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烏骨蛇毒
身融虛空？
聶空心中微愕，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右手如鉤，向那乾瘦男子的左肩抓去。
那乾瘦男子在倒退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緊緊地盯著前面聶空的舉動，可他完全沒想到二十多米外的聶空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速度快得讓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肩膀便被聶空抓住。
「喀嚓！」
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聶空一把將那乾瘦男子的整條左臂都扯落下來，接住花眉向地面摔落的身軀。
「啊！」
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傳來，乾瘦男子口中慘叫的當兒，硬是暴退了十數米才頓住腳步，左肩處鮮血汩汩，面色慘白，額頭上汗珠更是涔涔而出，兩隻眼睛卻陰毒地盯著聶空，宛如受傷的野獸。
聶空並沒有追擊，而是一手捏住了花眉的手腕。現在還是幫花眉解毒要緊，至於那個偷襲她的傢伙，絕對跑不掉。
「香香！」
感受到聶空意念，小傢伙精神抖擻，「啊呀呀」地一聲叫喚，翠綠的本命藥力衝出瑤池穴，沿著聶空的手臂進入到花眉體內。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綠意便已遍佈她的四肢百骸，快速地忙活起來。
想要幫她解毒？
看到聶空的舉動，那乾瘦男子忍著劇痛扯了扯嘴角，似在冷笑。而這邊形勢的突然逆轉，也讓不遠處的花棠等人結束了對峙，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聶空和花眉身邊，而那七人則幾乎同時跑到了乾瘦男子身畔。
至於通道中那些還沒來得及離去的靈師，知道眼前的事情已很難善了，都悄然向通道兩側和首尾兩端退卻，以免呆會受到殃及。沒一會，聶空等人身邊就變得空蕩蕩的，剩餘的無關靈師寥寥無幾。
見聶空指端綠意不絕如縷，花棠四人都知道聶空是在為花眉解毒，只是她們從沒見識過聶空這方面的手段，不由有些心焦。
可是，正當她們想要開口讓聶空將花眉交給自己時，卻驚奇地發現花眉皮膚上的黑絲竟在不斷地消減。沒想到花眉的這個叔叔竟還有這樣的手段，四人喜出望外地對視一眼，剛衝到喉嚨邊的聲音又都嚥了回去。
十數米外，聚集在一處的八名男子也瞬時發現了花眉的變化。
「怎麼可能？」
乾瘦男子不知用了手段，已將左肩的鮮血止住，這時看到花眉白嫩的肌膚漸漸恢復原狀，禁不住脫口叫道，滿臉的難以置信，「『烏骨蛇毒』……那可是我的『烏骨蛇毒』，你竟然能解？」
「烏骨蛇毒？」
花棠四人面色微變。
原本，她們和周圍眾人一樣，也以為這些人是發現了花眉和聶空之間的不對勁，所以才對花眉下手，想要威脅他交出「獄火幽泉」，可後來那乾瘦男子的反應，已讓花棠等人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對這些人的身份也有了另外的猜測。如今，聽到「烏骨蛇毒」這四字，她們已完全清楚了對方的來歷。
花棠面容冰冷，咬牙道：「蛇靈族，真是陰魂不散！」
五大靈族中，論起感應能力，花靈族為最，可若是說到潛藏蟄伏的手段，卻以蛇靈族為首。她們和這些蛇靈族人的修為當在伯仲之間，再加上未曾太過關注周圍的動靜，想要察覺他們的氣息，難之又難。若是換做一名虛靈境界的花靈族人在此，那些蛇靈族人恐怕還沒靠近身邊，就已被發現。
「……」
「他們居然是蛇靈族人？」
「蛇靈族人的樣子也跟我們沒什麼兩樣嘛！」
「不知道那五個女的又是什麼來歷？那些蛇靈族人好像是專為她們而來的……還有那個傢伙，和她們是什麼關係？」
「……」
聽花眉口中迸出「蛇靈族」這三字，周圍嘩然之聲頓起。
眾人早就知道五大靈族也會派遣族人進入這片空間，只是個把月時間過去了，他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一人。當然，在一般情況下，靈族中人從來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動用心相，即便是用了，也會有各種掩飾的手段。
他們就算見到了，也難以辨認。
「有好戲瞧了！」
眾人心頭頓時泛起了濃濃的興趣。
而花棠等人極其憤怒，那些蛇靈族人卻也是鬱悶無比。他們偷偷摸摸地溜進這通道後，聶空已經從裡面的殿堂中衝了出來。為免引起花棠和花眉等人的警惕，他們開始隨著人流的變動，不動聲色地向她們靠攏。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期間，目睹聶空連敗谷颯等多位玉玲境界的年輕高手，他們對聶空的手段也是驚歎不已，因而，瞧見聶空肩膀上的「獄火幽泉」後儘管眼熱，卻始終沒有跳出去跟聶空動手。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一直極力避免的事情，最後還是發生了。
他們的目標只是花棠和花眉這些花靈族人。按照八人最初的打算，由一人先行偷襲、制服一名花靈族人後將她帶走，把剩下四名花靈族女子引誘過去追蹤，從而將她們五個一網打盡。
可誰能想到聶空竟和花靈族人關聯密切。
以他們對花靈族的瞭解，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儘管外界傳說，花靈族的祖先「翩躚玉蝶春」成就靈神後嫁了人，這才有花靈族一脈流傳下來。事實上，這只是以訛傳訛，真要是這樣的話，花靈族的血脈早就斷絕，變得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了，哪還能位居五大靈族之首，延續至今。
而且，在五大靈族中，以花靈族最為保守，幾乎從不與外界交流，更不可能與天靈大陸的人類有什麼關聯。
因此，之前他們雖然瞧見花眉看向聶空的眼神有些不正常，卻也沒有太過在意，只以為她癡迷的不是聶空，而是聶空肩膀上的「獄火幽泉」。否則的話，他們肯定會有了更加細緻的計劃之後才動手。
只是事已至此，再怎麼鬱悶也無用。
「呵……」
聶空突然呼了一口氣，頓時又將花棠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只見花眉雖還昏迷不醒，可臉色卻已恢復如常，先前那片鋪滿花眉肌膚的黑色絲線已經蕩然無存。儘管如此，花棠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麼樣了？」
聶空和聲道：「蛇毒已解，再過一段時間，應該會甦醒過來。」
「太好了！」
花棠四人禁不住喜笑顏開。花靈族和蛇靈族向來是死對頭，她們自然知道蛇毒的厲害之處，更何況剛才那個蛇靈族人動用的還是「烏骨蛇毒」。這種蛇毒，可是取自「烏骨王蛇」這種毒蛇。
「我的『烏骨蛇毒』啊，你只用靈力，怎麼可能化解如此劇毒？」那乾瘦男子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瘦削的面頰禁不住微微抽搐起來。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將花眉交給旁邊的一名花靈族人，聶空緩步向前，冷笑一聲道，「說吧，你們八個想怎麼死？若是要求不算過分，在下都可以成全你們！」聲音恍若千年冰山上的一縷寒氣，讓眾人聽了渾身都有些發涼。
只讓這八個蛇靈族人選擇死法，而不是選擇生死……
眾人心神凜然。
面對詭異的蛇靈族人，整個「暗魂殿」中，怕是只有這傢伙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卻不知這傢伙到底是怎樣的來歷，身後究竟有著怎樣樣的背景，居然想要殺掉所有進入「獄火幽泉」的蛇靈族人，就不會出去後被蛇靈族報復麼？
「好大的口氣！」
那乾瘦男子獰聲叫道，「我們走！」
聲音落下的瞬間，一道色彩斑斕、腦袋碩大、身軀細小透明的蛇影從他體內衝出。緊接著，他自己的身影快速消逝，而蛇影則在疾速膨脹，當那小蛇落地的時刻，原本細小的身軀竟已粗如水桶，那顆扁碩的腦袋更是擴張到了十數米寬，形貌極為詭異，那眼珠子裡閃爍出的冷光令人心寒。
幾乎同一時刻，另外七名蛇靈族男子也化作了道道蛇影。一時間，通道中腥風陣陣，看得周圍靈師頭皮都有些發麻。
「絲！」
「絲！」
「……」
一串淒厲的尖嘯聲響起，八道蛇影竟是張開血盆大口，同時向攔住去路的聶空和花棠等人噬咬而去。行動間，猩紅的蛇信吞吐不定，速度卻是快逾閃電，十數米的間隔，霎時便縮減至短短數米。
「呼！」
聶空嘴角一翹，封住通道出口的那片墨綠籐牆突然倒飛而至，豎在了他和花棠等人身前。而後，聶空腳步一跨，身影竟是鬼魅般地融入到了那片綠牆當中，沒有顯露出任何存在的跡象。
正準備出手的花棠等人相顧愕然，卻見那堵綠牆竟呈圓拱狀向前延伸了過去。後面的景致，她們站在籐牆這邊的人已是看不清楚，反倒是逗留在對面的靈師看得真真切切，那墨綠籐牆在高空延伸了十數米後，居然直直地覆蓋下來，頃刻之間，便已將那八道蛇影完全遮蔽了起來。
「徒弟太厲害真不是什麼好事，居然讓我連出手保護的機會都沒有了，真是沒有一點做師傅的快感！」
綠牆外，慕紅綾跺著腳，悶悶地嘟囔了一聲，旁邊的白玉卿聞言，鏗的一聲將闊劍頓在地面，唇角卻不易察覺地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