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浮圖不排斥，也許是因為他作為男性算作某種程度上的既得利益者的原因，要是夜場中少了這些白領良家，你要那些牲口上哪獵艷去。
而柳子衿看著那些女人，嘴角勾勒起一絲和她純潔容顏所不符的冷笑。
「放縱發洩不算什麼，也根本算不上錯，但是人是會被環境所影響的。長期處於廝混於酒吧夜場那種糜亂的場所，一時的堅持也許不難，但是日積月累潛移默化之下，難保她們自以為堅定不移的決心不會被充斥其中的*和利益所侵蝕，那些用身體換取金錢的女人哪個又是一開始就自甘墮落從事這種勾當。」
李浮圖偏頭看了眼笑容冷艷的妮子，摸了摸鼻頭臉上泛起苦笑。
柳子衿瞥了他一眼，她知道身旁的男人以前也是京城夜場名聲昭著的紈褲主，也許也正是她嘴裡引誘那些女人走向墮落的黑手之一。但她現在並沒有想和李浮圖追究他以前過錯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也並不是看不起那些白領，現在能夠憑借自己能力賺錢的女性不多了，我只是厭惡那些有著高收入還貪得無厭的女人。」
柳子衿頓了一下，然後轉身盯著李浮圖意有所指道：「譬如那些車模，譬如某些知名的女明星。」
李浮圖眼觀鼻鼻觀心，望著夜色下波光粼粼的黃浦江，似乎沒有聽到柳子衿的話一般，一聲不吭，不發表任何意見。
柳子衿捋了捋被輕風吹亂的秀髮，也不在意李浮圖的裝傻充愣，轉頭同樣望著江面，繼續道：「其實很多女人靠自己的能力足夠生活的很好，但貪婪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原罪，她們賺的錢不是不夠花，只是過於愛慕虛榮，再加上女人慣有的攀比心，比首飾，比名包，比名車，比豪宅，自己的錢不夠怎麼辦？只有去勾搭有錢有勢的男人，女人可以拜金，可以奢侈，但也要先衡量自己的承受能力，但往往她們根本就不考慮這麼多。也對，現在不是常說，女人的身體就是她最大的資本嗎。」
說道最後，柳子衿的臉上弧度掛起了淡淡的嘲諷。
李浮圖覺得和這妮子談論這樣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合適，但沉吟片刻還是開口道：「你說的沒錯，但世上千般人就有千般的活法，既然她們選擇了這條道路，得到了利益也會付出代價。」說著李浮圖瞇起狹長的眼眸，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點燃一根煙輕輕笑道：「只是有些女人運氣好，找了個好男人，只需要被一個男人睡一輩子就可以榮耀一生，而有的運氣差點，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睡過也許都還得不到她想要的東西，這就是同人不同命了。」
和一個女孩說這樣的話，無疑有些赤/裸，但是柳子衿不是一般的女孩，出身顯赫權貴之家，隱藏在這個社會陰暗之下的蠅營狗苟骯髒污穢的一面見過不勝凡幾，要不然她也不會先行拿這樣的話題侃侃而談。
「那你呢？」
從波光瀲灩的江面上收回目光，柳子衿轉身饒有意味的盯著吞雲吐霧的男人，「你是那所謂的『好男人』嗎？」
李浮圖一愣，隨即苦笑，手指夾著煙飄著寥寥煙霧。
他知道柳子衿不會無端端的和他談這類話題，接著那幫已經走遠的白領麗人，其矛頭直指的只怕是她嘴裡的「某些女明星」沈嫚妮了。
凝視著苦笑不語的男人，柳子衿莞爾一笑道：「現在你也不用在我面前隱瞞或者顧忌什麼了。你履行了承諾陪了我這幾個小時，求來的東西雖然果然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同，但我也已經滿足了。你實現你的話，我也會履行我的諾言，從今天開始，不對，應該說是現在開始……」
柳子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上李浮圖的眼眸，輕輕一笑，那笑容如迎風招展的海棠，足以沁透人的內心深處。
「你可以如你一直希望的那樣，把我當一個妹妹來看了。」
李浮圖臉色複雜，盯著與以往大不相同的柳子衿，猶豫道：「子衿，你完全不必這樣……」
柳子衿搖搖頭，「你不用擔心我，我也許現在一時半會無法立即想通，但是如果我去努力的話，有朝一日肯定可以走出來的。」說著，柳子衿臉上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被我困惱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得到解脫了，你現在是不是鬆了口氣？」
李浮圖眼神閃爍，嘴唇囁嚅著，最終卻沒有發出一句聲響。
「現在你也不必瞞著我了，說吧，這段時間在復旦有沒有找女人？」
李浮圖苦笑，搖搖頭，他知道現在柳子衿不可能是在故意套他的話，但是他也不忍再繼續傷害這個強顏歡笑的妮子。
「我現在可不是那個飛揚跋扈光芒萬丈的李家大少，哪個女孩能瞧得上我？」
柳子衿皺了皺瑤鼻，滿臉不信的道：「你就繼續扯吧，即使你失去了李家的光環，也不過少了一層比較顯赫的外衣而已，你內在的璀璨並不會因此而黯淡分毫。」
李浮圖摸了摸鼻頭，輕笑道：「你這麼誇我，我可是會驕傲的。」
柳子衿笑了笑，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怔怔失神，在來自江面的徐風吹拂下，她過肩的柔順長髮披散開來，絲絲縷縷髮絲在空中飄浮纏繞，美輪美奐。
李浮圖靜靜抽著煙，眼神複雜。
好像過了三分鐘，又好像過了十分鐘，只聽柳子衿輕輕說道：「送我去機場吧。」
李浮圖一愣，扔掉手裡已經抽到的第三根煙，皺眉道：「現在這麼晚了，要回去也等明天再走。」
柳子衿捋了捋被風吹散的秀髮，偏頭瞧了李浮圖一眼，那記眼神卻讓李浮圖內心一顫。
r/>「如果留下來，我會捨不得的。」
…………
最終，李浮圖乘著夜色還是將柳子衿送上了回京的飛機，臨近上機前，柳子衿轉頭凝視著站在安檢口的男人，語氣哽咽，卻笑靨如花。
「李浮圖，如果努力了，最終我還是沒有走出來，那就只能說明是老天注定了喔！」
李浮圖還來不及體會這句話其中蘊含的深意，女孩就已經轉身，似乎可以看到，有一滴晶瑩的液體從她的眼角滾落，如同水晶碰觸到地面。
頃刻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