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母獅旁若無人地舔著身下的幼崽,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人類的存在,忘記了周圍的幾個人是來取自己性命的,居然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給自己的幼崽喂起奶來……
看到這溫馨的一幕,周吉平等人不禁看得癡了,也不知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好,只能楞楞的看著這天地間最簡單純潔的情景,不忍荼毒。
風雲突變!幼崽剛在母獅腹下吃了沒吃口奶,母獅忽然行動了。它一反剛才受傷後的遲緩,猛地向身下一彎身,一口叼起了自己的幼崽……咯吱一聲,雖然眾人離得比較遠,但人們還是聽到了母獅咬碎獅崽骨頭的聲音。
吱——獅崽在母獅口中發出了無力的嘶叫聲,這顯然不是在撒嬌!
剛剛被溫馨一幕定住身形的人們,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完全被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切驚呆了。只能看著母獅廢力地把獅崽按在地上,像撕咬尋常食物一樣用力撕扯著,像是要把自己的孩子完全吞下肚去。只是從雌獅偶爾望過來的眼神中,人們才能從中讀到一絲只有高智慧生物才有的怨毒和不忿……甚至還有——惡毒的詛咒!
「呀!」杜卡率先反應了過來,扔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一把從身邊的伊木手中奪過ak47來,槍口前指一邊小步躍進一邊瞄準——噠,噠噠噠……
幾聲槍響過後,母獅轟然栽倒。但杜卡似乎不解氣,繼續向母獅射擊著。再打了沒幾槍,周吉平聽到了杜卡手中槍空倉掛機的聲音,沒子彈了。
儘管母獅已經栽倒,但是杜卡顯然還是不死心。他依然連續地扣動著扳機,直到確認手中的槍真的再也不能打響的時候,這才盯視著已經倒下去的母獅,訕訕地停住了腳步。
雖然杜卡的動作很標準,槍也打得很準,但母獅卻還是沒有死。ak47的子彈對一頭重達一百五十公斤的獅子來講,作用效果確實不盡如人意,這倒怪不得杜卡。
周吉平曾用皮埃爾的m24打過一頭體型龐大的水鹿,那頭鹿在跑出了500米後才倒地斃命。周吉平趕到的時候,鹿胸腔的傷口已經無血可流了。翻看鹿身上的傷口,擊中胸部的子彈射入口不大,射出傷口卻大得有個海碗大小。可見子彈頭在鹿體內的翻滾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可即使是這樣的傷仍舊讓這頭鹿跑出了幾百米。
動物受到致命傷後,仍可以掙扎生存好一會兒,那是因為它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受的傷有多嚴重。而人受到同樣嚴重的傷害時,大部分人只有倒地等死的份。有的個別死亡的速度還特別快,究其原因,恐怕先被嚇死的可能性更大些才是。
當然,在戰場上也有一些勇敢的戰士,或者一些悍不畏死的亡命徒,在受到極嚴重的傷害時,仍舊可以做出許多動作,這都是在強大意志力作用下發生的非常正常的事情。對這樣的戰士,人們只能用偉大來形容。而對這樣的悍匪,尤其是控制著人質或爆炸物的傢伙,只能用狗隊長當年說過的方法對付他們——擊毀其中樞神經!
所以說,不管是做偉大的戰士,還是做亡命的悍匪,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奉勸那些喜歡做夢的朋友,還是做和諧社會的和諧公民吧!
在挨了足以打死三頭獅子的子彈後,這頭強悍的母獅還是沒有死。在眾人的注視下,滿頭是血的母獅勉強地移動頭顱,掙扎著咬住同樣在掙扎求生的獅崽……幾聲細微絕望的叫聲從它的嘴裡傳來,母獅用最後的力量把獅崽吞進了嘴裡……
杜卡快被氣瘋了。他不管有可能面對的危險,提著ak大步跑過去,舉起槍就要朝已經不再動彈的母獅頭上砸去。周吉平敢肯定,如果這幾下子砸下去,獅子的腦袋未必會怎麼樣,那支ak當場報銷的可能性卻是很大。
「杜卡!」周吉平運上了真氣抖丹田喊了一聲。這一聲震得整個山谷都嗡嗡迴響,震得眾人的耳鼓吱吱直叫,也震得周吉平自己肩背上的傷處隱隱作痛,好在杜卡也被這一聲巨喝震得停了下來。
忍著肩背的疼痛,周吉平跳過幾塊大石,快步走向杜卡。
「你怎麼了?」走近了,周吉平才心驚的注意到杜卡的眼睛血紅血紅的,完全是一副嗜血瘋狂的模樣。周吉平禁不住心裡一動,自己當初也是這個樣子嗎?也是這樣一副失去了理智,完全被情緒控制的樣子?難道同樣的情況也在杜卡的身上發生了?
杜卡的眼睛有點發直,但看起來思維還算正常。「它太可惡了,居然要吃掉自己的幼崽。」杜卡還是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再說,我答應你要保住幼崽的。」
周吉平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暗歎杜卡這種粗直的性子,然後用盡量輕鬆的口氣說道:「放鬆,放鬆,這不怪你,也不怪它,這可能是它的天性吧。再說它可能不光這一隻幼崽的,你又何必動怒呢?想要做大事的人,必須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你看老酋長(吉瓦約)什麼時候發那麼大的脾氣?失去理智的時候,人是最容易犯錯誤的。」
周吉平勸導的效果不錯,幾句話下來杜卡的眼睛不再發直了,大腦顯然也開始轉了起來:「也是啊!它應該還有別的幼崽的。我倒是聽說過鬣狗有吃自己幼崽的,獅子還沒聽說過,誰想到今天看到了。」
「獅子畢竟比鬣狗少啊!況且達蒙又不殺帶崽的動物,要不是碰上這麼只吃人的,你我恐怕都看不到這一幕,是吧!」周吉平和杜卡聊著天,眼看著杜卡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自己的心裡卻忍不住波瀾掀動。如果自己也是這個樣子,那還是真夠怕人的了。看來借助血鑽的力量練氣功的負作用確實可怕,如果自己不能克制這種負面情緒的釋放,早晚恐怕還要受制於這種狂暴的情緒。
杜卡笑了,眼裡還有些紅色,但已經不再駭人:「是啊,我今天也開了眼了,回去跟老獵手們講一講,恐怕他們也沒看到過。哎,對了,酋長,你要幼崽幹什麼?」
「我們不是要去布須曼人那裡嗎?除了鑽石我們還能給他們帶什麼禮物呢?尋常的東西沒意思,我聽人說布須曼人不擅長打獵,我想不如把這頭獅子的幼崽送給他們,他們一定會感覺很新鮮的。」周吉平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