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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六章 男人 文 / 弋人

    「梅傑裡安!」艾薇兒轉身看向推門而進的梅傑裡安。

    梅傑裡安金髮披肩,幾天沒見小腹處卻明顯隆起了許多。

    她的臉色很紅潤,看來毒已經完全去掉了。

    梅傑裡安注視著換上了女裝的艾薇兒,眼睛不禁為之一亮,她拉著艾薇兒的手坐到了床前。

    看到艾薇兒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腹部,梅傑裡安笑了笑,一隻手擱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很感謝你前段時間的照顧,因為你的血,我才能活下來,連肚子裡的孩子也成長得很快。真是很神奇呢!」梅傑裡安說。

    原來是生命果實造成的!艾薇兒點頭,「梅傑裡安,其實應該是我向你道歉……」

    梅傑裡安笑著搖搖頭:「過去的不用再提。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盜取法杖的原因。」

    「……」

    「嗯?」

    「盜法杖,是為了回家,」艾薇兒思慮再三,決定對梅傑裡安說實話,「我的家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憑借人力是無法回去的。只有法杖中的神力有可能送我回去。」

    梅傑裡安以手支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艾薇兒,艾薇兒神色平靜,清澈的星眸中溢出一絲哀傷。

    她知道艾薇兒並沒有說謊,於是輕笑了下,說:「你的家是什麼樣的?很美嗎?」

    「我的家……」艾薇兒欲言又止,地球的事物重重疊疊浮現在腦海中,卻似遠似近,像有一層隔膜將她和它們擋在了兩邊。

    她回憶起地球的森林,可出現在腦際的卻是秀之大陸上一望無際的綠色大地,她回憶起地球的大海,可首先被想起來的卻是晶瑩剔透、哺育了千千萬萬生靈的汐南河,除了那成片的樓房和交響的車笛,關於地球的記憶都變得那麼緩慢而模糊。

    相比起秀之大陸來,地球談不上美,但那裡卻有著她至親的人──父親、母親。即使記憶已經模糊,可血肉相聯的感覺卻怎麼也割捨不去,緊緊地纏繞在她的心上,烙進了靈魂之中。

    「唔!」梅傑裡安突然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我……」梅傑裡安抓住肚子上的衣裳,一張臉突然變得煞白。

    「梅傑裡安!」

    「沒……唔……」梅傑裡安的臉色越來越白,抓著衣襟的手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忍受著劇烈的疼痛,「這是習慣性的……沒事……唔!」

    半晌,梅傑裡安終於平靜下來,臉上的痛苦之色漸去。

    「梅傑裡安……」難道是她身體裡的毒性還未盡去?

    「上次中的毒已經深入了身體裡面,雖然現在已經除盡了,但其中一部分還是被我的孩子吸收了,每隔上一陣子總會出現這樣的疼痛!」

    果然!

    艾薇兒歉然,她從桌上的水果盤裡抽出了一把小刀,說:「再喝一些血吧,那對你和肚子裡的寶寶應該會有一些好處的。」

    梅傑裡安苦笑著拒絕:「沒有用的,雖然你的血很神奇,但也不能徹底根除毒性,難道要你每天都餵我血喝嗎?」

    「可是……」

    「艾薇兒,」梅傑裡安說。

    「嗯?」

    「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你說,我一定努力辦到!」

    梅傑裡安從懷中摸出一枚戒指,遲疑了下遞給了艾薇兒。

    「這是一枚魔戒,可以將從你的血液中散發出的神奇力量傳輸到我的體內,」說著,她伸出手來,在她的尾指上赫然還戴有一枚與之相似的戒指。

    「魔戒的效力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同時也能令我肚子裡的孩子平安地成長起來,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辦法。」

    梅傑裡安解釋著,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期盼。

    魔戒的造型很樸素,無菱無角,金色的表面極為光滑。

    看著它,艾薇兒心中一跳,思考再三,終於點了點頭將魔戒從梅傑裡安的手中接過。

    「等等,」梅傑裡安說。

    她握住艾薇兒的手,「我給你戴上。」

    ※※※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菲西安忽然發現自己的目光已經牢牢地鎖定在了掛在牆上的長劍上。

    劍,是先王賜下的御劍,劍柄上刻著的是羅沙王室的徽章。

    先王的御劍啊,對任何一個臣下來說都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是無比的殊榮。

    曾經,每當安靜地看著這把劍的時候,菲西安就感到有一種滾燙的東西在他的身體裡流動。可現在,他看著劍,還是這把劍,卻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感覺。

    他摸了摸劍鞘,隔著名貴的皮革還能感覺到其內鋒利長劍上的寒氣。

    「菲西安!」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菲西安!你給我出來!」

    「請等等,少爺他……」

    「彭!」

    房門被踹開,提卡滿面怒氣地衝進了書房,後面跟著左相府的下人。

    「提卡……」

    提卡衝到菲西安跟前,迎面就是一拳。

    「你幹什麼?」菲西安閃身避過。

    「菲西安,你這個混蛋!你竟然把艾薇爾……」又是一拳砸來。

    「提卡!」菲西安大聲叫道,用力抓住了提卡的拳頭,看了正站在旁邊誠惶誠恐的下人一眼:「這裡沒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是,少爺,」下人退了出去。

    看到下人把門關上了,菲西安才放開了提卡。

    「你說,你為什麼要把艾薇兒抓回來?」提卡額頭上青筋暴露。

    「事關國體,職責所在。」

    「好!好一個職責所在。我問你,按照羅沙律法,偷盜神器是什麼罪?」

    「叛國罪。」

    「叛國罪的責刑是什麼?」

    「絞刑。」

    「原來你還知道!菲西安啊菲西安,就因為你把艾薇兒抓了回來,現在,她就被軟禁在皇宮裡,即將背上叛國的罪名!菲西安,我……我看錯了你!」提卡越說越氣,一拳砸去。

    「啪!」

    這一次,菲西安沒有閃躲,拳頭結結實實砸在他的臉上。殷紅的血,立刻就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

    艾薇兒拈起魔戒,看了看。

    對飾物這類東西,她向來是敬而遠之的,因為她認為首飾是女人才會喜愛的東西;而就戒指來說,卻不僅僅只是在意的問題了。

    「艾薇兒……」梅傑裡安一邊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腹部,一邊用充滿了希翼的眼光看著艾薇兒。

    感受到梅傑裡安眼裡的懇求,本就心懷愧疚的艾薇兒輕歎了聲,將戒指戴上了纖細的手指。

    梅傑裡安眼中閃過一絲喜悅。

    「國王……打算怎麼處置我呢?」艾薇兒頓了頓,終於問出自己擔心的事情。

    梅傑裡安顰眉,旋即笑了笑,說:「放心,我會幫你的。」

    「可是,我犯的是叛國罪……」艾薇兒苦笑了下。

    羅沙是一個擁有悠久的魔法歷史的大國,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下生活的羅沙人大多以此為傲。可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些羅沙人通常也是精神上的狂熱份子。他們對待罪人的絕決態度和殘忍的手法往往令其他的國家不寒而悚。

    而叛國罪恰是羅沙律法中最大的罪名,對犯有叛國罪的人,羅沙人會將他們送上絞刑架或施以凌遲。

    因為他們認為只有對犯人施以這兩種最殘酷的死亡方式才能宣洩出對這些背叛了祖國,罪無可恕的罪人們的憤怒。這些罪人啊,即使死去,他們的靈魂也將得不到神的原諒,永生永世在黑暗與愧疚中度過。

    那麼,有什麼辦法能令在叛國罪名下的人逃過懲罰嗎?

    答案是沒有!

    即使是羅沙國王也沒有饒恕叛國罪人的權力!

    一旦被宣佈犯了叛國罪,其下場就只有一個──在羅沙人民仇恨與唾棄中被殘酷地折磨至死。

    關於這些,艾薇兒是知道的,她覺得梅傑裡安不過是在安慰她。

    絕不能陷在這裡!艾薇兒對自己說,她可不想糊里糊塗地就淪為他人權力鬥爭下的犧牲品。

    如何才能逃過這一劫呢?她思考著。

    「就你的行為來說,的確是犯了叛國罪,可陛下還沒有宣佈,不是嗎?」梅傑裡安說,她輕輕地握住了艾薇兒的手,「我會盡量幫你的。」

    梅傑裡安所謂的幫忙會有用嗎?艾薇兒的目光中露出一絲迷茫。

    梅傑裡安微笑著,「即使是為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會讓你出事的,所以,你放心吧!」

    「嗯,」艾薇兒輕聲應道。梅傑裡安臉上的真誠和平靜讓她心安了不少,可稍後恰又是這樣的態度讓她心生疑惑。梅傑裡安何以如此平靜呢?是什麼樣的理由令她說出要自己放心的話來的呢?

    ※※※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你以為我沒有把艾薇兒放在心上嗎?你以為我會冷漠地將她丟在危險之中還能獨自快活嗎?」菲西安慢慢地拭去嘴邊的血跡。

    「人在這裡,可每當想到她還在皇宮中等待那不可預知的命運,我的心就痛苦萬分。提卡啊,你可曾想過我的身份和立場嗎?我是先王的外甥,隆家的長子啊!身為西哈姆特家族繼承人的你,難道也不能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嗎?」

    「如果是我,我……」提卡逞強道,可話到口中卻再也說不下去。他可以斬釘截鐵地說可以為了艾薇兒而拋棄自己的身份和未來光輝的前程,可是他卻不能因為艾薇兒一個人而連累到家族裡那數以千百計血脈相連的人們。

    「權勢的悲哀……」

    沉默半晌。

    「菲西安。」

    「……」

    「有酒嗎?」

    菲西安沒有答話,而是坐到沙發上伸手到書桌的暗擱裡摸出了兩瓶酒。

    人想要醉的時候往往會產生比平常時更為龐大的需要,特別是愁悶的時候。很快,兩瓶酒就喝完了。

    菲西安再拿了兩瓶。接著,又是兩瓶……

    當書桌上擱滿了歪著,斜著的酒瓶,一片狼籍時,兩個滿身酒氣的男人終於醉眼惺忪。

    「艾、艾薇兒,當初,她偽裝後躲進車……車隊裡,按照我……族的傳統,被男人救、救了的女人是、是要嫁給他的,早知道現在會這……樣,當初,我就該……該娶了她……」

    「娶……」

    「如……果……」提卡嗝了口酒氣,感覺到菲西安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像是已經承受不住快要醉倒了,聲音越發結巴:「菲西……安,你知道我……我有多喜歡她……她嗎?」

    「要……要是沒有了……她,那……那……」

    酒氣猛地上湧,提卡終於倒在了書桌上。

    要是沒有了她,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菲西安喃喃著,補全了提卡沒有說完的話。

    兩手互搭在胸口,慢慢地,一個水球從身體裡浮出從兩手合成的水魔法手印裡落在地上,菲西安深深地吸了口氣,酒氣全消,一雙眼睛變得雪亮。

    他再看了牆上的御劍一眼,走到提卡面前,緩緩抽走了他的配劍穩穩別在自己的腰際。

    「朋友,一切都會過去的。」

    菲西安拉開窗,從半空中躍出,頭也不回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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