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使團入疆(1)
文鬥啟和齊天嘯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二人背靠背站著,一起喘著大氣。
這幫強盜的目標不是財物,是你。文鬥啟已經殺紅了眼,一雙鳳目因為用力過度已經變得血紅,他渾身上下充滿了殺氣,白衣已然變成了花衣,那把畫著山水畫的折扇面,此時已然換上了鮮艷刺目的血杜鵑。
他們絕對不是強盜,是軍隊!齊天嘯的冷冷的回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望向尚在遠處的岳文開。岳文開正領著王府的侍衛向這邊廝殺過來。還有十來個侍衛正保護著那些不會武功的人已經先行撤離了。他不禁暗自鬆了口氣,那群殺材走了,自己就放心多了。
強盜群中突然暴起一聲悶喝,不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殺!
又一輪腥風血雨的廝殺再次展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天嘯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字殺!揮刀變成了下意識,耳朵裡什麼廝殺聲,吶喊聲都聽不到了,只有冷月鉤刀嵌入骨頭時的碎裂聲尚還清晰。眼睛裡天地昏暗,只有紅色!
天氣好像不再炎熱悶燥,空中飄下的點點血雨落在了身上,帶來陣陣的涼意。
齊天嘯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殺了多少人了,只是覺得動作漸漸的慢了下來,後背及腰處傳來疼痛之感。左肩不知何時也掛了彩。
正在此時,遠處一陣驚天動地的吶喊聲響起。十幾個黑影以猛虎下山之勢殺入了重圍,並以難以想像的速度迅速向他靠近。待到竄至他跟前時,他下意識的向眼前的人影揮出刀去,卻被來人咬牙切齒地架住了。
王爺,屬下救援來遲,還請王爺恕罪。說話的是一個一身黑衣,滿眼精光的壯漢。
已快脫力的齊天嘯虎口被震得發麻,手中的冷月鉤刀也差點脫手而飛。定睛一看,來人竟是皇上的近身九品帶刀鐵衛龍躍,旁邊手執鋼刀,背靠著自己的正是他的孿生哥哥龍飛。
此時的龍躍也是驚得一身冷汗。若不是順王爺已經激戰這麼久,剛才那一刀的勁道不足,就憑自己未必接的下。若換在平時,再加上鋼刀的鋒利,恐怕自己腦袋早就變成開了瓢的西瓜,一命嗚呼了。饒是這樣,自己的手臂還是一陣酸麻,精鋼打製的刀鞘也被砍上了一道深深地凹印。
他斂目望了一眼齊天嘯手中的怪形鋼刀,心下不由大吃一驚。難怪王爺的內勁竟然如此剛勁深厚,原來他是冷穿秋的傳人。
原本處於下風的使團侍衛看到禁宮鐵衛的到來後,都不禁為之振奮起來,不約而同呼嘯著向強盜群發起了猛攻。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救王爺!
與盜賊拚殺,他們有可能會死。
但是,若是王爺死,他們肯定都得死!而且不是一個人死,是全家死!
形勢因龍家兄弟帶領鐵衛的加入登時扭轉了過來。
要留活口!齊天嘯這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說完話,舉刀再次殺入戰團。
手起刀落,左面一個企圖趁他不防備搞偷襲的盜賊被他一下子開了膛,五顏六色的內臟稀里嘩啦一下子湧了出來。那盜賊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剛才明明是自己的刀先砍過去的,為什麼被開了膛的卻是自己。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喉頭發出一聲低吼,終於認命的倒了下去,高大的身軀砸在地面泛起一陣塵土。手中的半截朴刀也無力的掉落煙塵裡。
齊天嘯卻沒工夫看他,只是拚力向衝過來的強盜再次揮舞起鋼刀。
一刀將眼前最後一個強盜,由右肩膀至左肋下活活劈開後,齊天嘯終於體力不支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腳下,全是被肢解的屍體。仔細看看,唯有被開膛的壯漢還算完整。
王爺,您沒事吧?一直護在他左右的龍家兄弟問道。
我沒事,去幫文開吧。記得留活口。說完對著身後的二人揮了揮手。
一陣熱風撲面而來,風中全是血腥的氣味。眼前沒有刀光,漫天飛舞的血雨也停了下來,可耳邊卻依然有廝殺聲。
放眼望去,遍地死屍。
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強盜在眾人的圍攻下兀自在做著困獸之鬥。
不遠處,有個紅衣血人直直的佇立在那裡喘息著,他的腳邊堆滿了死屍。
見那人正望向自己,齊天嘯興奮地朝他揮揮手。那人跨過死屍向他慢慢走過來。齊天嘯也一步一挪的向那人靠近。
我結果了四十七個。就在二人即將握著對方手掌的時候,紅衣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下前還不忘告訴齊天嘯他殺死了四十七個人。
齊天嘯也不支的躺倒在紅衣人的旁邊大口的喘息著。
真痛快!從我學武功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真正殺人。齊天嘯仰望著天空,企圖透過茂密的樹葉看到那抹藍色。
這麼說,你今天是第一次祭刀了?文鬥啟眼角掛著媚笑,滿臉的血跡加上邪魅的笑容,讓他看起來無比的恐怖。
今天不入許城,一會兒讓他們把屍體集中起來,我們倆看一下。體力在慢慢的恢復,精密的思維卻迅速的回歸大腦。
嗯,看屍體前,先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文鬥啟的關切不言而喻。
齊天嘯這才覺得自己週身多處疼痛起來。你沒事吧?他側頭看著文鬥啟問道。
文鬥啟的白衣已經變成血袍,根本看不清那些血究竟是他的,還是那些蒙面人的。
我沒事,只是後背受了點輕傷。文鬥啟的嘴角牽了牽,這次笑的有點勉強。
你應該留在京城的,大可不必跟著我…話沒說完,文鬥啟的一隻拳頭已經遞到了他的下巴處,他只好閉上了嘴巴。
如果不跟著出來,哪裡來的這許多痛快事。從未想到,殺人居然也可以殺得這般痛快。只是可惜了我那幅袁大家的山水扇面,回京後,記得去他那裡,再幫我討一個扇面,這是你欠我的。文鬥啟小肚雞腸的算著小賬。
聞言,齊天嘯不禁咧嘴笑了,大賬不算,算小賬。若我們此次的事情可以順利辦完,能夠早日回京,我去給你討他三五個回來。
說起京城,他忍不住又想起那張讓他日死夜念得絕世嬌顏,那張讓人垂涎欲滴的櫻唇,那兩條令人血脈憤張的**,那副讓人產生無盡遐想的嬌軀。下意識的,他摸了摸懷中的那枚銀簪,那還是上次趁她昏迷的時候,他偷來的。現在正好用來聊解相思之苦。
臨行前,她不願跟自己來,現在想起來是對的。今日若是她跟越兒在此,自己還能像這般毫無後顧之憂麼?
摸著銀簪,他又想她了,不知此時她是否也是這般思念自己呢?
待齊天嘯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昨夜使團就留宿在這滿地死屍,充滿了血腥氣的樹林裡。
他躺在一塊較高的草地上,身上蓋著一件金色的披風。費勁的活動了一下,週身無不鑽心疼痛。勉強的支起上身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沒看到文鬥啟。
見他醒來,龍飛將手中早已預備好的乾糧和水遞了過來。
他勉強吃了一口,雖是就著清水,卻依然難以下嚥。看著乾糧他忽然記起,曾幾何時有人就因為自己要給病人吃乾糧而痛斥過自己。
你們幾個為何會來到此地?齊天嘯邊喝水邊問龍飛。若不是他們來得及時,自己恐怕已經看不到今日的朝陽了。
昨日匆忙,無暇顧及,是以今日才得空問他。
皇上擔心您的安危,讓臣等在您出發幾日後啟程,臣等一路日夜兼程趕來,沒想到還是讓您受傷了。龍飛低首回道。
原來如此。皇上可有什麼口信帶給我?
這……倒沒有,皇上只是囑咐屬下,一定要照顧好您。昨日皇上飛鴿傳書所說的那件事情,他可沒膽子告訴順王爺。
看到文師爺沒有?他的傷是否好些?齊天嘯放下手中的水囊,不放心的問道。
文師爺的傷倒是不重。只是從昨天傍晚到現在,他只休息了不到兩個時辰,一直都在給大伙處理傷口,昨晚也幾乎是一夜沒睡。他說現在天氣炎熱,傷口若不及時處理會發炎的。龍飛言語中不由自主的對文鬥啟流露出欽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