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嘩啦啦」的不知疲倦的下著,不時配合著雷聲。
小飛「霍」的站起來,像個狗奴才一樣湊到那中年男人跟前,我也慢慢起身,結巴道:「我……我……是孔晨。」說實話,當時我真是被他的那股氣勢震懾住了,兩腿不禁有點發軟,那中年男人的眼睛很深邃,彷彿能看穿你的內心。
「別緊張,都坐吧。」中年男人輕描淡寫的說。
一桌人才各自就坐,小飛神采奕奕的說:「這位就是昌平一哥,老鱉。」
我對老鱉笑笑,他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老鱉叔今天來找我啥事兒啊?」我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操!孔晨,你成心的是吧?我們都喊哥,你喊叔?別說我們佔你便宜啊?」小飛緊張的說。
這下把老鱉給逗笑了,他晃著腦袋說:「哈哈,你這小孩兒夠實誠,論輩分你喊我叔也不為過,我兒子站那和你們一般高,不過你這一叫我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在場的人都跟著笑。
「其實也沒啥事兒,聽小飛說你們倆有過節是吧?」老鱉問。
我和小飛對視一眼,說:「呵呵,小事兒小事兒,早過去了。」
「嘿嘿,純屬誤會,是吧孔晨?」小飛說。
我沒接他的話茬,低頭喝水。誤會?去你大爺的!你拿刀捅死人家,然後你說誤會?
「那好,乾了這杯酒,一笑泯恩仇。」老鱉站起來給我倆倒酒。
小飛戰戰兢兢的捧著酒盅,我也雙手接酒,干了。
「和無類玩的怎麼樣?」老鱉問我。
「還行,最近沒怎麼聯繫。」我說。
「這傻蛋『折』裡面了,判了七年。」老鱉歎一口氣。
「啊?!是嗎?」我裝做很吃驚的樣子。
「他這一進去窄街那些混子就沒主心骨兒了,孔晨,想賺錢不?」老鱉問。
「說不想那是假的。」我說。
「哈,你這小孩兒有意思。」老鱉笑得很詭異。
「您老有河高見?」我趁機和老鱉套近乎。
「無類這一進去,他家沒少往『炮兒局』裡扔錢,現在他在窄街的生意都歇了,你可以弄點錢,把他的生意都接下來。」老鱉慢慢說道。
這話說得有點下套兒的意思,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為什麼幫我出主意?要是真的他為什麼不去親手接下來?我要說自己沒錢,他會不會幫我墊上,讓我負責窄街的生意,他拿大頭,我分紅,這一切要是順理成章的我豈不是虧大了?!
「咦?我怎麼沒想到?老鱉哥,薑還是老的辣!來,我敬您一杯。」我舉起酒盅。
「孔晨你這人真『滑』,一會兒叔叔一會兒哥哥都把我繞暈了,哈哈。」老鱉說。
這不是好話,弄得我臉上一陣炙熱,藉著開玩笑損我一把,也當眾揭穿我的虛偽,我一個勁兒的喝茶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怎麼樣?沒錢的話大哥可以借給你。」老鱉終於攤派了。
「這事兒我好好考慮考慮吧,畢竟不是小事兒,您說呢?」我打太極。
「嗯,好,想好了給我個信兒。」老鱉說。
然後老鱉給我「江湖」一下午,牛逼吹的金光閃閃,《法制報》好像報道的全是他的事兒,北京完全是他的天下,完全無視中南海的存在,有一句「富貴險中求」堪稱經典,看看,自己辦壞事兒還有理了?我忍受著耳朵的折磨,想老人家混跡江湖這麼多年了,吹噓一下自己很正常,真假無從考證,就當聽故事好了。
酒喝盡,菜吃完,該不多也該撤了,大門和王康伸著懶腰,不料老鱉這老狐狸又來精神了,笑瞇瞇的說:「對了,我還有事兒讓你們幫忙呢。」說著,他左手從懷裡掏出一團報紙包著的東西放在桌上,老鱉把報紙撕開,那是一支黑亮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