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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章 入隊 文 / 弋人

    日暮時分,西哈姆特商隊的採購工作已經完畢,多年的契約式經營和本身良好的信譽令他們比早些來的商隊還要快一些完成作業。商隊的馬車整整齊齊地排列起來,是要準備出鎮了。

    提卡和雪萊是被西哈姆特叫來轉告艾雷商隊同意他臨時入隊的消息的,走到艾雷的馬車邊,卻發現艾雷早已等在了車轅上。他的鴨舌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頭短得不能再短的亂髮。

    「你用剪刀……」提卡驚訝地說。

    「是呀,頭髮太長了真不舒服,我用剪刀把它給剪短了,」艾雷微笑著說。

    「一個女孩子怎麼把長髮給剪成這樣……」提卡喃喃地說。

    艾雷皺了皺眉頭。

    雪萊連忙踢了提卡一腳。也許艾雷真不是個女孩子吧,按照提卡先前的說法,艾雷應該有一頭長達腰際的長髮,如果是女孩子那一定是珍惜極了,絕不可能輕易就剪掉,而且就算剪吧,也不會剪成……這副模樣吧!和被馬嚼過的亂草也差不多了!

    「父親答應讓你入隊了哩!」雪萊轉移話題。

    「啊?真的嗎?太好了!」艾雷終於放下心頭的一個顧慮,欣喜萬分。「你們進來坐吧!」他邀請道。

    「好啊,我們聊天!」雪萊笑道。

    三個人走進馬車裡,開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艾雷大多時候也只是充當一個聽眾,而這也正如他所願,可以打聽到關於商隊和大陸上的一些消息。提卡和雪萊呢,因為商隊裡年紀和他倆相仿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有艾雷坐在旁邊,聊得倒是越來越起勁。

    馬車在行進,很快就到了鎮門。士兵們也沒有為難他們,只是在一段簡單的盤問後便放人了,由此看來西哈姆特商隊在大陸上的威望還挺高的。

    一路行進,待到出鎮門三十多里路時,天也黑了。找了一片坡勢較高的草皮,商隊停了下來,打算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待到大家都收拾好了東西,人們陸續走出了自己的馬車,也不知從哪裡拿來些木料和雜草,點起了幾堆篝火,

    草原上,篝火熊熊,人們圍在一起,載歌載舞。

    精緻的草蓆被擱在地上,肉香四詣的烤草鷹和美酒被陸續端上草蓆。人們圍著篝火坐了下來。

    商隊主人西哈姆特和一眾手下領頭坐在正中央的草蓆上,右手邊是提卡兄妹和艾雷。

    眾人都坐下來時,艾雷才發現商隊的龐大,篝火燃了好幾堆,一堆篝火旁就圍了不下二十個人,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有人跳起舞來,大家也便跟著鬧了起來,好不熱鬧。

    看著人們樂乎乎地鬧著,艾雷也有些興奮。草原上,篝火旁,人們結伴而舞,有充滿異族風情的少女送來烤作金黃,香氣四溢的烤肉,一邊大口地吃肉一邊大口地喝酒,這正是他曾無限嚮往的生活。如果自己還是原來的自己,如果已經有了回去的辦法,那麼現在所經歷的也不失為一次完美的旅行和冒險。

    「啪!啪!」西哈姆特拍拍手,從草蓆上站了起來。人群一下子安靜了。

    他舉著酒杯,笑著說:「這次德蘭郡之行收穫頗豐,不枉我們從神之國萬里迢迢來到這兒。這杯酒,敬各位兄弟,大家辛苦了!」說完,一飲而盡。

    人們站了起來,齊聲道好。

    艾雷也站了起來,看看杯裡的酒,綠乎乎的,嗅一下,酒味不大,帶些青草的清香,不由喝了一口。

    「好喝嗎?」雪萊問,火光下的小臉蛋紅通通的。

    「嗯,」艾雷點點頭。綠酒甜絲絲的,回口有些苦澀。

    「那就再喝一點,」提卡將艾雷杯中的酒倒滿。

    「來,乾杯!」

    掃了周圍歡騰的人群一眼睛,今朝有酒今朝醉,煩心的事還是以後再想吧!「干!」艾雷接過酒杯就往嘴裡倒。

    「再喝!」

    「好!」

    「喝!」

    「嗯。」

    「再喝!」

    ……

    數杯之後,提卡頭已微微有些發暈,可艾雷卻越喝越是精神,黑乎乎的臉上見不到有一絲異樣的表情。

    「我說,雪萊,」提卡悄聲說道,「艾雷喝了這麼多怎麼一點醉意也沒有?」

    「艾雷哥哥的酒量好唄!」

    「是嗎?」提卡疑惑地說。雪萊這妮子,不過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叫上人家哥哥了!

    「……提卡,你想把艾雷哥哥灌醉啊?」

    「沒有啊!哪有?把他灌醉了有什麼好處?」

    「哦?」雪萊歪著腦袋,「可你的表情怎麼這麼……猥褻?」

    「有嗎?」提卡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臉。

    「提卡!雪萊!你們在說些什麼?怎麼不喝了?來,再喝一杯!」艾雷叫道。

    「哦!好!喝!喝!」提卡再把酒給滿上。

    「乾杯!」

    「乾杯!」

    「再喝!」

    「啊?」不會吧,已經喝了至少也有二十多杯了吧,實在是看不出來艾雷的酒量竟如此之大!坐在旁邊的人們也不由驚訝。

    「怎麼了?」

    「沒……沒什麼……」

    「雪萊,酒遞給我,我來倒!」艾雷站了起來,忽然腳下一個趔趄。

    「艾雷哥哥,你沒事吧?」

    「唔……哪會有事!」艾雷笑呵呵地說,酒氣上湧,「咦?雪萊,你怎麼……怎麼變成了兩個……三個……唔!好多個雪萊呢!都那麼……漂亮!」又是一個趔趄,羞紅了臉的雪萊趕忙扶住了。

    「後勁真大……我……」話還沒說完,艾雷醉倒在雪萊的懷裡。

    果然,事情不到最後還真是看不到真正的結果啊!人們由此感慨。

    「嘿嘿!艾雷醉了呢,還是我來扶他回去吧,」提卡竊笑。

    「可以嗎?」雪萊不大放心地說。

    「當然可以!你還抱著幹什麼,快!我來,我來……」提卡抓過艾雷扛在肩上,「我先扶他回馬車休息會兒。」

    「……好吧,小心點喔!」

    提卡揮揮手,背起艾雷走人。終於有機會一探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了!在商店時艾雷長髮飄散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雖然他的舉動和男人差不多,但要說他一定不是個女人了,卻無法令他確信。

    「提……提卡……你慢……一點!」艾雷語焉不清地說,提卡走動時的動作幅度很大,令他的胃子很不舒服。

    「知道了,」提卡回答,轉過一輛馬車。頸項上忽然一涼,黏乎乎的,該不會是他……提卡轉頭看去,額頭又是一涼,「啪!」清脆的響聲響起,提卡往額頭上一抹,手上沾了片水漬,紅艷艷的這是……

    血!

    馬車上,一具屍體赫然正被懸吊在頂上,臉部各器官都已被搗壞,被挖去了眼珠的眼眶正森然對著他的眼睛,血從眼眶和嘴角里一滴滴落在他的額頭上!

    「啊!」提卡慘叫一聲,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嚇得往後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慘叫聲立刻在空曠的草原上傳了開去,艾雷只感到屁股碰到地面,疼了一下,接著被一個重物壓在了身上,酒氣翻湧,打了個酒嗝,腦袋暈沉沉的,徹底睡了過去。

    次日,宿醉後醒來的艾雷一邊揉著腦門賭咒發誓從此再也不胡亂喝酒,一邊感覺到了商隊裡的異樣氣氛。

    隨隊的女眷們面如土色,眼睛裡包含著驚恐,護衛隊的戰士則是劍不離手,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這是怎麼了?艾雷四方探聽,可誰也沒有告訴他隻字片語,只是緊閉著嘴,目光中不時流露出憤怒和擔憂。

    艾雷乘坐的馬車被圈到了商隊的中央,旁邊是提卡、雪萊和一眾女眷。找來提卡,旁敲側擊之下才知道商隊被襲擊了,就在昨晚,一個護隊戰士被無聲無息地刺死在草原上。西哈姆特在得知消息後立刻下達了整隊前進的命令。提卡並沒有將死者的慘狀告訴艾雷,但從他的話裡,還是可以聽出不少懼意。

    按理說,西哈姆特商隊常年活動在大陸各地,除經商之外,更有著自己的私人部隊,實力雄厚,聲譽有加。而當代家主西哈姆特更是神之國世襲的大領主,具有如此身份的他原本是不需要親自帶隊行商的,但緣自草原兒郎天生的喜好闖蕩與不羈的本性,才令西哈姆特商隊存在至今,成為了大陸上有名的商隊。三十多年來,西哈姆特商隊更是由小到大、由弱變強,逐漸成長,儼然已成為了一股強大的軍商結合的勢力,並得到了教廷的認同,除卻本身的實力之外,在影響遍及大陸各地的教廷護持下,近年來已罕少有人打她的主意了。而今,異變突生,實在是令遠離硝煙甚久的商隊眾人防不甚防,措手不及。

    依行兇者的殘酷手段來看,絕不會是剛剛出道,看到肥羊就想撲上去狠狠啃上一口的愣頭青。只是殺掉一個戰士,又是用的慘無人道的方式,這該是給商隊的一個威嚇。只是,倘若是為財貨而來的強盜,理應直接殺人越貨才是,而且也不該在商隊離隆客鎮僅僅只有三十里路程時動手,要知道隆客鎮的上方便是德蘭郡的郡城,裡面有雷普斯最為精銳的十二萬騎兵。實力再強大的強盜團也不該會忽視這一點吧?

    可西哈姆特面對現在的情況卻一點也沒有回撤雷普斯尋求支援的意思,反而下達了全速前進的命令。

    行兇者是為什麼而來?西哈姆特為何要下如此古怪的命令,是因為對自身強大實力的自信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嗎?

    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聽著車輪單調的聲音,艾雷放下了窗緯,打算再睡上一覺。

    馬車無時無刻不在前行,空曠的呼侖貝兒大草原上,人聲稀罕,一條龐大的商隊在地圖上標示出來也不過只是一個恰如其分的細微的小黑點而已。

    上千隻馬蹄在飛揚,蹄聲滾滾,西哈姆特緊皺著眉毛思考著,為了完成教廷交代的任務,將那件東西安全地送到羅沙,商隊從神之國出發,翻過了有「眾神歎息之壁」稱號的可卡魯山,縱穿德爾沁高原後一路北上數萬里才來到這裡,縱極力掩飾,現在終於也被發現了。以呼侖貝兒草原為新的——,接下來還要順汐南河而下,過勝利之橋,往西南方疾行三千七百里路才能達到羅沙王國境內,那時才有可能成功地完成教皇陛下所交代的任務。

    西哈姆特喟歎了聲,這剩下的三千七百里路,無疑將會是一場獵人與獵物間的殘酷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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