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再現離間
京城延壽宮內。
於媚娘側坐在齊凱延的軟榻上正在那兒哭鼻子抹淚,齊凱延陰著一張老臉坐在與她相距甚遠的書桌旁冷眼看著她在那兒演戲。
皇上,難道這件婚事就這麼吹了不成?浩兒自從大婚以後,太子妃只為他誕下兩個麟兒便再無所出。蒙皇上恩典將芸珠公主賜給浩兒為妃,臣妾原以為這回可給齊家開枝散葉了。卻不料竟出現這等荒唐事。皇上,您可要為浩兒做主,定是有人嫉妒浩兒才會從中作梗。不然為何,一再的出岔子。於媚娘每次提及此事,總會含沙射影的將其餘兩位皇子牽扯其中。
芸珠公主失蹤之處距那邱馳王庭不過千里路程,邱馳國尚且束手無策,你要朕如何替你做主。此事事關兩國皇室顏面,又不可大肆聲張,朕能有什麼辦法。這幾日為何不見浩兒呢?皇帝冷眼看著眼前的女人,眼光中毫無愛意,他對她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浩兒正呆在宮中獨自傷心呢。於媚娘沒有多少好聲氣的回道。
身為太子,豈可為此等小事便消沉損志。閒來之時,理應隨太傅多學些安邦之計,治國良策。浩兒如此頹廢,你怎可袖手旁觀?難道浩兒不聽你的話?齊凱延口氣十分不悅。其實他早就知道,太子這些時日天天跑到京城的青樓中喝花酒。
臣妾知錯,臣妾自會好好教導與他?請皇上息怒。見齊凱延面色不悅,於媚娘也不再哭泣,趕忙小心的陪著罪。
皇后,你與朕結婚應該三十幾年了吧?應該瞭解朕,所以不要做讓朕不高興的事情,也不要做有損江山社稷之事。齊凱延的聲音充滿了蒼涼孤寂之意。
皇上與臣妾大婚已經快四十年了,浩兒如今也已經三十有六。如此年紀,卻還要遭受此等磨難。我可憐的兒啊。說罷再次淒淒哀哀的再次哭將起來,不知是有意無意,她竟然完全無視了老皇帝後面的那些話。
這許多年來,朕待你們母子如何?老皇帝轉過身子皺眉問道。
皇上對臣妾母子還算不錯。只是這兩年皇上才開始明面對其餘兩個皇子親近起來,以往對自己母子確實很是不錯。
你既然都知道,那朕就不再多言了。你本是一國之母,很多事情無需朕再重複。但是朕要你記得一句話,你是朕的妻,是皇后,浩兒的母親,有些事適可而止,不要讓朕為難。朕累了。老皇帝意有所指的說道,希望她聽明白自己話中的含義。
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老皇帝下了逐客令,她只好起身告辭。
齊凱延這幾句話說的於媚娘心驚肉跳,立馬止住了哭泣,臉色也陰晴不定的變化著。她忐忑不安的回泰安宮去了,她不知道皇上今日說的那幾句話指的是自己為和親一事過來哭鬧惹他煩,還是自己背著她做的那些事他有所發覺。做賊心虛的於媚娘幾乎一夜無眠,這幾句模稜兩可的話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與此同時,遠在南疆斷界山上的夏幽晴也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三天後會有人上山接芸珠公主送她去江南。
齊天嘯走後的晚上謝雨菲坐立不安。就連平日裡嬉皮笑臉的小健越都一反常態的憂鬱,他也在為齊健越擔心著。李家父子和董志柏是什麼貨色,他們母子最清楚。
母子二人卻不知道,齊天嘯更擔心的是他們倆的安危,臨行前他悄悄安排裴哲修,要他派人暗中保護他們母子的安全。
齊天嘯第二日中午便到達了臨城,他沒有去順鏢船行落腳,也沒有去臨城府衙。而是住在臨城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棧內。按照謝雨菲的說法,這臨城府尹現在應該涉水不深,尚還有一絲挽救的餘地。
臨城府尹卻因為齊天嘯的突然到來嚇得屁滾尿流。原本以為前些日子將齊天嘯送走便是天下大吉了,誰知他又半途折返回來。臨城府尹真正的害怕,是因為他是此次走私私鹽的第一個保護傘。實屬典型的賊人膽虛。
李大福的明面身份是官家鹽商,江南所有的官鹽都經他手運輸。實則他卻以此為幌子偷運私鹽。而此次那些大筆私鹽便是跟官鹽一同偷運進來的。
齊天嘯並沒有將自己此次回臨城的真實目的告訴臨城府尹,只是將謝雨菲給他的書信派幽魂教的人秘密的送到了順鏢船行老東家的手裡,讓他密切注視福岷船行所有的進出港貨物。一張漫天大網撒了下去,一場甕中捉鱉的的遊戲開始了。
齊天嘯離開三天後,謝雨菲實在是放心不下。畢竟他們是在自家的碼頭上做此等事情。將手頭上的事情交代給李青山和環兒後,謝雨菲便帶著小健越和賀子仲等人一起去了臨城。
一行人等在臨城的祥瑞客棧落了腳。還沒等放好行李,小健越便急著要去見齊天嘯,卻被謝雨菲止住。用過晚飯後,母子二人在屋內商議了好半天,方才一同去了順鏢船行。
與賈家父子碰頭後謝雨菲才知道,除非鹽商自己承認所運的鹽中藏有私鹽,否則將會是件很棘手的事情,查起來會很麻煩。無奈之餘,謝雨菲差人暗中將信交給了幽魂教的人,輾轉幾次手後,信送到了齊天嘯的手裡。
按照謝雨菲信中的約定,齊天嘯跟夏冷巖在一所青樓中與喬裝後的謝雨菲見了面。雙方見面足足呆了兩個多時辰才各自回到住處。
九月初八一天天臨近,福岷船行的運鹽船隊卻依然沒有靠港。
三日後,九月初五那日,臨城府尹收到了江南總督府的飛鴿傳書,要他與九月初七晨時去碼頭清點官鹽,並簽署通關牒文。
幾乎與此同時,鹽商李大福也接到了總督董志柏的書信,卻要他將船隊九月初六靠岸,未時進行清點。通常都是下午查點,這樣方便晚上轉移私鹽。
九月初六臨近午時,李家父子早早的便將船隊靠上了岸邊。他們早早的便命人將船上的蓋布全部揭下,只等臨城府衙的人前來清點。結果,父子二人的脖子都等長了,也不見臨城府衙的人前來查收。
眼看午時已過,依然不見臨城府尹的人影。李大福終於忍不住打發家奴前去臨城府衙求見府尹大人。誰知李家家奴到了府衙卻被人告知,府尹大人已經出去,一會兒方能回來。無奈,那家奴只好在外院西廳內等候府尹大人歸來。
等了好久,那家奴開始焦躁不堪。因為時間太久,他忍不住想去出恭,就在他想起身體褲子的時候,卻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情急之下,他提著褲子鑽到了最裡面的一個茅廁裡。
進來的是府衙中的兩個衙役,二人一直也沒有停止談話。
咱們老爺這回可是徹底的載了,你說她好好地府尹不當,跑去給一個鹽商當什麼保護傘,值麼?還不知道王爺會怎麼處置老爺呢。其中一個高個子的說道。
噓,小點聲。我聽說王爺要咱們老爺幫他拖延時間,他要去調集人手去碼頭查私鹽呢。另一個矮個子的小聲說道。
那怎麼可能,那麼多的鹽怎麼查的完?
這回王爺可是發狠了,他說就算是一袋一袋開包,他也要把私鹽給翻出來。
那豈不是要查很久!哎呀,那得多少個人啊?
所以他才要去調集人手啊。唉,不過到時候咱們弟兄可就又要遭罪了。
誰說不是呢。
二人邊說邊向外走去。
那家奴蹲在最裡面的茅廁,嚇的大氣也不敢出,週身直冒冷汗。難怪這府尹大人都這般時候了,還不去清點官鹽,簽署牒文。得趕緊將這個消息告訴老爺,不然就大禍臨頭了。
看著飛奔而去的家奴,藏身在不遠處的那一高一矮兩個人不禁偷偷笑出了聲。這二人正是岳文開手下的趙四與高二。
那個家奴屁滾尿流的跑回碼頭,將自己聽來的這番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李家父子,李大福聞言立即變了臉色。
上次這臨城府尹已經壞了自己的大事,沒想到這次居然又是他出了問題。
這個狗官,居然又是他。爹,這回怎麼辦?李東岷首先沉不住氣的問道。
讓我再想想。不能中了他們的離間計。李大福老臉上的橫肉直跳,思量半晌,岷兒,過來送信之人是否可靠?
是總督大人身邊的德子,絕對沒有問題。李東岷肯定的說道。
因為此次事關重大,為了確保不出問題,董志柏派了自己身邊的親信趙德過來送的信,趙德李家父子都熟識,自然是不會有問題。
看來問題真的出在府尹那兒。岷兒,快讓人將那些用深灰色麻繩封口的袋子挑出來,然後集中到三條船上,完事以後讓他們立即將船開走。沒有我們的信號,不許他們靠岸。李大福不敢再冒那個險,上次已經出了一次事,這次如果再失手,自己父子會死得很難看。
就在他們七手八腳的忙著挑私鹽的時候,齊天嘯將那只握著訊號彈的手漸漸的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