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番外(69)
瞟了一眼信封上的火漆,完好無損。談仕火隨即「哼」了一聲,「你不是也贊成讓她離開的麼,為什麼又要告訴老爺?」
袁佟眼中並無慌亂之色,只是沉聲道:「小的也不知道老爺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不是你說的。」談仕火略有些驚訝的喃喃道。
他不是傻子。這件事這麼快就傳到了那邊,說明自己的身邊有老爺布下的眼線。他跟老爺之間自然不存在信任度的問題。那唯一的可能,老爺擔心他……不夠狠。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相信袁佟。
「老爺要對三夫人下手。」袁佟張了張口,想了半天說道。
談仕火冷冷道:「多嘴。」
知道自己有些越矩,袁佟立即低下頭默不作聲。
「上次折掉六鬼的點子,老爺那邊可曾查到什麼線索?」談仕火撕開信封,邊看邊問。
「六鬼至今下落不明,連屍體都找不到。前些天有人在靠近郡州城五六十里的土地廟附近陸陸續續的發現了六具屍體。看現場遺留的兵刃,應該是他們無疑。只是六具屍體全部被燒的面目全非,根本無法查出死因。所以,想查那點子的身份,根本無從下手。」袁佟硬著頭皮悶聲道。
信正看到一半的談仕火面色一變,「老爺子說被六鬼追失的鴿子(指灰衣人)並未回到郡州城,現在應該多半還藏在充州城,他讓我加派人馬一定將那鴿子找出來。」放下信,談仕火摸著下巴瞇起眼睛,「如此說來,黃老大他們前天收到的消息應該是真的。」
「少爺已經查到那鴿子的下落了?」袁佟不禁有些驚訝。
「如果我沒猜錯,點子和鴿子現在在一起。」談仕火陰陰一笑,將桌上的書信很仔細的撕碎,點著。
「您的意思他們現在的確在充州城?」袁佟瞳孔驟縮冷靜的問道。
「不錯。」談仕火點點頭,「我只是好奇,那鄭老鬼究竟交了什麼東西給那鴿子,以至於老爺把你和黃老大都派了過來。」好像是封書信。信的具體內容屬下並不清楚,只知道若是讓他回到郡州城,恐怕少爺的麻煩會很大。想了想,袁佟直言道。
談仕火有些意外,他懷疑的瞧著袁佟:那封信是和我有關的?
「是。」袁佟面無表情冷冷的應了一聲。
談仕火呆了呆,又瞪圓了眼睛,「莫非是……」看了袁佟一眼,他將後面那半句生生嚥了回去。如果袁佟口中所說的書信真的和自己有關,這事兒真是太過蹊蹺了。當初那些信除了一部分他親手轉交給了老爺子外,其餘的都被他當場銷毀了。怎麼可能會流落出去?而且還是到了那鴿子的手上。
袁佟搖搖頭,「在下真的不知道是什麼書信。」頓了一下他又道:「反正現在鴿子和點子都在您的監視下,您就更不必擔心什麼。」
談仕火皺了皺眉,臉上多出幾條黑線。「問題是……他們現在並不在我的監視之下。」
「難道兩個都跑了?」袁佟問。
「若是真知道是跑了或是還在充州城內還好了!老黃這個飯桶,竟然眼睜睜的讓人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談仕火忽然提高嗓門痛罵了一句。
袁佟看看天色,歎氣道:「事情已經這樣,還請公子稍安勿躁。只是公子那日說還有是要屬下做,不知是何事情?您儘管吩咐。」
「我要你去苦渡庵,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小尼姑和那兩個丫頭給我抓來。」談仕火瞪著眼,冷冷道。
西部邊城,本來就是人煙稀少的荒涼之地。
離開充州城幾十里後,路上便很少看到行人。四週一下子安靜了許多,就連空氣也沉靜了下來。馬蹄有節奏的敲打著路面,發出清脆的得得聲,反倒顯得更加空曠冷清。
車轅上沒有人,連個趕車的都沒有。
但車廂裡卻有人。
「放我走以後你如何脫身?」濮陽游兒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我自有辦法。」灰衣人咬咬牙,「我現在扮成女人的模樣,相信他們不會懷疑。」
「郡州城的城門處相信早已布下了他們的眼線。你身上有傷,沿途又無人照顧,我擔心……你此去恐怕凶多吉少。」濮陽游兒緩緩道。
灰衣人眼神不再犀利,反倒有幾分暖意。「多謝姑娘,在下不想再拖累別人。」
「你擔心齊公子是談仕火的人。」她看他一眼,「他不是。」
灰衣人雙眸微瞇,「那又怎樣?」
「他的身份太特殊,日後你自會知道。」她微笑,兩隻眼睛明亮的像星星。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他微微失神。
「護送你到郡州城吧。這樣我也可以對齊公子有個交代。」她莞爾。
他牽了牽唇角,「姑娘並不會武功。」
「誰說只有會武功的人才能保護人。」她掀開車簾,欣賞著沿途的春光。
「姑娘膽子不小。」他看著她的側影。
幾綹無法垂落在雪白的脖頸上,白得雪白,黑的烏黑,微風輕吹,烏髮在風中輕輕飄蕩。小巧的耳垂時隱時現,竟別有一番說不出的迷人風韻。
「嗓門也不小。」她笑著補充。「很像男人。」
「姑娘一點都不像男人。」
「以前我的嗓門更粗,做事也大大咧咧。一起玩兒的朋友都說我雙手叉腰的時候十分像將軍,鎮守邊關的大將軍。」她看他,輕笑道。
「邊遠將軍!呵呵,姑娘好志氣。」他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恢復如常。
那絲異色並未逃過濮陽游兒的眼睛。「我自小便崇拜英雄,可惜卻生了個女兒身,並無去沙場效力的機會。」
「並不是戰死沙場的才是英雄。」他面色凝重,濮陽游兒的話讓他想起了已然香消玉殞的水兒。「女人也同樣可以做英雄。」
濮陽游兒將目光再次移向車外,「可惜我不能像水兒姑娘一樣。」
灰衣人一震,看濮陽游兒的目光瞬間變得複雜冷冽。除了關將軍身邊最親信的幾個人外,沒人知道這個名字。
二人都陷入沉默。
好半天,濮陽游兒才歎了一口氣,「有些時候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反而會看不清事實。」
「姑娘是在說我過於多疑。」他沉吟了一下道。
「水兒姑娘出事那晚,我和齊公子都去過談家。只是我們進去時,水兒姑娘已經死了。」她望著車外淡淡的道。
灰衣人聞言大吃一驚,怔在那裡良久無語。那位齊公子從未跟他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