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現在達蒙雖然有了一些武器,但總量實在是太少。為此周吉平給野戰排下了死命令,平時不准放槍,打靶時槍裡只許放一發子彈(防止一下全打出去),只許打活靶(也就是伏擊獵物),這樣每一發子彈還能會揮點作用。對待受傷的獵物,一律不允許再開槍,只允許用長矛解決。
這條禁令,成功地束縛住了達蒙戰士亂放槍的行為。現在弗蘭克又來進行這種請示,氣得周吉平差點把手指點到他的腦門上。
細細一問才知道,尖兵在幾天前的那場雨水積成的水坑中,意外地發現了一隻受傷的河馬。想把它殺死,可這傢伙又太大,一時解決不掉,大家都擔心耽誤行軍速度。可見獵物不打又不是達蒙的傳統,一時間眾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弗蘭克這傢伙雖然打過一些動物,但卻沒打過這樣體重以噸計的龐然大物,當下心下難奈,直接騎四輪摩托回來請示來了。
把敗家的弗蘭克數落了一通,周吉平座上了四輪摩托,隨他一起向前方駛去。自從周吉平奪得了大酋長之位後,他就把弗蘭克等一干俘虜放了出來。雖然還沒查出投毒的元兇是誰,但周吉平肯定不是這幾個人幹的,因為他們完全沒必要用這種麻煩的辦式解決自己。
向前開了一刻鐘,遠遠地看見前面正圍著幾十個達蒙戰士,有兩組尖兵聚集到了一起,也有後面趕來的達蒙獵手夾在圍繞觀的人群裡,舉著長矛蠢蠢欲動。但大家都不敢動手,他們都在等著。等誰?等他們神勇無敵的大酋長啊!
本來達蒙戰士們都準備投出長矛開始屠殺河馬了,偏偏弗蘭克說出了請示周吉平的馬屁話。這些土著也不笨,誰都知道大酋長的厲害,一會大酋長座四輪摩托過來,看到河馬已經被扎得跟刺蝟似的,即使不會說什麼,恐怕也會對這些尖兵們不滿意的。所以,這些有長矛的尖兵都端著長矛等在那裡,控制著受傷的河馬不從水坑裡逃掉,也控制著其他後來的達蒙戰士不要先於大酋長「剪綵」。
這時,周吉平到了。
好大個的河馬!周吉平雖然看見過幾次這東西,但還從未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過。足足一噸多的巨大身體,巨大的鼻孔噴著粗氣,緊張地挪動著身體,不斷發出聲音威嚇著眾人不要靠近。
朋熱迎了上來,把一支長矛遞給了周吉平,示意周吉平先開個葷。
周吉平也有些忘乎所以了,提著長矛緩步踱到水坑邊,尋找著刺擊的機會。上次刺中豹子那一幕,還如在眼前,周吉平可不想再弄傷手臂。畢竟眼前的傢伙,足足比豹子重了幾十倍,這要是受傷可就慘了。
機會總是有的。在朋熱和其他達蒙戰士的配合下,河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趁著河馬轉向其他人的瞬間,周吉平手中的長矛帶著一股詭異的旋勁,像鑽頭一樣直刺河馬的耳門,咯吱——聲響起,手上傳來的乾澀感覺證明長矛釘透了河馬的顱骨,周吉平急速甩開長矛後退。
近尺長的矛尖都釘進了河馬的身體裡,河馬瘋狂了,在水塘裡拚力地衝撞奔突,不大功夫就萎頓了下來。吼吼吼吼——達蒙戰士們一迭聲地慶祝起來,讚歎大酋長的勇猛。
朋熱與周吉平一齊向前走了幾步,仔細觀察河馬的傷勢——應該是死定了。朋熱回頭向周吉平祝賀著,周吉平忽然看到河馬猛得站了起來,向著離它最近的朋熱衝了過去。
咯吱——鮮血染給了朋熱的身體。
剛才還在聊天,剛才還在說話,一轉眼的功夫朋熱倒下了,倒下的如此突然,如此不可思議。
就在周吉平大意地以為河馬已經死定的時候,河馬拼盡生命中最後的力量進行了全力的一擊,巨大的嘴巴,狠狠地咬在了朋熱的腰腹部。等近在咫尺的周吉平反應過來,朋熱已經瞪視著周吉平倒了下去……
立時,幾十桿長矛從四面八方刺過來,攢刺在河馬柔軟光滑的皮膚上,河馬在掙扎了幾下後,終於退回了它賴以生存的地方——那個浸滿了紅色血水的小水坑,然後緩緩地歪倒下去,再也沒有動靜。
周吉平完全傻掉了。他完全沒料到事情變得這樣快,情況變得這樣糟,轉瞬之間,朋熱就就收穫了必死之傷。此時的朋熱臉色已經青黃,嘴唇滿是失血後的蠟黃,整個人也已經迅速萎頓了下去。看得出,他的生命之花,即將凋零了。
朋熱死定了!
就在朋熱回頭和周吉平講話的瞬間,那頭被嚴重刺傷的河馬發起了迴光返照的一擊,猝不及防的朋熱,一下子被河馬咬中了骨盆和小腹。河馬那恐怖的血盆大口,再加上它長達十幾公分的巨大牙齒,幾乎瞬間就撕碎了朋熱。
周吉平拉著朋熱的手,盡量地安慰著他,更限制著朋熱,不想讓朋熱回頭看到自己殘破的身體。血正從朋熱的身體上滲出來,一絲絲地帶走他的健康和活力。
朋熱顫抖著嘴唇,望著周吉平囁嚅著,似乎要告訴周吉平什麼。周吉平趕緊把耳朵貼過去,仔細聽著朋熱的臨終留言。
「你是不是真的得到祖龍之神的力量了?」朋熱微笑著,似乎對這個很關心。
「是!」周吉平只回答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告訴我,真的有祖龍嗎?」朋熱的呼吸越來越弱。
「有,放心吧,真的有祖龍。」周吉平不敢告訴朋熱他們忠愛的祖龍神,竟然是現實中的一個落難者。
「那我就放心了,我要去見祖龍神了,我會向他祈求保佑……達蒙……保佑我……兒子……」朋熱的聲音越來越低,以至根本聽不到後來的話音。
周吉平正準備吩咐人給朋熱減輕點痛苦,忽然身後的達蒙大隊又亂了起來。
遠遠的聽過去,哭喊聲、受驚人畜的嘶叫聲、奔跑聲、大聲吆喝的聲音,一毀腦轟隆隆地傳來。不僅如此,隨著那天那場莫名其妙的雨停了之後,草原的風向又變回了西北風。眼下,草原上西北風勢正盛,空氣中又瀰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直衝人的鼻腔。
周吉平回頭向來路看去,只見科裡涅河營地方煙霧瀰漫。遭了!什麼時候草原上又燃起了大火?是誰不小心?再一看,不對,現在一道由煙和火組成的巨大火牆,正兜著達蒙人的屁股推過來。燒得男男女女叫苦不迭,燒得部落的牲畜炸了群,夾在人群裡四散奔逃。而他們奔逃過來的方向,正是充做尖兵的野戰排聚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