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番外（73）
「見過縣太爺。」談仕火執手作揖，跪在當地，「草民是前來投案自首的。草民的第三房妾室花雲裳及姦夫吳啟皆是草民所殺。」
沒想到他竟會這麼直接，縣令和師爺皆是一愣。
怔怔然的坐回椅子上，縣令問：「談少爺為何要殺死三夫人？為何又口口聲聲稱吳啟為姦夫？從頭道來！」
談仕火人雖跪在地上，眉宇間的神情依舊傲然。「花氏本是江南一名妓，因與草民一見鍾情，草民便將她贖身帶回郡州城。她一直居住在郡州城內，不知怎地竟趁草民去邪奴做生意時與那吳啟有了姦情。」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原來這裡面竟還有如此新鮮的桃色新聞，縣令頓時來了精神頭，忙探著粗短的腦袋急聲問道。
「最先知曉此事的是草民的正室夫人管氏。」提到管伊儂，談仕火的眼圈泛紅。
「哦？難道少夫人的死與花氏有關？」縣令登時眼放異彩。有門兒啊！要是連帶上一宗案子一起解決了，豈不是美事一樁，自己又可省去許多麻煩。
談仕火皺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草民也不知道拙荊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為保草民顏面，拙荊偷偷警告花氏。不料花氏見姦情敗露，便借口自己回江南探親的機會夥同吳啟將拙荊給殺了！」說到此處，他忍不住聲音顫抖起來。
聞言，縣令心底不由得一陣狂喜，面上卻極力維持著一個縣官該有的威嚴。「如此說來，少夫人真的是被花氏所殺，那坊間的傳言豈不都是真的？」
談仕火面色凝重的緩緩點頭，「起初草民也不相信。後來……」
「後來又如何？」
「拙荊被殺那晚，家中有兩個下人在柴房偷偷幽會，正好無意看到這一幕。但因膽小怕事，他二人未敢說出此事。直到昨天傍晚，他二人在回家途中偶然碰到吳啟，其中康六陽認出了他，於是二人就跟著他到了一所小四合院，沒想到被吳啟發現。混亂中，吳啟當場便將柳嫂給殺了。還好康六陽身手比較矯健，重傷後逃回談府將此事告訴了草民。」說到此處，他滿臉憤恨之色。
「那康六陽現在何處？」縣令看了他一眼問道。
「回老爺，康六陽因傷勢過重失血過多，回去沒多久便氣絕身亡了。」談仕火很乾脆的回答道。
「死了？」師爺在一旁有些疑惑的眨眨小眼睛。
「那你又是如何殺死吳啟與花氏的？」
談仕火苦笑了一下，「憑借草民一人之力如何殺得了吳啟。」
「想那吳啟好歹也是一軍中小頭目，身手自然不會差到哪裡。若談少爺說憑你一己之力殺死了他，本本官還真不會相信。」縣令粗短的脖頸一挺，頗有幾分得色。
「草民一怒之下領著幾個家丁便奔康六陽所說的四合院去了，結果到了那裡看到花氏也在，而且……而且……」談仕火突然面色漲紅住了口。
「而且怎樣？快給本官講。」
「而且……二人正欲做那苟且之事。」談仕火沉默半晌，「草民惱怒之下，一下……一下刺死了花氏。」
「吳啟又是如何死的？」
「吳啟見草民殺死花氏，翻身而起，與草民領去的下人纏鬥了起來。最後被草民的下人所殺，草民的下人也被他殺死了三個。」提起吳啟，談仕火就咬牙切齒，一副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的模樣。
「既然你承認殺死了他二人，那本官便將你暫時收押，待查明真相後再另行宣判。你可有異議？」
「草民無異議。只求青天大老爺能給草民一個公正的判決。死的幾個下人，草民已命人將他們的屍首抬到衙門裡來了，以方便老爺您查案。」
「好，好。倘若他二人真是通姦，本官自會給你個公正的判決。來人啊，把談公子暫時押入大牢，好生對待，不得無禮。」說罷，一派驚堂木，「退堂。」
縣令邁著八字步緩緩往後堂走，跟在他身後的師爺表情複雜的看了看談仕火，隨後也跟著步入後堂。
「老爺，我總覺得三夫人和吳啟死的太過怪異。」還沒走到花廳，師爺面色凝重的道。
「怪異個屁。這兩宗案子若能並到一起如此了結，那是再好不過！」縣令翻了翻白眼，不悅的道。顯然在怪師爺多事。
「老爺，此案疑點甚多，若是草草結案，恐日後再生事端。」師爺低頭小聲喃喃道。
「疑點！」縣令頓住腳步回頭看他，「什麼疑點？說來聽聽。」
「老爺，通常自己的婆娘與人通姦，男人定然將婆娘恨之入骨，又怎會以姓氏相稱？」師爺捻著山羊鬚看縣令的臉色。
縣令一怔，面露恍然之色，「對呀，換做是我定然對她以賤人相稱。絕不會稱她為花氏。」
「聽口氣，他對花氏的恨意遠遠不夠。這只是其一。」
「其二是什麼？」
師爺委身坐至桌旁，為縣令斟上茶水，「這其二嘛，他說吳啟是與他的家丁纏鬥後被殺的。可當時咱們看過現場，那裡並無打鬥的痕跡。而且吳啟除了咽喉處的致命傷以外，渾身上下再無受傷之處。您不覺得奇怪麼？」
「其三。」
「還有其三！」縣令微微動容。
師爺小啜一口茶水。「其三，吳啟既然是在與他的家丁纏鬥時被殺，自然應該死在地上。又怎會姿勢曖昧的躺回花氏身旁，死在床上？一個被帶了綠帽子的男人，豈能容忍姦夫『淫』婦赤身露體並以這種曖昧的姿勢死在一起？」
縣令皺眉，一動不動盯著師爺的嘴皮子，心想，這傢伙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精明了。
「其四，吳啟怎會讓康六陽活著回去，以他的身手，焉有不將其殺人滅口之理？」說完師爺靠到太師椅上，自若的神情看上去竟有種置身世外的超然閒適之態。
「相關的人全死了，的確有些離奇。」縣令色變，表情複雜，「但如果花氏和那吳啟的姦情是真的，師爺認為此案該如何處置？」
師爺頻眨鼠目，看著縣令陰晴不定的臉，「倘若姦情是真，此案嗎……就再無審訊的必要。」
縣令點頭微笑，「按照大燁例律，凡與人通姦者，其夫有權將其誅殺或浸豬籠。所以本官認為，此案既然案情清楚明瞭，不如就此了結，從此便可一了百了。」顯然他並不想無端招惹麻煩，只想盡快將此事解決掉。
「老爺，兩宗案子並一宗咱們可以就此結案的確是件好事兒，至少對上面也有個交代。但有些過程還是要走的，不然如何堵住那悠悠眾口。」師爺額頭見汗，小心翼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