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番外(42)
按著二人約定的時間,康六陽早就該到了,可是自己都等了兩個多時辰了也不見他的人影。眼瞅著東方就快露出魚肚白了,再不走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飛一般的向這邊跑過來,柳嫂想都不想的就迎了上去。待走到近前,她方才看清楚,來人根本就不是康六陽,而是談仕火的貼身隨從賈三。等她反應過來想轉身逃跑時已然來不及了,賈三一個箭步衝上前,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柳嫂,黑天瞎晚的你這是要去哪兒啊?你和康六陽在馬廊私會,結果喂錯草料把少爺的馬全部喂死了,現在你們這是想畏罪潛逃吧?」說完不由分說的將柳嫂攔腰抱起直接扛到了肩膀上。
任憑柳嫂怎麼哭鬧怎麼掙扎,還是被帶回了談府。
談家馬廊內燈火通明,所有的下人都舉著火把和燈籠站在那裡。
看到躺了一地的馬和到處的稀屎柳嫂不禁有些詫異。當她看到馬廊的柱子上綁著的那個人時不禁什麼都明白了。雖然那人被打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但他身上穿的衣服她卻認得,因為那是她親手為康六陽縫製的。
「六陽!你這是怎麼了?」一聲淒厲的呼喊,柳嫂扔掉手中的包袱直接撲向那個渾身是血的人。
「知道少爺這些馬多少銀子嗎,把你們全家賣了都賠不起!把馬禍害成這樣你就想跑,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說吧,你想怎麼辦?拿什麼陪少爺的馬錢?」一個凶奴在旁邊提著鞭子指著康六陽的鼻子問道。
「我不知道,根本不是我……做的。我沒有給馬……餵過巴豆。」被打的的奄奄一息的康六陽依舊倔強的否認著。從他被抓會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談仕火從未打算放過自己和柳嫂。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抓到他,而且還想了這麼個主意陷害自己,說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談仕火的掌握中。如今這般落到了他的手裡,他二人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
「賈三,你先把康六陽放開。」談仕火看似悠閒的掏出錦帕捂著鼻子向前走了幾步。「你就算打死他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先把他和柳嫂帶到小花廳去。」說罷領著兩個手下先走了。
他不想留在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談判,更不想在把柳嫂和康六陽逼得太緊的時候他二人當著眾人說出那晚的事情。這二人已然是他的囊中物,所以他並不急於馬上除掉他們。就算讓他們死,那也是把他們變為自己的死契奴以後的事兒。只有那樣,弄死他們他才不會受到刑法的制裁,更不會惹得官府追究。
「明人不說暗話,你二人為何要逃跑?」抿了一口茶水,談仕火面帶笑意的問道:「私奔?用不著吧?你們一個未娶,一個喪夫,就算是湊到一起別人也說不出旁的。」
康六陽默不作聲的將臉別過一旁沒吱聲,反倒是受了驚嚇的柳嫂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們確是要私奔,前些天我讓同鄉捎信兒回老家說過些日子要回去,可沒想到那同鄉回來說,我婆婆已經做主把我賣給了村子上殺豬的劉麻子。所以我才找了六陽,讓他帶我逃走。」
「哦?真有這回事兒?」談仕火側著頭斜眼看著站在他身邊的手下,那手下忙道:「的確有這麼回事兒,不過他們逃跑是不是為這事兒小人就不知道了。」
「即這樣,也用不著大晚上跑,待明日伊儂大殯結束,你們再走也不遲。」說完轉過頭,「那你為何要在臨走前往草料裡面下巴豆?」談仕火將殺人般的目光投向康六陽。一想起自己那十幾匹馬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他就肉痛不已。
「這……您應該比小人還清楚。呵呵,」康六陽乾笑了兩聲,「少爺您就別繞彎子了,為了抓住我們兩個您不惜給自己的馬喂巴豆,您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連本少爺給自己的馬喂巴豆都猜得到,看來也不笨嘛。既然這麼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本少爺為什麼費這麼大勁陷害你呢?」談仕火端著茶盞眉開眼笑的說道。從他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笑意,眼神更是冷得讓人週身發寒。
康六陽抽了一下鼻子有些令人意外的笑了。「沒錯,我和柳嫂的確是看到了那晚的事,看到是你敲少夫人的門,也看到是你殺死了少夫人。」
「哈哈哈,好!痛快!省的本少爺費功夫。說吧,你想怎麼死?」聞言談仕火哈哈大笑,笑得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們不想死,也不會死。不然剛才我早就在人前說出你就是殺夫人的兇手了。」康六陽微笑的看著對面已經快笑岔氣的談仕火不慌不忙的說道。他腫的已經面目全非的臉笑起來讓人竟有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笑聲戛然而止。
談仕火依舊保留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歪著脖子道:「哦?這麼有自信,說來聽聽。」
就在康六陽說他看到自己殺管伊儂的時候他就知道康六陽在撒謊,這點他很確定。那日他殺死管伊儂不過盞茶的功夫,那個黑衣人便闖了進來。這說明自己在殺管伊儂的時候屋子外面沒有人,不然那兩個黑衣人不可能沒察覺到。現在他只是想知道康六陽究竟依憑什麼說他自己不會死。
「早在你回充州前,我已將那日晚上看到的一切寫成書函交給了一個人,只要我和雲娘出了意外,那人就會將那封書函直接送到衙門裡去。你也不要想著打我家人的主意,我是不會將這種危險的東西交給他們保管的。」康六陽冷笑著舔了一下嘴邊的污血。
康六陽的話就像是釘子釘在談仕火的心裡,他像個瘋子一樣衝到了康六陽的面前。他一隻手抓著康六陽的脖子一隻手狠狠的戳著他正冒血的傷口咬著牙說道:「你tmd敢威脅我!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這麼跟本少爺說話。」將手指直接伸進康六陽的傷口內使勁的摳挖著,談仕火的臉在不斷地抽搐著,眼神冷酷至極,「我本來是想明天給你們點銀子封你們的嘴放你們遠走高飛的,沒想到你們卻背著我逃跑。這死路可是你們自己尋的,怨不得我。」
打從一開始他就沒看起站在眼前的這個漢子和女人。他一直以為他們兩個就是放在自己砧板上的魚和肉,只會等著自己宰割而已。如今就在自己要操刀的時候這死魚不不但跳了起來,而且還咬了自己一口。那怎麼可以,遊戲可沒有這麼玩兒的。他絕對不允許眼前這個土的掉渣的泥腿子在自己的腦袋上動土。
冷汗順著康六陽的臉緩緩而下,他的臉已經因為疼痛變得扭曲,厚厚的嘴唇毫無血色白得像張紙。但是至始至終他都保持著他原有的笑容。冷笑!
旁邊的柳嫂見談仕火如此折磨康六陽,便像瘋了一樣向那邊衝過去,怎奈還未等她走出兩步遠就被兩個惡奴牢牢的按在了那裡。看著康六陽因為失血過多漸漸迷離的眼神,她頓時心如刀絞早已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