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番外(13)
趙定海的第二拳緊跟著打了過來。可是,那只拳頭只打到一半,他便抽搐著一張臉整個身子倒了下去。
這時齊健越才神定氣閒的收回他那只踢在趙定海胯下的腳。
格拳,踢腳,收腿,撣撣腳上的鞋。一系列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樣子瀟灑之極,看得一旁的小叫花微微一怔。
從始至終,他連拉著小叫花的手都沒鬆開過。
瞟都沒瞟捂著下體躺在地上打滾的趙定海一眼,齊健越拉著還在發愣的小叫花直接去了三樓的雅間。
沒用盞茶的功夫,小耳屎便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爺,趙定海那廝讓他的狗奴才回府召集人去了,好像還讓把趙府的什麼武教頭一併找來。樓下的客人,小的已經吩咐大掌櫃一併將他們遣散,至於酒席錢今兒就只能全免了。不過,一樓的家什被他們砸得差不多了。」
「讓他們砸。」
聞言,小耳屎微微楞了一下,滿臉疑惑的道:「讓他們砸?爺……」
「賀子仲呢?」
「賀護衛正跟他們周旋。」
「告訴賀子仲,不要打傷人,只要攔著他們不要上來就好。至於一樓和二樓的家什,讓他們隨便砸,最好讓他們將這酒樓給拆嘍。哼,砸壞的東西到時候自會有人賠償。」說完逕自到桌子邊坐下,拿起桌上的紙筆寫了封信,隨後又將信封好遞給了小耳屎。「讓賀子仲派人將這封信送過去,就說我要請他到這兒吃飯。」
小耳屎接過信封一看,上面赫然寫著趙貫笆收,落款只是簡簡單單一個「齊」字。因為小叫花在跟前,他沒敢再多言語,逕直下樓找賀子仲去了。
被安置在錦塌上的小叫花有些不安的看著齊健越拿出藥箱,然後仔細的給自己上藥。對方的忽然靠近,顯然讓他有點手足無措。二人之間雖然隔著一層黑紗,但他依然能感到對方溫熱的口氣吹到了自己的臉上,也能清楚地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這許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跟一個男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尷尬之餘,小叫花只的將臉轉到了一側。
這個人救了自己,卻什麼也不說,甚至連事情的經過都不問,這讓他感到不安。看對方的舉止,並不是那種年輕氣盛好衝動之人,更不像是什麼正義使者,那麼他救自己自然也就不會是因為什麼狗屁正義感過剩爆發使然。
今兒他不惜與財大勢大的趙定海正面為敵,從其手中將自己救出,現在又細心地為自己上藥,顯然目的並不單純。
看剛才那樣子,他與趙定海之前並不認識,也不像有什麼怨仇。他為什麼肯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叫花子出頭呢?
唯一的解釋,自己對他是有一定的利用價值。
可話又說回來,自己一個叫花子對他這種人來說又能有什麼利用價值呢?小叫花百思不得其解。
透過面前的黑紗,小叫花隱約可以看到一個臉部稜角分明的輪廓。他感覺對面的人應該長的不難看,可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蒙著。難道是臉上有殘疾,還是……被毀容了!嘖嘖,若真是那樣實在是太可惜了。這麼有稜角的臉,應該把他……唉,現在自己都這樣了,還瞎尋思什麼呀。
失神中,小叫花的口裡不由自主的發出嘖嘖聲。
正在為他上藥的齊健越不禁斜眸看了他一眼。這小子,怎麼像個花癡般盯著自己看,若不是有這層黑紗擋著,自己的面皮說不定都得被他看出窟窿。
上完藥,齊健越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小叫花忍不住活動了下屁股。「你……能不能把帽子摘下來?」
「……」
「你幹嗎老看著我?」
「……」
「你為什麼救我?」
「……」
「你認識我麼?」
「我一直琢磨不透,這狗娘養出來的自然是狗,既然他是狗,它又怎會生出王八蛋呢?如果趙定海是王八蛋,那他老子趙貫笆是什麼?老王八?不通,你剛才罵趙定海的那句話於理不通。」半天無語的齊健越冷不丁開了口。
「嗯?」小叫花猛的愣了一下,隨後差點跌掉下巴。
這人是不是腦袋有問題,自己問了這半天他一句話也不回答。好不容易說了一句,卻是一句這麼沒營養的。原想不搭理他,可又覺得不妥。「那……那我下次罵他狗娘養的狗崽子,或是烏龜養的王八蛋好了。」小叫花低下那顆纏了布條條的腦袋悻悻的說道。
「你又罵錯了,王八是王八,烏龜是烏龜,烏龜怎麼能養出王八蛋來。」
「呃……難道這烏龜和王八不是一家的?」小叫花被他說的發懵,只得縮著脖子怯怯的問了一句。
「吭」「噗」「哈哈哈哈」早已回來站在門邊隨時候命的小耳屎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剛才聽著他二人的對話差點沒把他憋出內傷來。
轉頭橫了小耳屎一眼,齊健越淡淡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咳咳,游兒,濮陽游兒。」想想剛才說的話,小叫花也覺得好笑,但見對方毫無反應,他只得強自忍下。此時他才深刻體會到,把快樂憋在肚子裡竟是這般滋味。
曲起無名指和小指,齊健越揮了揮左手。
門邊的小耳屎一看到他的手勢,十分自覺的迅速退了出去,並順便關上了房門。
「你多大了?」
「呃……十五。」濮陽游兒遲疑了一下。
「家裡還有什麼人?」齊健越微皺了下眉頭又問道。
濮陽游兒面色一黯,默然的搖了搖頭。
「你是怎麼招惹上趙定海的?」傷心的過往人人都有,見他面色哀戚,齊健越便沒有再深究他的身世。
只要那件事一結束,自己和他就會天各一方再無糾葛,就算他對身世有什麼隱瞞也和自己無關。
抬眸看了齊健越一眼,濮陽游兒咬唇蹙眉道:「不是我招惹的他。我一個叫花子怎麼有膽子招惹兵部尚書的公子。是他太仗勢欺人,欺負我們。」
「哦?他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欺負你一個叫花子?」罩紗內,齊健越瞇起了眼睛。他相信自己覺沒看錯,就在剛才濮陽游兒的那一瞥中,他竟捕捉到了一絲異於常人的正氣和堅毅。
「他欺負的不是我,是林大伯一家人。可是,欺負他們跟欺負我是沒有什麼分別的。」濮陽游兒有些激動的再次皺起眉頭。「父母雙亡後,我一路乞討來京都投靠親戚,誰知親戚知道我家遭難後,對我避而不見,我只得忍饑挨餓露宿街頭,以乞討為生。今年夏天,我染上了風寒發高燒,幸虧被林大伯遇見救回家。他們一家人不但悉心照料我,還請來郎中為我看病。我在他家將養了半月有餘才恢復健康。若不是他撿回我這條小命,我早就見馬……馬面和牛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