個一貫開心的大胖子似的笑了起來。
「斯萊德那天運氣不錯,他掉到了補水車輪胎旁邊,輪胎給他擋住了一部分塌方的土,給他留下了一點空氣,讓他堅持到我們把他救出來的時候。只是那個時候,你已經跑得遠了,我們已經沒辦法把你追回來了。」塞維爾接過斯萊德的話頭解釋道,然後誠懇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那張地圖是怎麼回事?」對著自己昔日的老闆,周吉平冷冷的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話。儘管他已經大概知道是地圖出了問題,但他還是想知道塞維爾為什麼拿著那麼個老掉牙的地圖來用。
「那地圖是西班牙人留下的,是我先祖從他們那裡拿來的。因為上面標著西班牙人發現油氣資源的位置,可我們又沒有足夠的參考來印證,只能依據那幅圖進行勘探。後來才知道,那幅圖幾百年裡改了不知道多少次,再加上做圖的人太不專業,幾百年的跨度以訛傳訛,最後拿到我手裡的地圖錯得離譜。」塞維爾無奈的搖了搖頭,充滿遺憾和憐憫的眼神看著周吉平說道。顯然,他也為自己誤導周吉平,輕信了那幅地圖而造成的後果而惋惜。
「我的事是怎麼回事?還有,說說你自己吧。」周吉平有一大堆問題要問,但最後他還是決定先從自己的「死」開始。
「這,對不起。」塞維爾再次非常抱歉的說了一句,然後歉然的看了周吉平一眼道:「這是個挺麻煩的事情,一兩句解釋不清,我得慢慢講。」說著話,塞維爾徵詢式的看著周吉平。
周吉平默不作聲的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塞維爾的請求,全然不顧自己的作派帶給塞維爾的震驚。
確實,在塞維爾看來,兩年前的周吉平和如今眼前的周吉平好像完全不是一個人似的。兩年前的周吉平行事恭謹,做事認真,還有著一手令人稱道的汽車修理與駕駛技術,而且整個勘探隊的中國籍員工也和他關係非常的好,要不然他塞維爾也不會讓周吉平當上那個車務隊長。
而現在的周吉平,就那麼簡簡單單的在他和斯萊德面前負手一站,渾身便有一股強大的氣勢散發出來。那種震撼的感覺,讓他覺得周吉平也是他所見過的那種他塞維爾不敢惹,卻又不得不依靠的特殊身份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周吉平不是,他塞維爾恐怕就要對周吉平擺出低三下四的姿態來了。可話又說回來,現在自己的講話口氣,又何嘗不算低三下四?
「這話還得從那地圖開始。」塞維爾調整了一下情緒,開始講起了他的地圖故事:「那張地圖是我祖父留下的,他原來是法國殖民政府在東非的官員。在他的日記裡提到過這東非有石油的事情,但具體的情況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這張地圖是從西班牙人那裡獲得的,而當年西班牙人就是在安索爾和蒙塔亞等幾個國家殖民。這張地圖一直是個絕密,直到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法國殖民政府在非洲國家獨立的熱潮中被趕出來。那個時候,整個殖民政府機構都亂了套,很多材料都被湮滅了。祖父也就藏了私,沒有把這幅地圖交出去。」
「後來,因為我是雙重國籍的關係,我加入m軍參加了中東戰爭。還好,我運氣不錯,沒死在戰場上。等我服役期滿的時候,我就和我的戰友在中東開了一家保安公司。你知道,戰後中東的秩序很亂,迫切需要有實力,參加過實戰的人來提供安全保障服務。而中東的一些有實力的大公司又大多討厭m國人,這無疑對我這個雙重國籍的人是個機會。我在那兒干了三年,應該說算是掙了不少錢。可誰想到,因為有一次誤殺平民的事件,我的公司被起訴了,財產也都被凍結……」說到這裡,塞維爾重重的歎了口氣。
「到現在我都沒弄明白那件事是怎麼回事,發生的實在太詭異了。我只能懷疑是有人布下了一張大網,而我,只是網中的一條小魚……」塞維爾失神的搖了搖頭說:「這個時候,有人拿著我祖父留下的那張地圖來找我。他告訴我,我祖父剛剛去世,為我留下了一筆巨大的財產,這筆財產就是石油,而這石油就在東非。他說,他會幫我解決一切事情,包括誤殺平民的事情,包括勘探隊的投資……而他們所需要的,就是讓我站到台前來,以法國人的身份開始這次石油勘探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