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出洪爺壓住了陳破虜,帶頭挑事的男人自然要痛打落水狗開始坐地起價了。目光在剛才辱罵他的那名黑衣大漢臉上盯了眼,臉泛冷色道:「十萬是剛才的價錢,現在我要五十萬!並且……你的這名小弟剛才侮辱我還侮辱了洪爺,他必須得到應有的教訓!」
陳破虜轉頭看了眼身旁咬著牙強忍怒火臉色不忿的黑衣大漢,隨即收回目光轉頭,眼神沉靜,面色如水。「那你想要怎麼樣?」
「他剛才不是叫囂著要剁我一隻手嗎?!」
男人陰冷而笑,目光凌厲如刀,遙指著那名黑衣大漢錚錚道:「我也不強人所難,同樣只要他一條手。」
「陳哥,不能聽他的!」
話語一落,剩下那些黑衣壯漢們不禁一怒,手臂繃緊瞧著那男人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唯恐陳破虜聽從了他的話紛紛開口進行勸阻。
陳破虜眼神陰晴不定,一時間並沒有開口表態。
「陳破虜,我勸你招子放亮點,不過是你小弟的一隻手嘛,要是不肯,到時候我上報給洪爺,那恐怕就麻煩了,洪爺的怒火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隻手可以平息的!」
男人氣定神閒的說道,有洪爺在後面撐著,他不怕陳破虜不就範。
「王哥,別忘了還有張冬青那個胖子!」這段時間過後,暴躁男已經稍稍換過了氣,看見場面瞬間起了天翻地覆的變換己方佔據了主導地位,原本因為疼痛而萎靡的精神頭立馬一振,雖然臉色難免蒼白但盯著陳破虜身旁的張冬青眼泛厲色開口,片刻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目光朝後方釘去望了一圈,最後鎖定到身板瘦弱的資瑜洛身上。
暴躁男嘴角勾起,滿含暴戾,「那個小子也不能放過,一個小小的服務員也敢插手老子們的事情,真是不知死活!」
十九年來一直笑臉迎人能忍則忍能退則退的資瑜洛何嘗遇到過這樣的場面,看著相貌凶神惡煞的大漢正惡毒的盯著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惶恐,澄澈的眼睛中難免有些慌張。
即使知道因為剛才拽了老闆一把惹禍上身招惹暴躁猛男的記恨,雖然害怕,但資瑜洛卻並不後悔,要是時光倒流再來一回,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一人做事一人當,他還只是一個孩子,什麼事情都不懂,與你們也並無恩怨,你們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向我提,你們的損失我也可以賠償,但請你們不要牽扯到他的身上!」大腹便便的張冬青此時卻展現出旁人意料之外的義氣,挪動幾步略顯肥胖的身材擋在了資瑜洛的身前擋住了暴躁男陰翳的目光,微微佝僂著身子,臉上帶著的笑容落在周圍人眼裡難免透露著謙卑討好的意味。
「這裡還輪不到你來說話,你張冬青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想保護其他人,真是笑話!」
張冬青臉色不禁一滯,隨即胸中湧起強烈的屈辱感,他自己名下好歹擁有一家酒吧和兩家洗浴中心,在常人眼裡可謂是不折不扣的有錢人,但在這些背仗著洪爺的幾個男人眼裡,卻和窮困潦倒的乞丐沒什麼區別,指手畫腳,肆意辱罵。
上有年近七十需要贍養的雙親,下有高三苦讀馬上就要邁入大學的兒子,張冬青早以不復當初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出來闖天下的狀態,他現在需要考慮在乎的東西太多,骨子裡的血性已逐漸被歲月消磨殆盡。
面對對方的侮辱,即使胸腔中怒火滔天,但是也只能強忍在肚子裡,連還嘴都不敢,這便是社會地位的差距,宰相門前七品官,面對洪爺的幾個嘍囉,他張冬青不得不彎下脊樑,想逃過一劫就只有卑躬屈膝。
「陳哥……」
沒有辦法,張冬青只有求助的看向陳破虜,已經到走投無路的境地,他現在只能指望著陳破虜能為自己做主了。
「陳破虜,是個爺們就痛快點,沉默半天該給句痛快話了,究竟交不交人?!」帶頭挑事的男人盯著陳破虜,臉色狠厲,靜待他的答覆。
此時全場矚目的焦點都投注在陳破虜的身上,酒吧看戲的客人懷著好奇,他手下的黑衣大漢帶著緊張,而張冬青和資瑜洛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們此刻都身不由己,命運都將決定於陳破虜的態度上。
是奮起抗爭?還是屈辱認慫?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眼簾上挑對上對方的目光,陳破虜目光在明暗間急速閃動,場面死寂,針落可聞。
約莫七八秒後,在圍觀人群屏氣凝神下,只聽陳破虜靜靜開口道:「錢我可以賠償,但你們要動我的人,癡心妄想!」
「陳哥!」
話音落地,他身旁的黑衣大漢們紛紛精神一振,腰板筆直昂揚,臉色因為激動而顯得微微漲紅。他們就怕陳破虜因為洪藩國的威名而選擇不戰而降。
所幸,陳破虜並沒有讓他們失望!
張冬青原本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暗淡的眼神也在倏然間重新煥發神采,與剛才滿臉死灰的模樣判若兩人。雖然洪藩國的確可怕,但是對於陳破虜,他總是有著莫名的信任。
也許是因為縣官不如現管。就如同古時老百姓看待皇帝,因為距離太遠總覺得皇帝虛無縹緲有些夢幻,也許皇帝對他們的威懾力還不如當地的七品縣令爺。
洪藩國和陳破虜對於他也是如此。洪藩國之於他而言離得太過遙遠,有關洪藩國的生猛事跡大多也只是道聽途說,沒有機會去親眼見證華亭大梟的飛揚跋扈,可是陳破虜不同。國人的圈子涇渭分明等級森嚴,他張冬青能打上交道往上到頂也就是陳破虜這個層面的人物,對於陳破虜,日積月累之
下他肯定要瞭解得多。
可是張冬青不瞭解洪藩國的可怕,陳破虜這個道上的後起之秀對於跺跺腳整個華亭道上都會出現震盪的大梟應該不會不清楚。
他怎麼有膽子敢反抗洪爺的威嚴?!
帶頭挑事的男人一瞬不瞬緊盯著陳破虜,如同鎖定獵物的毒蛇,臉色逐漸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