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ま章弟子(第二更)
「大清早的,登堂入室,這書生是誰,看起來可不像是普通來往那般簡單。」
「去年調查的時候,不曾有過這等信息吧?」
「那聶雲竹從良之後,甚少與陌生男子來往,便是以往熟悉的,也都是乾淨利落,斷了關係,確實未曾查到有這書生的存在。」
晨光之中,兩名捕快望著那書生的背影,彼此小聲地交換著心中的疑惑。事實上,早在去年,他們便曾與聶雲竹有過一次的交集,當時的暗中調查並沒有查出太多有意義的訊息,後來也由於上面要結案,不支持等各種各樣的事情,關於當時那案子的行動暫時的停了下來。這時候姓徐的中年副捕頭笑了笑。
「兩名花魁行首般的女子,從良之後竟只與這書生一人有密切來往,事情若是傳出去,怕是不少自詡風流的男子得要氣死吧,至少那顧燕楨……」
「老徐,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顧燕楨?」
「當時不就有個這樣的猜測麼……」
「也好……我跟上去查查。」
當初關於顧燕楨的死因,陳徐二人有著好幾個方面的猜測,但其實說起來都沒有太過具體的事實依據,比較空泛,也是因此到最後才沒能查下去。這時候說起來,那副捕頭點了點頭,朝著書生遠去的背影一路跟上。陳姓捕快在這裡思考著斷線已有半年多,上面也早早結了的案子,感覺上這次能找出線索的可能性也是不大,又過了一陣,那徐捕頭便返了回來。
「怎麼樣?」
「差點被發現,沒辦法再跟下去,那個書生……警惕性很高。」
「嗯?」徐捕頭愣了愣,「倒是看不出來。」
「還記得當時的推測嗎?」
「什麼?」
「當時幹掉楊翼楊橫兩兄弟以及後來過去的顧燕楨的,可是真正的狠人哪,武藝上或許比不過楊氏兄弟,但心性上,那是真正的亡命之徒的傢伙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這人又跟那呂梁山的女刺客有關係。當初隨意調查找不到他也就沒什麼說的,事情隔了這麼久,若真找到了這傢伙……陳頭,你真的想清楚了?」
事實上,雖然他們這樣的捕快總是與各種犯人打交道,心性鍛煉出來,不會為一般的犯罪所動,然而當面臨的對手真瘋到某種程度,如果能不去碰,一般人終究還是會選擇避開的。例如當初的楊氏兄弟算是這樣,當初滅楊氏滿門的那人,在大概推導一番後來,也是擺明了的不好惹。他們對此調查,若是猜得錯了,自是另當別論,若是真找到了,卻總是要與那人對上的。
那陳捕頭想了想,隨後將一根草莖叼在嘴裡,搖了搖頭:「當初也只是隨意的推測,人海茫茫,哪有那麼容易便撞見……類似聶雲竹、元錦兒這等女子,從良之後,若說真沒有任何男子與她們有關係,恐怕那才是笑話,只是這事終得保密,那書生警惕心重,大概也是由此而來吧。沒那麼容易真對上號的,不過,就算真對上了……」
他笑了笑:「亡命之徒,我陳峰又怕過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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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毅並沒有真正發現有人跟在他的後方,只是在某個街口心有所感,觀察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便只當是自己太過多心,並未再做追查了。
這天上午自然還是去到學堂上課,昨日目睹了那場廝殺全過程的周佩看見寧毅過來,一臉驚愕的樣子,課間抽了個空問道:「師、師父,你昨天受了傷,沒事了吧?」待寧毅回答沒事,她才放下心來。
昨天下午發生那事,她在心中震撼得無以復加,那乾脆利落的開槍,驚人的廝殺,面對著那等凶悍之人也沒有絲毫退避的態度。周佩以前幾乎不知道有什麼書生可以在倉促之間幹出這種事情,遇大事臨危不亂,面對生死毫不畏懼的讀書人她倒是聽說過,但那也僅僅是引頸就戮的勇氣而已,可是一方面讀著聖賢書教著學生,一方面能與人廝殺到這種程度的人,她卻未曾聽過。
書生的儒雅與胸有成竹,以及那武人的凶悍,其實最令周佩震撼的,還是後來寧毅扔出的那支火槍,最危急的關頭火槍被那最為兇猛的大漢抓在手中,一時間幾乎令她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然而下一刻火槍發射,卻著實令得大部分人腦內都是一片空白。周佩當時根本反應不過來那一幕是為什麼,之後到了後來心情稍稍定下,也去見了秦家爺爺,聽著他們的說話逐步推導,才大概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里,一個個的參與者到底是怎樣的鬥智鬥勇。
師父的不露聲色、後來的出手,那把早就安排好的炸膛火槍,包括秦爺爺在門外喊的那句「就是他們,給我拿下」。這中間包含的臨危不亂與機智應變,都是令一般人瞠目其後的素質,小姑娘以前也自詡聰明人,因此想著將來要做些什麼大事,但直到昨天,她才第一次看見,真正厲害的人該是什麼樣子。
駙馬爺爺應該是知道這些的,因此才讓我和君武拜了師父吧,或許相處了這麼多年的駙馬爺爺也是這麼厲害的人,只是在自己這些小孩子面前,從來不表現出來而已。
以為已經長大了的自己,果然還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抱著這樣的心情,今天早上見到師父時,感覺變得有些奇怪,她自己也鬧不太清楚。其實對於昨天上午的丟面子和後來哭泣被看到的事情還是有些介意的,只是覺得「這蠻子師父確實是很厲害的人呢」,也就在意得少了一些些,變得可以忍受了。
至於昨天那張瑞、李桐兩位夫子,原本打算與師父辯一辯的他們在見到事情發生,後來又看見秦家爺爺對師父的態度之後,便只是客套的打了些招呼,趕緊走掉了。
小姑娘被昨天的事情衝擊到,心情有些不同,對於將要選郡馬而引起的煩惱,也放鬆了一些,感覺這世上有師父、秦爺爺、駙馬爺爺這類人,自己也不該為了這些小事煩來煩去才是,只要自己變得厲害,什麼事情總是可以應付的。寧毅若能知道這小郡主今天的想法,將這心情放在了婚姻之上,大抵得為她將來的郡馬默哀一番了。
事情昨天才發生,到得下午時分,寧毅也就一路去往秦府看看情況。才只到秦府所在的街道轉角,便見前方車馬轎乘停了一路,秦嗣源原本定居江寧,默默無聞,但到得今年也有了不少人過來拜訪,昨天又出了那事,涉及遼人,到得今天,便是各路人物一齊湧了過來。寧毅看了幾眼,轉身便要離開,決定風頭過了再來,誰知才一轉身,便被人擋住了。
「立恆若是就這樣走了,怕是老爺夫人,都得責怪妾身了呢。」
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秦嗣源的小妾芸娘,此時這名知書達禮的女子戴著面紗,身後跟著一名丫鬟,朝他微微一福,寧毅連忙行禮:「呵,芸夫人,從外面回來麼?」
「妾身是專程來等公子的。」芸娘笑了起來,「夫人知道公子今天會過來,方才在家中說,待會必定要好好謝過公子對老爺的救命之恩,其時康老也在旁邊,笑著說道若公子見了門口的架勢,必定掉頭就走,要過好些日子才來,姐姐便吩咐妾身過來街口等著。公子的反應,倒果真是與康老所料的無差呢,呵。」
芸娘說完這些,微微斂去了笑容,稍稍嚴肅起來:「公子昨日救了老爺性命,對秦家闔府上下都是大恩,請公子受芸娘一拜。」
她與身後的丫鬟這次屈***去,極為鄭重地行了一禮,寧毅也只好鄭重還禮。
話說到這裡,一時間倒也沒辦法抽身走人了。隨著芸娘進了秦府,果然此時的秦家聚集了不少人,或是官員,或是大儒,只有少數幾人是寧毅認識的,大抵也曾經是秦嗣源的棋友,見寧毅過來,紛紛詢問起他是否受傷,其餘人則互相詢問著這年輕人是誰,略問出個輪廓之後,大讚其英雄出少年,也有知道他贅婿身份的,不禁惋惜一番,倒是「十步一算」的外號,卻沒什麼人介意,只當他在做生意上有些小門道,少年英雄卻是個商人,這實在是讓人惋惜的事情。
其後大家在客廳之中一番閒談,免不了聊聊遼國刺客,聊聊遼國,隨後又聊到秦嗣源的身上,此時要說他的昔日的「功業」還有些早,畢竟金遼兩國關係還難說,秦嗣源也不願在此時談這些。說話之間,眾人的注意力不免往寧毅這邊過來,寧毅如今雖然已經不熱衷於應酬,但在這方面的修養卻是深厚無比,雲淡風輕的談笑一番,偶爾甚至引導一下氣氛,駕輕就熟。
此時滿屋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官員大儒,一般的年輕人在這等場合若是應對得好了,或者可以稱得上應對得體,不卑不亢。但即便不卑不亢,總是也有個身份地位的落差在。寧毅的表現卻有些不同,他平素便與秦嗣源等人是平輩論交,這時候倒是沒有因此表現得張揚,只在旁人與他說話時才回答兩句,他的氣質中本就有著如上位者一般自然而然的態度,有時候說幾句有趣的話題,大家都笑起來,卻也沒人覺得他在長輩面前亂開口,過於狂悖張揚什麼的,再加上秦嗣源、康賢對他態度的重視也增加了寧毅本身的融入感。
當時覺得自然而然,只有在這個下午散去之後,其中一些人想起來,才察覺到這年輕人的不簡單,這種姿態幾乎不是如今江寧年輕一輩可以及得上的,大概瞭解了寧毅以往便與秦嗣源、康賢有來往之後,便大概猜測,這或許是秦嗣源在這幾年裡培養的弟子,顯然,駙馬康賢也有參與其中。
這個厲害的老頭子,若真是有大功,他日或許還是要復起的,或許也只有他才能在這幾年裡,培養出一個這樣厲害的弟子來吧。
只不過這弟子既是贅婿,又是個商人,倒也真是……令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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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倒是已經構思好,不過目前有些睏,可能語感會把握不住,果斷跳票,晚上起床再碼,更新時間大概和今天差不多,總得到凌晨才有第一章。
另外謝謝大家對香蕉身體的關心,其實對我來說,最耗心力的終究還是靈感不暢,碼不出來的時候,靈感順暢時,每天反倒會覺得輕鬆,前兩天的不舒服,大概也是因為之前斷更時的疲勞一直堆壘過來的原因,如果能多順暢一段時間,我基本也就有餘力控制一下自己的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