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尾聲
曾悲失路在河洲,喜逢漁家一葉舟。
香魂飄渺人去矣,憑誰銷我萬古愁?
久與卿卿兩分離,蜂狂蝶舞倍相思。
心如枯草期甘露,思君黯黯淒艷時。
為求今生伴嬌娥,每向壇前拜仙佛。
不辭翻山又越嶺,採得刺柏與神柏。
隔水相望不勝情,離魂蕩蕩似搖旌。
寄語卿卿莫悲苦,今生姻緣前生定。
依舊是墨脫山的山頂,漫天風雪中,韓摯宇,葉樓蘭,倉木一諾三人靜靜的站在山頂翹首看向那飄灑著雪花的天空。
男的,玉樹臨風長髮飛揚,女的,傾國傾城袖裙翻飛。此刻的他們,是否在翹望,那三百六十度的幸福?
「樓蘭啊,摯宇曾答應過你,完成我的霸業,便同你逍遙天下。現在,可能做不到了?」
韓摯宇緩緩的轉過身,伸手為葉樓蘭拭去那三千青絲上的雪花,最後將葉樓蘭的俏臉微微抬起,繼續溫柔的說道:「因為,還有一諾呢!」
一旁的倉木一諾面色微微一紅,宛如那萬千雪蓮中最奇葩的一朵紅蓮。
葉樓蘭微微笑了笑,將韓摯宇的大手拉住,突然調皮的眨了眨眼,道:「摯宇準備怎麼接納我和一諾姐姐呢,要知道,咱們華夏可沒這個規矩哦。」
「那咱們就去一個沒有這些規矩的地方。」韓摯宇壞壞的笑道。
倉木一諾輕輕的將一朵雪花含在嘴裡,慢慢融化,由冰到熱,最後悄然滑入她的體內。為了一個男人,她放棄了凡塵俗世,只為那一生的相守。
有愛,有惆悵,但沒有恨,也,無悔。
沒有什麼邂逅,重逢,相遇到也沒有太多的語言,只是這般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依戀著,感受著,似乎那許翼已久的戀人,重逢後,也沒有太多的語言。這,便是倉木一諾的愛情。
葉樓蘭亦然,不管是天之涯,海的角,還是那雲端盡頭的小路,她都會默默的守候在韓摯宇的身後,然後與他攜手黃昏。
韓摯宇,摯宇,從左到右念出:摯宇。對,就這是個名字,就是這個男人。
黃昏中,沒有落日的餘暉,有的還是那漫天的雪花,只是,在這名叫墨脫的山頂,在他們三人的腳下,一朵雪蓮正靜靜的綻放。
「一諾,聽血王說,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那裡居住著很多很多的人。如果可以,我們也去那裡,然後,便沒有什麼規矩了。」
「好嗎?」
倉木一諾微微翹首看向遠方,幸福的點了點頭。
摯宇,去哪,一諾都會跟在你的身後,與樓蘭一起,不離不棄。
韓摯宇不再說話,一手一個輕輕牽住屬於他的幸福,緩步向墨脫山下走去,黃昏的漫天雪花中,三條身影漸漸遠去,然後消失不見。
一陣寒風呼嘯而來,席捲起漫天的雪花,彷彿在歌唱著那首流傳千古的倉央嘉措的詩歌: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裡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裡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裡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裡
不捨不棄
來我的懷裡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
一個故事的結束,一個故事的開始……
「媽媽……我想吃米糕……」六歲大的余秋刀的拽著一名女人的衣角,眨著那雙純真無邪卻盡顯病態的眼眸翹首看著正在打麻將的媽媽。
這女人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打扮得異常妖艷,至少在這麻將桌上,她算是有一分姿色。
她,便是余秋刀的母親,謝挽玲。
「哈哈哈——自摸。」謝挽玲無視一旁的余秋刀突然激動的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向對面的一名女人說道:「王嫂,今天你手風不順啊。」
王嫂翻了翻眼眸,沒好氣的看了眼拽著謝挽玲的余秋刀,猛地大聲的喝道:「吵吵吵,你還有完沒完,害老娘輸了三千多……」
無辜的余秋刀怯怯的後退了一步,可憐兮兮的看向他的媽媽,此刻的他多麼希望他的媽媽能抱他一下或安慰一下。
謝挽玲一看余秋刀這可憐的樣子,氣便不打一出來,一把將余秋刀推開。
「一天到晚就知道問老娘要錢,你怎麼不去問你那沒用的老爸要。」
「爸爸又出去喝酒去了……」余秋刀怯怯的說道。
「先去一邊玩,等老娘打完麻將再帶你去吃米糕,」謝挽玲說罷轉向麻將桌向另外三名女人笑了笑,道:「繼續繼續,今天我要殺三家。」
余秋刀輕聲『哦』了一聲便輕手輕腳的來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剛一坐下的他,肚子馬上咕咕的叫起來。余秋刀伸出稚嫩的小手摸了摸肚子,眼中泛著淚花。他可是一天沒吃東西了,此刻的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想吃一頓肉,但他的雙親向來都是簡單的帶他去吃一碗麵條或米糕。
但他又不敢說,因為他知道他只要說出來這請求,換來的便是雙親的責罵。
余秋刀的母親是這個村最漂亮的女人,但他的父親余萬福卻是一個標準的混混,即便有了余秋刀,余萬福也不收斂,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經常不回去,偶爾回來一次,身上也帶著傷痕。
稚嫩的余秋刀在村裡人的流言蜚語中得知,他的媽媽是他老爸在外面鬼混時帶回來的,據說以前是某酒吧的服務員。至於什麼是服務員,此刻的余秋刀並不知道。
現在的他,只知道,他餓了,想吃米糕,更想吃幾乎沒吃過的肉。
就在這時,一名帶著金項鏈,一臉惡像的男子走進了麻將館,路過余秋刀的時候在余秋刀那精緻的小臉蛋上捏了捏然後一臉壞笑的走向謝挽玲。
余秋刀出奇的沒傳出痛呼,而是狠狠的瞪著這名男子。
正在打麻將的謝挽玲顯然沒注意到這男子的到來,再一次激動的喊道:「自摸。」
「自摸不如我幫你摸……」男子突然從後面一把抱住謝挽玲,一雙大手很不規矩的明目張膽的在謝挽玲的胸前揉捏著。
「啊,四哥……」一聲驚呼後的謝挽玲本能的向後一巴掌甩來,但當她看清眼前的男子時,趕緊將手收回,看了看遠處的余秋刀,小聲的說道:「四哥,孩子還在那裡呢。」
「嘿嘿,屁大一點的孩子他懂什麼。」四哥壞壞的說道,順勢向麻將桌上的另外三名女人眨了眨眼色。
那三名女人還識趣的站起來便走出了麻將館。待三名女人走後,四哥更加肆無忌憚的在謝挽玲子的身上揉捏起來。
「四哥,我先將孩子帶回去再出來吧,讓孩子看見不好,」謝挽玲經受不起四哥的大手入侵,趕緊站起來,慌亂的整理了下衣服便向余秋刀走去。
「秋刀,媽媽帶你回家,好嗎?」謝挽玲來到余秋刀的身邊,伸手將余秋刀拉起便走了出去。
「我想吃米糕,媽媽。秋刀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被強制性帶出麻將館的余秋刀依舊是那怯怯的聲音。
「很晚了,媽媽給你買桶方便面回去吃,」
謝挽玲一邊說一邊向一家小賣部走去,知道又是吃麵條的余秋刀眼裡閃過一絲委屈,但眼淚最終還是沒流下來。
一路無聲的來到那棟似乎完全被遺忘了的家,當母女兩來到家門口時,只見一個黑影呈一個大字躺在門前。
熏人的酒氣瀰漫在四周,謝挽玲狠狠的瞪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影,小聲罵道:「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小心哪天喝死你。」
謝挽玲罵著跳了過去將門打開,突然,她又轉過身看向地面的人,狠狠的說道:「看你一天到晚在外面混,不喝死早晚也被砍死在大街上。」
「爸爸……」余秋刀裝著膽子來到躺在地上的人影面前,輕輕推了推身子,小聲的說道:「進屋去睡吧,秋刀給你鋪床。」
這醉漢不用說,自然是余秋刀那混混老爸,嗜酒如命的余萬福。
見余萬福沒反應,余秋刀又推了幾下,就在這時,余萬福猛地一下翻過身,大手順勢打在余秋刀那嬌弱的身上,直接將余秋刀打倒在地上。
「酒……來喝……」全然不知的余萬福將秋刀打倒後,不停的說著酒話,而被打倒在地上的余秋刀卻出奇的沒有叫喊出聲,只是默默的站起來,然後走進屋去。但從他那痛苦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是在強忍住疼痛。很難想像,一個六歲大的孩子居然會這樣的能忍或堅韌的心智。
「秋刀,媽媽給你把面泡起來,等下你自己吃,媽媽出去還有點事……」謝挽玲將方便面放到秋刀的面前,然後急急忙忙的拿起手提包便走了出去。
碰。
一聲輕微的撞擊聲傳來,緊接著余萬福馬上傳出一聲悶哼。
「不准……走……」
被踢了一腳的余萬福突然伸出手將謝挽玲的褲腳拉住,迷迷糊糊的說道:「妞,今晚陪哥兒們快活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