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一眼看見周吉平,弗朗索瓦調轉方向就要向周吉平走過來,卻被杜卡一下搶在身前,死死的攔住了去路。
「酋長,求您救救她,只有您能幫她。」弗朗索瓦隔著杜卡焦急的說道。
「她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吉平沉聲問道。
弗朗索瓦看了看屋裡正盯著自己看的眾人,猶豫了一下沒有做正面的回答:「酋長,還是先救人要緊。」
周吉平瞟了一眼熱埡因為失血和疼痛而暈厥過去的臉,想想點了點頭,轉頭對杜卡說:「杜卡,去找達巴拉,讓他帶兩個急救包過來,快點。」
聽到周吉平的吩咐,杜卡楞了一下,然後迅速轉身向神廟外跑去。達巴拉是這次來受訓的布須曼人的領隊,據說是個手裡管著幾百號人的傢伙。周吉平知道,達巴拉手裡帶著一些急救包,此時正好拿來一用。
吩咐完杜卡,周吉平對著弗朗索瓦一努嘴,讓他把熱埡放在了眾人開會的桌子上。然後,周吉平對屋裡還在傻楞楞圍觀的眾人說道:「你們先出去吧,先安排今天晚上的慶祝儀式,這個事情……」
周吉平用手指了指躺在桌上昏迷不醒的熱埡,繼續說:「先不要說出去。」
眾人見狀,紛紛點頭退出了神廟,安排各自的事情去了。很快,屋裡除了負責部落內部安全的祖貝和吉瓦約長老,已無他人。見眾人離去,周吉平這才轉頭問弗朗索瓦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熱埡要『自殺』,我沒攔住,弄得她割傷了自己。」弗朗索瓦回答道。
「『自殺』?」周吉平重複了一句,卻沒問別的。
「是的,這都怪我,這都怪我。」雖然周吉平沒問,但弗朗索瓦還是自顧自的說著。
「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吉平問道。
弗朗索瓦深深的呼出口氣說:「我們相愛了。」
「相愛?」周吉平著重的重複了一句,臉上儘是不能置信的神色。
「是的,我們是相愛了。可是因為她不敢破壞達蒙的規矩,同時她也擔心養不活她和前夫的幾個孩子,所以她不肯嫁給我。」弗朗索瓦急急的解釋著,「可她又放不下我,擔心我會被部落處死,所以……」
「你以為她這樣,我就不會處死你嗎?」周吉平忽然想試探一下這個弗朗索瓦。在他眼裡,弗朗索瓦是個古怪的人,在他身上似乎有很多未解之迷。
聽到周吉平忽然這樣說,再看看周吉平嚴峻的神色,弗朗索瓦臉上也不由得凝重了一下。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堅持著說道:「如果要處罰,那就處罰我吧,請饒過她。畢竟她原來並不是真正的達蒙人,她只是本色達蒙。」
「本色達蒙?」聽到弗朗索瓦這種說法,周吉平不禁反問了一句。
看到周吉平的反應,弗朗索瓦也是一楞,他顯然沒料到周吉平弄不懂這個:「是的,她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達蒙人,她是本色達蒙出身。」說完這句,弗朗索瓦也覺得自己的回答純屬廢話,於是他繼續解釋道:「本色達蒙是居住在納特尼河兩岸的達蒙人,他們是早就農業化了的達蒙人,也叫北方達蒙。當年部族仇殺的時候,受害的大部分是這些人。」
看周吉平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弗朗索瓦急忙接著解釋:「他們不瞭解草原達蒙的規矩和生活習慣的,他們的思想比原始狀態下的達蒙部落更先進一些。」
這回周吉平明白一些了,本色達蒙和草原達蒙之間的關係,就好像是遊牧狀態下的蒙古族和定居下來的蒙古族之間的關係。血統上他們完全一致,但在習慣和風俗上卻可能相差很多。想到這裡,周吉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取來了!」杜卡拿著兩個急救包一頭闖了進來,喘息未定他又說:「達巴拉在外面,他還帶著幾個急救包,不過因為這裡是神廟,我不敢隨便讓他進來。」
很好!周吉平讚歎了一句,打開了急救包。另一邊,弗朗索瓦已經把昏迷狀態下的熱埡放平,完全把她肚腹上的傷口露了出來。
斜斜的,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深達腹膜,這回可輪到周吉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一般的外傷救治周吉平懂,也練過幾次。但這樣深,這樣嚴重的傷口,周吉平卻沒辦法應對了,以他的水平還不足以解決眼下的麻煩。
要知道,這種切開皮膚和肌肉組織的傷口是需要分層縫合的。否則,哪怕皮膚縫合得很好,但下面的肌肉組織未經縫合,皮膚的縫合只能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而這樣的傷口對縫合技術的要求,幾乎是有一定水準的專業人員才能做的,已經遠遠超出了周吉平的能力範圍。
看到周吉平在發楞,弗朗索瓦明白這傷口難住了周吉平,他在一旁努力克制著心中的焦急說道:「我也學過一點縫合技術,要不讓我來試試?」
聽到弗朗索瓦這樣說,周吉平連猶豫的過程都沒有,馬上站到了旁邊——他知道,這樣的傷口,可不是學過一點縫合技術就能對付的,這肯定是弗朗索瓦為了防止自己難堪才說的。
周吉平才退開,弗朗索瓦就從急救包裡取出消毒用品,先把手上消了一遍毒。然後,又給熱埡打了一針嗎啡。接著,他取出縫合用的針線,開始為熱埡分層縫合傷口。那動作熟練的,簡直像是一位外科手術專家,看得旁邊僅剩的幾人,都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看到弗朗索瓦這番做派,周吉平不由得對弗朗索瓦這個人更感興趣了——他到底是什麼人?原先埃裡克說他是武器設計師。可看他現在的樣子,卻又無論如何也和軍火商搭不上邊,倒像是個專業的外科醫生。
大約半個小時後,弗朗索瓦順利地縫合了熱埡的傷口,不過此時他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在周吉平的幫助下,弗朗索瓦又為熱埡清洗了傷口,然後規規矩矩的把熱埡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謝謝!」做完這一切,弗朗索瓦似乎已經累脫了力。他向周吉平道了一聲謝,然後就一屁股坐在身邊的凳子上,不再說話。
周吉平饒有興趣的看著弗朗索瓦的舉動。弗朗索瓦為熱埡縫合完傷口後並沒選擇離去,顯然他正等著自己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