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內城首座
「沒錯，聶空，那次真的驚險，我們那一群人差點就回不來了！」泰鴻終於找著插嘴的機會，說這番話時仍顯得有些心有餘悸，「想要『彎月青鉤』，還是等修煉到了化靈再去，最好不要請別的高手去幫忙採集。」
「這倒不急。既然危險，日後再去不遲。」聶空笑了笑，泰鴻說的那最後一句話，似乎別有用意？
「聶空，進了內城後，抓緊時間修煉，爭取早點突破至化靈，到時候我們陪你一起去，那裡雖說危險，卻也是個好地方。」泰鴻打量了周圍幾眼，忽地湊到聶空耳畔，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道。
「哦？」
聶空心中一動。
轉眼看向泰鴻，卻見他「嗯哼」兩聲，昂首望天，一副「我什麼都沒說」的神色，再一看泰姬，她倒是沒學她哥哥，只是慧黠地沖聶空眨巴了下碧藍的眼眸，抿嘴嬌笑，似乎也被泰鴻的樣子逗樂了。
也罷，那就趕緊修煉到化靈，看看泰鴻所說的究竟是什麼好地方？聶空微微一笑，現在他已經是融靈五品，五天前離開幻象空間時感受到那層無形壁障後，突破至融靈六品指日可待！
紅樓擁有可從融靈七品突破到融靈九品的「天塵丹」。
雖說首次月例考核之後，那位疑似龍雪嬋的女子要走聶空一半「鳳眼果肉」時曾說，等他修煉到融靈七品，便會送上一粒「天塵丹」，只是那日煉藥出現意外和龍雪嬋發生那麼一段事情後，再要「天塵丹」，總感覺有些彆扭。
不過聶空還有種辦法，那就是將「天塵丹」要來後，分辨出它的藥物成分，然後重新煉製，再還給龍雪嬋一粒同樣的靈藥便是。唯一可慮的是，要怎樣讓它和原來的「天塵丹」融合度相同。
聶空現在實力還不夠強，而且龍雪嬋和紅樓的來歷也非常神秘，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只需服用一顆靈藥便能將配方完全辨認出來，那就太可怕了，畢竟「天塵丹」和「玉葉琉璃丹」不同。
「玉葉琉璃丹」，經大量靈藥師多年努力後，已辨認出了其中數種藥物，真正需要聶空辨認的只有最後幾種，而「天塵丹」的配方中，並無一樣藥物的名稱流傳開來，聶空要辨認的是所有煉製它的藥物。
這段時間，聶空在靈御城的表現已經夠高調了，這種高調也得有個度，若是太過，很容易給自己帶來危險。
煉製出融合度完全相同的靈藥，便能讓龍雪嬋不起疑心。雖說靈藥師也能通過某些手段檢測出靈藥煉製的時間遠近，但那需要損失一顆靈藥，龍雪嬋總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浪費珍貴的「天塵丹」。
思忖間，聶空發現周圍那些內城弟子又抬眼望向高空，卻是又有一個黑點躍出崖巔，越變越大！
「封彪！」
居然又是一個聶空認識的藥心殿弟子……
時間不斷流逝，當空罩落的陽光逐漸變得傾斜。
整個下午，幾乎每隔幾分鐘，便會有一道身影從高空墜落，甚至是兩三道身影同時跳入深淵。
除了一些湊熱鬧的內城弟子外，外城弟子的身影越來越多，城門口慢慢熱鬧起來，相識的外城弟子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議論著，幾乎人人的面龐上都透著難以掩飾的喜意。
聶空比較熟悉的那幾位藥心殿弟子，也都在裡面，苗歌有十七張地圖，茹婕和葉心蓮都是十三張，這樣的成績已經非常不錯了。反倒是第四個進入內城的封彪和剛剛抵達沒多久的江流，都只有十張。
在聶空、泰鴻、泰姬三人就霸佔了二百來張地圖的情況下，他們得到十張地圖，進入內城應該是綽綽有餘了。更何況，他們兩個也都是在封閉幻象空間時出來的弟子，都可再加三分。
除了他們之外，在那些成功抵達此處的內城弟子當中，還有兩人的地圖超過了二十張，分別來自紫雷殿和火雲殿，年紀都有二十五六歲，據說都是融靈九品，這樣的修為，比不少內城弟子都要高。就以五日前進入幻象空間的百名內城弟子而言，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與他們相若。
按理說，以他們的實力早該進入內城，只是他們和封彪、江流兩人一樣，都是陰差陽錯之下，耽擱了「六殿大比」。
在今年的六殿大比中，他們運氣也不怎樣。在聶空引來的靈獸散開時，他們都遭到了猛烈的圍攻，最後不得不在靈力耗盡的情況下，提前離開幻象空間，若非今天的加試，他們又將與今年的內城弟子名額無緣。
又是一兩個小時過去，順著深淵往外看，那殘陽已滑落山頭，天際點綴著一片嫣紅如血的瑰麗霞光。
這個時候，有些內城弟子的臉上開始露出了擔憂之色。
到此刻為止，成功通過幻境、抵達內城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一百。在這樣的情況下，最終結果排列出來時，必定有人要遺憾地出局。若是分數相同，則以進入內城的時間順序來定名次。
高空還在時不時墜落一兩道身影……
那些分數既低、抵達內城時間又比較靠後的外城弟子都是心急如焚，巴不得馬上天黑、然後考核終止，以結束這種令人揪心的煎熬。
那些後來的弟子，若是分數超過他們，即便是進入內城的時間晚，可最後離開的還得是他們。
眾人的情緒也似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城牆下，嘀咕聲變得越來越小，四周的氣氛漸趨沉凝，人人都在仰頭觀望，靜靜等待著考核結束。
「時間到！加試結束——」
驟然，一個清亮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開來，那些外城弟子都已認出，聲音的主人就是那崖巔上面的藍衣男子。眾人怔了怔，登時激動得喜上眉梢，可還沒得及歡呼，一聲大叫就從頭頂冒出：
「嗚哇……」
黑影越來越大，聲音由遠及近，也是越發響亮。
瞧清那人的姿勢後，這城牆外不少人都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現在跳入深淵的那個傢伙，就像是一隻被捏離水塘的烏龜，縮著腦袋，四肢慌亂地在空中划動著，那副模樣滑稽之極。
「懷松！」
辨認出那人的容貌後，聶空和身邊的苗歌、泰姬等人對視了一眼，神色間都露出了些許意外……
「時間到！加試結束——」
幾乎同一時刻，這七個字轟然震盪開來。幻境外面，那條二十里長的道路上，不管是正焦急地趕往內城、還是潛伏暗處準備偷襲，或是正在激烈交戰搶奪地圖的靈御城弟子，都怔住了。
緊接著，昏暗的虛空開始劇烈波蕩，眾人只覺眼前景物疾速變幻，身軀更是被一股強橫的力量拖拽而起，恍若斗轉星移、滄海桑田一般，當他們雙腳重新站在地面時，周圍已是景致大變。
眾人回過神來，再一打量，才發現後面的山林正是曾經走過的來路，可前面卻已非常陌生。毫無疑問，原本專為這次加試而開闢出來的道路已完全被幻境遮蔽，就算繼續往前走，也永遠找不到內城。
對他們來說，今年的內城弟子名額已經沒有自己的份了。
「我%¥¥##@……」
一名身穿黑衣的靈御城弟子面龐脹紅，暴怒地將身邊的樹桿轟成碎片，「老子辛苦一天總算搶來十二張地圖，眼看著就能通過幻境、把這次的內城弟子名額搞到手，哪想到會被送回到這裡……」
「……」
一聽這話，四周靈御城弟子看向這位同門的眼神中都有些憐憫。
他們能天黑了都還在幻境外面廝混，自身實力並不怎麼出色，只是因為行動謹慎隱秘才沒有被人搶去地圖，如今被幻境送出，倒也沒什麼怨言。可這個能搶到十多張地圖的傢伙就不同了，若是真讓他成功通過最後的幻境，說不定真能擠進前百名，如願以償地成為今年的內城弟子。
看到這樣的同門遭遇到與自己相同的命運，眾人在同情之餘，心裡又難免有些幸災樂禍起來：搶那麼多地圖，沒抵達內城有什麼用，最終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得繼續老老實實地呆在外城？
嘿嘿，認命吧，兄弟……
內城，巍峨高聳的雪白城牆下。當那懷松如一隻龐碩的蛤蟆趴落在地面時，沙巖等六位副殿主的身影也隨後從懸崖中飄落下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那名在崖巔引導外城弟子的藍衣男子。
如今，六位副殿主已入內城，而那張記錄著加試成績的名單便那藍衣男子手中，眾人都伸長脖子期待地望著他，不少人手心都冒出了汗珠，尤其是最後通過加試的懷松，臉色蒼白，額頭上青筋浮凸，緊張到了極點。
「諸位，在下藍裳，乃是今年內城首座，此次加試成績，便由在下宣佈。」那藍衣男子笑容溫和，目光緩緩掃過那些外城弟子，便似有兩泓清泉在眾人心底泛起，讓他們緊張的心緒瞬間平復下來。
內城首座！
聽到這個詞，聶空和苗歌等人都有些驚訝。
據說，內城每年都會舉行一次比試，比試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戰鬥！經過一輪輪的戰鬥，能贏到最後的，便是本年的內城首座。這位藍衣男子能夠成為今年的內城首座，修為必定極高。
化靈境界，那是最起碼的！
沒想到此次加試被派遣出來引導外城弟子的，竟然是這樣一位年輕高手！而這個時候，藍裳溫潤的目光已落在了聶空身上，微笑著吐出幾個字符：「第一名，聶空，積分一百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