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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 狼谷血戰 文 / 弋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穆拉逮過一個人問道。

    「護衛長大人,狼……狼來了!」那人顫聲說道。

    不是已經釋放了驅狼炎麼?穆拉皺起了眉頭。

    「驅狼炎沒有用,狼發瘋了,正成群向谷裡襲來!」

    野狼群怎會不懼驅狼炎的效力而襲谷?必定是有人暗中操縱!但縱觀現今所有的魔法,還沒有任何一種能造成這樣的效果。不,除非是……

    「我得立刻組織起護衛隊,到西哈姆特身邊去。孩子,記住,如有意外,一定要逃出去!」穆拉沉重地說。

    艾雷點點頭,穆拉再看了他一眼,轉身沒入了人群和風雨之中。

    狼群來得很快,片刻之間已經到了谷外,疏散人群、撤出狼谷是不可能的了。還好護衛隊迅速地組織了起來,守住狼谷唯一的狹口,憑據地勢來阻止狼群入谷。

    狼群迅速衝擊在護衛隊的防線上,人和狼一接觸,立刻喊殺震天。

    女眷和沒有戰鬥力的商人管事們被安置在山洞裡,聽著外面的聲音,無數的狼嚎叫他們惴惴不安。在山洞也能感受到大地也在這群野獸躁亂而龐大的足音下震動著,每震動一下,人們就心驚膽顫一回。人們或縮到牆角或抱作一團,長年的平穩的生活令這群人變得脆弱了。

    艾雷也被留在了山洞裡,和提卡、雪萊一起。

    「父親他們能擋住野狼的襲擊嗎?」雪萊擔心地問。

    「不會有事的,父親、穆拉大叔、還有護衛隊的戰士們,他們一定能擊潰狼群、保護大家。」

    「嗯,我也相信西哈姆特大叔和穆拉大叔他們有這個實力,」艾雷說。

    「可是……我聽說,狼谷裡有上萬隻狼!」

    「上萬隻!」艾雷和提卡驚叫道。

    「雪萊好擔心啊!」

    「咳,即使上萬隻也不用擔心的,野獸畢竟只是野獸,別忘了護衛隊的戰士們可全是戰鬥力非凡的武者,而穆拉大叔更是一位魔法師哦。即使不能全殲狼群,守住谷口還是可以的,」艾雷安慰著,事實上他對自己的話也不太有信心。野狼這種動物,在他的印象中就該是有著尖銳的牙和爪子,行動力達到恐怖程度的野獸。像這樣的野獸,一隻也要叫人頭疼吧,何況是上萬隻,不過這裡是一個劍與魔法的世界,三百多名戰士擊潰上萬隻野狼的奇跡也許並不是天方夜譚。

    山洞裡逐漸變得沉默,艾雷也沒有說話,只是和提卡一人緊握著雪萊的一隻手。山洞裡升起的篝火「呲呲」地響著,火光在每個人的臉上閃過,一時間,山洞裡靜得可怕,大家都在無聲地等待。

    一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人進山洞,也沒有狼攻進來,山洞和狹口之間,沒有人承擔互通消息的任務。前線也沒有戰士們回來報信,可見戰況之激烈。

    狹口那裡到底怎麼樣了呢?有多少人受傷了呢?其中有他嗎?大家能守到最後嗎?山洞裡的人懷著這樣的心思,一邊仔細地聽著隨風雨飄來的各種聲音,一邊藉以想像外面的戰況,神情忽喜忽憂。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動靜,只有喊殺聲和狼嚎聲不停。人們還在耐心地等待著,這個時候,如果有哪個狹口的戰士來告知一下前線的戰況,即使是形勢不太有利也比讓大家在這裡暗自猜測來得強。

    兩個小時過去了……人們變得不耐起來……

    三個小時過去了……已經有人在掩著嘴巴哭泣……

    四個小時過去了……

    艾雷終於坐不住了,站了起來。

    「艾雷,你幹什麼?」提卡一把拉住他的手。

    「我要去看看,」艾雷說,實在是受不了洞裡的氣氛。

    「不行!」提卡說。

    「放開,」艾雷不耐煩地甩了甩提卡的手,卻沒甩脫,「讓我出去!」

    他圓睜了眼睛瞪著提卡,提卡居然絲毫也不迴避地瞪著他,目光很是堅定,任憑艾雷怎麼掙扎就是抓著他的手不放。

    「你看看洞裡的人,再沒有一個人出去把前面的消息帶回來,大家會瘋掉了!」艾雷叫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但誰去都可以,就是你不能去!」提卡也急了,沒有經過思考,話就脫口而出。外面那麼危險,要是出了意外怎麼辦?

    啊?艾雷愣了一愣。

    「提卡……」雪萊驚愕地看著提卡。人們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過來。

    「我……我的意思是……」提卡臉上一紅,「身為西哈姆特家的長子,這樣的事情應該由我來做!」他辯解道。

    說著,轉身就衝出了洞外。

    這個傢伙!艾雷看著提卡迅速消失在風雨裡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古怪起來。可不到十秒種,提卡竟然調頭跑了回來。

    他貓著腰,腳步倉促,幾個步子就躥回了洞裡。難道這傢伙跑出去了才知道害怕,現在又逃了回來?

    等到提卡走近了,藉著微弱的火光,大家才看清提卡的背上正背負著一個滿面疲憊的中年人。大家立刻圍了過來。

    中年人被放在了地上,靠著石壁喘了幾口氣,說:「瘋了,瘋了,那些狼已經徹底瘋掉了!」

    為了守住谷口,在西哈姆特和穆拉的指揮下,三百多名戰士列成三十一人為一排的橫向隊伍層層縱深。堅盾夾矛的陣勢擊殺了不少的野狼,但還是抵擋不住狼群進攻。

    一個盾牌能擋住兩隻狂奔跑而來的狼的衝擊,但能抵擋得住三隻、四隻……無數隻狼不停的衝擊麼?排頭的戰士只能拋開武器,雙手把盾抵在前面,連身後的戰士也要貼上來,大家一起用身體來抵住盾上傳來的壓力,即使內臟被不斷的衝擊力給震得扭曲變形了,他們也得用身體來抵住。一旦這前面的防線崩潰了,後面的同伴們只能淪為群狼爪牙下的亡魂!

    在矛下,狼群不停地流血,最前線的戰士們也在流血,殷紅的血從他們的眼睛、耳朵、鼻子、嘴裡不斷湧出。

    狼的血肉和骨頭令堅硬的矛尖也變鈍,狼屍在盾牌前累積了一層又一層,盾陣已經被淹沒了。狼看不到盾,它們就衝著已經掛在了矛尖的狼屍衝過去,透過那些屍體來發洩它們的力量,對後面的戰士們形成傷害。更有狼踩著屍體,從盾陣上跳了過去,在半空中便被利刃給肢解了,可是這絲毫沒有令群狼感到懼怕,反而有更多的狼跳了起來,直接向盾陣後的戰士們撲去。

    狼谷的谷口,晶石燈將戰場照得纖毫畢現。戰士們抬頭看去,狼群的影子從天而降,密密麻麻遮住了天空,連晶石燈的光芒也在這一角被隔絕了!

    而這時,他們才看清楚了野狼的模樣。那無數雙血紅的眼睛像是立刻就要把一切都給吞噬了,黑色的長毛下尖利的爪牙泛出異樣的黑光,那爪牙竟長達半米!這還是他們所熟悉的野狼麼?這是來自遠古黑暗世界的魔獸!

    「太恐怖了!狼血灑了滿天,稍薄一些的武器竟被那些惡狼用爪子生生給切斷,護衛隊的戰士們一旦倒下立刻就被狼給撕裂了,誰也不能倒下,倒下就意味著死亡!魔法師只能不停地使用魔法給戰士們治傷,直到魔力耗盡!」中年人面色鐵青地說,他就是西哈姆特商隊此次遠行的人員中為數不多的魔法師之一,連續五個小時的持續釋放魔法令他精力耗盡,退了下來。

    聽到中年人的話,大家的面色更加難看,可以想像谷口的戰士們此刻正在奮力地搏殺,力竭時便戰死,只有護衛隊最裡層的魔法師才能在難以支撐時退下火線的慘烈場面。

    多日以來抱受精神煎熬的人們再也承受不住壓力,一個接一個地啜泣起來,女人如此,男人也如此,艾雷也被感染,鼻子酸酸的,而雪萊早已是淚流滿面,畢竟現在在捨生忘死地戰鬥著的人是她最為親近的族人。

    「大家別哭了!我們西哈姆特家的戰士是神之國最為精銳的戰士,他們一定會擊潰那些畜生!」提卡忽然大叫道。

    他的話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人們摟在一起,哭得累了,靠著石壁就睡了過去,在夢裡也是輾轉反側。

    艾雷摟著雪萊安靜地坐在火堆旁,和提卡肩靠著肩。洞裡的火光還在閃爍,一樣是篝火,可現在的篝火和離開隆客時那晚的篝火卻已不太一樣。

    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再沒有人進洞來,中年人休息了一會兒就強撐著走出了山洞,往前線而去。之後,整個晚上再沒有人說話,只隱約有歎息和低低的哭聲在山洞裡徘徊。這個夜晚,是多麼得漫長……

    天亮時,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當第一絲曙光穿透了夜雲照在大地上時,整晚都被叫喊聲所淹沒了的狼谷突然安靜了!

    狼嚎聲消失了!慘叫聲消失了!魔法師那高唱著咒文的聲音也消失了!

    「戰鬥結束了!」一夜未睡,滿眼紅絲的提卡「噌」地跳了起來。

    結束了嗎?艾雷看著已經燃盡的火堆,半晌沒反應過來,整晚的等待令他的神經也麻木了。

    「戰鬥結束了!」提卡再大喝一聲,一隻手擰著艾雷的領子,激動地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結束了!」

    「結束了!」

    「天啊!我們沒有死!」

    洞裡的人群中爆發出一記又一記吼聲,層層疊疊的聲浪在山洞裡來回滾蕩,震耳欲聾。不知是誰第一個衝出了山洞,接下來所有的人都狂呼著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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