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李家就如此可怕了,這個李家大少居然還有著不為人知的手段,真是不簡單啊。」老人輕歎一聲,渾濁的眸光中透露出複雜,「楊林等三人便是血淋淋的前車之鑒,這樣的人物我們不能招惹。」
「我明白。」肖兵自然知道龍頭是什麼意思,低沉道:「我和他的恩怨已經徹底了結了,以他的地位層面,定然不會出爾反爾再和我們計較。」
「那就好。」老人點點頭,抬眼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後緩緩道:「這次算是委屈你了。」
肖兵搖搖頭,靜默不語,談不上委屈不委屈,即使社團願意為他出手報仇,又能將李浮圖如何,到時候也許反而會給所有人帶來更大的毀滅性打擊,得不償失。只能說這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場劫難,與楊林等人的淒慘下場比起來,他只是損失了一根手指,算得上是幸運得多。
作為龍頭,言及至此略表心意也就夠了,再深入下去未免就顯得過於做作。老人雙手搭扶著權杖,淡淡笑道:「三合盟真是越來越讓我失望了,原本我就知道像桂鋒那等如此囂張行事遲早會碰到牆撞個頭破血流,可韓正笙就是不加以束縛。現在果然捅出了婁子,真好奇韓正笙接到消息此刻會是個什麼樣的臉色,接連損失三名堂主,他的心情想必應該會十分精彩。」
和對方分庭抗禮共享港島地下世界話語權爭鬥不休這麼多年,這次看到老對手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而且己方沒有動用絲毫力量一兵一卒未損,老人的心情自然是十分暢快,此消彼長之下,現在的局勢是時候做出調整了,李家大少無意中卻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對了,對軍方接下來的舉動你有什麼看法?」暗自揣摩了一番死對頭此刻的難看臉色,老人收斂心緒抬眼看向肖兵,慢條斯理問道:「他們是會繼續行動,還是會選擇就此收手?」
肖兵沉吟片刻,隨即不急不緩道:「我認為軍方應該分得清輕重緩急,這次行動最多也應該只是個警告,三合盟畢竟根基已成,一舉徹底打掉是不可能的事,軍方大抵是想要警告一番。現在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經達到,我認為軍方傾向於就此罷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彼此的立場早已注定是不可調和的死敵,就算以再大的惡意揣測對方似乎都並不為過,但肖兵沒有因為感性的衝動而影響他的理智判斷,就算他心底也非常期盼軍方能一鼓作氣就此打掉擋在他們黑龍會前面的擋路石,但他知道這是可能性極小的事。
除非三合盟犯了無可挽回的過錯,要不然上面不可能去下如此大的決心。而現在僅僅是桂鋒幾人和李浮圖之間的個人爭端,而不足以構成讓軍方拿三合盟全面開刀的理由。
在這一點上,肖兵和付西諾不約而同,保持了相同的看法。
「還真是可惜了。」
老人輕歎一聲,雖然覺得無法借軍方的手徹底斷掉三合盟有些遺憾,但他不得不承認肖兵說得在理。於情於理,三合盟都還沒有達到非立即打掉不可的地步。但事情能夠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他們黑龍會可謂是坐收漁翁之利看著三合盟莫名其妙便接二連三損兵折將,這對他而言也是沒有預料到的喜事了。
做人應該懂得知足。
「接下來就看韓正笙如何應對了,我們暫且不要有任何動作,忍耐一段時間,軍方剛剛行動,現在整個港島都處在敏感時期,在這個風頭上,吩咐好下面的人安分守己,不要像桂鋒那些人一樣害了自己不說,還得牽連到社團上,到時候,誰捅出了簍子,可別怪我這個龍頭翻臉無情。」
蒼勁有力的聲音響徹這間房間,權杖跺地聲似乎響徹在人的內心深處,連空氣中飄浮的幾縷檀香都被震散,坐在紅木椅上原本精神萎靡的老人挺直了身板,剎那間迸發出讓人不敢逼視的凜冽威嚴。
「是。」肖兵心頭一凜,躬身應允。
「風水輪流轉,也是時候到我家了。」老人拄著枴杖緩緩站起身,遍著道道皺紋的臉上逐漸浮現起矍鑠的笑意,「就等最後這段時間了,當了這麼多年的千年老二,我也是膩了。挨過了這陣風頭,三合盟霸佔坐了這麼多年的位置,也該換我們黑龍會來享受享受了。」
和肖兵以及付西諾所料的絲毫不差,當天下午將桂鋒劉志遠旗下的所有產業查封後,備受無數矚目的一輛輛軍車最終並沒有再繼續行動,押解著抓捕的幫桂鋒兩人管理產業的涉黑人員,紛紛掉頭駛回各大軍營。這場浩浩蕩蕩的雷霆行動看來是要告一段落。
在長達幾小時的整個過程中,三合盟方面始終一聲不發沒有任何反應,對軍方的動作視若無睹,彷彿桂鋒劉志遠等人與其沒有一點關係一般。在軍隊的高壓下,巍峨如三合盟這樣的龐大勢力,終也是不出所料的選擇了忍氣吞聲,棄卒保車。
倒是在軍方收隊後的半小時,十幾輛黑色奧迪車開到了凱越酒店的樓下,打頭的一輛車牌向外人顯露出了車隊主人的身份。
李超,三合盟的七大堂主之一。
在這個關頭,又一名三合盟的堂主駕臨凱越會是因為什麼事?莫非不敢對軍方動手,想要找那位罪魁禍首尋仇?
「李子,怎麼樣,果然不出我所料吧。」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沒錯而一下午選擇呆在酒店等待軍方結果的付西諾站在李浮圖的身旁,難掩得意道。
李浮圖淡淡一笑,沒有對付西諾如同小孩一般的表現作出回應。
就在此時,本去處理酒店事務的馮坤倫走了進來,臉上的神情非常怪異。「李少,付少,三合盟來人。」
「三合盟?」付西諾眉頭不禁一皺,瞟了眼臉色平靜的李浮圖隨即沖馮坤倫道:「他們又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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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們……帶來了韓正笙的邀請函。」
馮坤倫的回答,讓付西諾登時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