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日系車作風凶悍,毫無顧忌撞了上去將前面擋路的一輛大眾給生生擠開,與蘭博基尼並駕齊驅,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大漢透過車窗,對著李浮圖厲聲疾呼道:「趕緊停車跟我們走,要不然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大眾車主本想發火,猛然轉頭後發現對方正眼神狠厲的盯著他,手伸入衣服內黑漆漆的物件露出了一角,那似乎是……槍?!
這一下頓時把他給嚇得心驚肉跳六神無主,這可是在華夏,槍這玩意普通人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親眼見到,這些人居然膽大妄為到隨身懷揣槍械,這他媽都是些什麼人?!
見對方模樣凶狠匪氣十足,明擺著來著不善,被撞了後大眾車主明智的乖乖閉嘴將怒火吞嚥回了肚子裡,面對日系車大漢的陰霾目光,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敢吭聲,甚至看都不敢再看他們一眼,略感同情的瞟了眼被找上的蘭博基尼,踩緊油門加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聽到車外傳來的疾聲叫喊,李浮圖嘴角的弧度更加玩味,他最為厭煩的,就是像這種只會聒聒噪噪而一點本事都沒有的廢物。
三輛日系車將蘭博基尼半包圍住,一輛從後面不斷進行撞擊,一輛從左方不斷進行擠壓,希望將其推擠到立交橋的圍欄上將其硬生生遏制下來。
坐在車內,沈嫚妮感覺到一陣陣劇烈的震動不斷傳來,似乎這輛產於意大利的超跑隨時都有可能散架的錯覺,她貝齒輕咬,情不自禁緊緊攥著扶手,聽著車外不斷傳來的威脅厲喝,微微苦笑道:「這下好了,即使想走也來不及了。」
「跳樑小丑而已,何足掛齒。」
李浮圖曬然而笑,眼神凝聚倏然散發出利劍出鞘般的鋒銳光芒,剛才輕鬆寫意坐看雲卷雲舒的悠然狀態消褪不見,整個人氣質大變,如果說剛才他是打盹的野獸,但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甦醒了,眉眼神情間可以看出他睥睨天下的猖狂本色,那掛著冰冷笑意的臉龐讓人不由自主心田微微驚悸,一股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煞氣散佈開來。
話音落地,李浮圖骨子的桀驁本性完全展露,猛打方向盤,不再甘於被動挨打的局面,硬生生的和左邊的日系車硬碰硬的對撞起來,這可不是在遊樂園所玩的蹦蹦車,這是在車來車往距離地面幾十米高的立交橋上,一個不慎,可能就是大撞車抑或是衝破欄杆摔下橋車毀人亡的淒涼的下場。
價值有著雲泥之別的兩輛車你來我往,寸步不讓,車身刮起的火花和那響起的陣陣碰撞聲震撼了這條道上所有車主的小心臟。
「我滴個乖乖,我他媽不是眼花了吧,這難道是在拍戲!」
揉了揉眼,不遠處的那兩輛車依舊在你死我活的糾纏著,車門都已經完全報廢,幾乎是無比艱難的掛在上面已經搖搖欲墜,估計再撞不了幾下就要徹底徹底跌落了。
原來自己並沒有出現錯覺,證明這不是幻境之後,所有車主紛紛猛踩剎車,掉頭轉彎調換車道想盡各種各樣的辦法離那兩輛遠點,他們是不要命的瘋子,咱們可還沒有活夠本,花花世界還沒有享受夠,可沒有膽量陪那些瘋子玩。
原本略顯擁擠的車道因為這些車主的避讓變得開闊起來,但也僅僅是蘭博基尼所在的這條道,其他道反而因為這些車主為了避險無視規則的亂入頓時變得擁擠不堪,由點及面,整座立交橋的交通逐漸失去了應有的秩序,喇叭聲大作,有些隔得遠的不明所以的司機怒罵不斷,整個場面一時間陷入了混亂。
恢弘繁華的立交橋此刻如同雜亂無章的菜市場,怒罵與喇叭齊鳴,雞飛狗跳。
「匡當」一聲,再一次相撞後,駕駛座的車門終於堅持不住,哀鳴了一聲離開了自己應該所在的位置,因為慣性在馬路上翻滾了一段距離與之摩擦起陣陣聲響,最終倒地。
失去了車門遮擋後,李浮圖終於與對方正面相對,對方的車門已經更早的離開了所在的位置,由此可見蘭博基尼的質量還是不能與這些價值低劣的日系車相提並論的。
「小子,我勸你最好乖乖聽話,現在停車也許還能有一條活路,但如果還繼續進行無聊的抵抗惹惱了我們,我敢擔保你和你車裡的那個女人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兩輛車毫無間隙的彼此摩擦碰撞的前進,對方副駕駛座上的大漢勝券在握的得意話語一字不落的被李浮圖和沈嫚妮聽在耳裡。
沈嫚妮心中一緊,攥著扶手的如蔥玉指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她撇過頭擔憂的看了一眼嘴角依舊帶笑的男人,咬咬嘴唇沒有說話。無論是面對什麼樣的結果,此刻她都與他在一輛車上,她將會與這個男人一同承擔。
「廢話真多。」
李浮圖歎了口氣,瞥向對方的眼神滿是譏諷,語氣輕佻,全然不將對方放在眼裡,「真有本事就趕快玩死我,要不然,一會死的也許就是你們這群,廢物!」
「你他媽是在找死!」
見李浮圖如此不知好歹,事當臨頭還敢大言不慚,大漢怒罵一聲,耐心終於消失殆盡,手迅速伸入衣內掏出手槍,以現在彼此間伸手既觸的距離,他有自信能將這個不知死活看不清楚局勢的男人一槍給射出個大窟窿。
「小心!」沈嫚妮一直注意著這邊,見對方再次掏出槍械,忙不迭出聲嬌呼,一顆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即使知道李浮圖身手變態,但這麼近的距離,以血肉之軀面對森冷的槍口,怎麼看都不會有什麼勝算。
她甚至都不敢再面對接下的場面,驚呼過後眼眸就緊緊的閉合了起來,精緻的睫毛不安的抖動著,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如同此刻這般緊張擔憂過,這個男人現在是她唯一的依仗和依靠,如果他出了事,她又該怎麼辦?
自己不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宣稱不
怕死嗎?最差的情況也不過是死而已,自己又何必如此懼怕?這股懼怕從何而來?
沈嫚妮一雙美眸閉合著,黑白分明的眼珠在黑暗之中焦躁的轉動,即使不斷安慰自己最壞不過死而已,這個世界上萬人仰慕的滔天殊榮她沈嫚妮都享受到了,沒有什麼好遺憾了,就這麼離去也沒什麼大不了。但不管她暗中如何說服自己,那胸中跌宕起伏的心緒卻全然不受她的控制,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真的沒有遺憾嗎?
自己連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都沒有體驗過,即使得到了無數男人的寵愛又如何,照樣是一場虛妄,對於女人來說,沒有能遇到一個讓自己刻骨銘心的男人,應該算是白活了一場吧。
沈嫚妮嘴角不自覺間溢出一絲苦澀笑意,靜靜等待著那一聲槍聲的響起。
和這個相處短暫卻糾葛最深的男人死在一起,算不算是一對同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