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長命,壞人才能活千年。這不是你平時演的戲,沒有幼稚可笑的美滿結局。惡有惡報只是那些導演、編劇和作家所杜撰和謬想出來的而己。要不然我現在也不會活生生的坐在你的身邊。」
李浮圖輕佻的伸出手指勾著沈嫚妮的精緻下巴,在那張滑膩如綢緞的臉蛋上輕輕撫摸,「你這張臉真是老天精心雕琢的完美藝術品,估計有不少男人看著螢幕上的你心中在意淫吧。」
「噁心!」沈嫚妮揮手打掉褻瀆她容顏的那隻手,晶瑩如玉的貝齒輕咬嬌艷紅唇,顧盼流蘇的美眸一眨不眨的緊盯李浮圖,似是放開了一切:「你究竟想怎麼樣!」
李浮圖看眼自己被拍掉的右手,輕輕一笑,並沒有出現沈嫚妮預料中的憤怒。「剛才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輕輕挪身坐的遠了一點,李浮圖端起酒杯自飲自酌了起來。
沈嫚妮水汪汪的眼睛瞪大,看著默默飲酒和剛才恍然兩人的男人很是疑惑不解,莫非他又在玩什麼把戲?
靜靜等待半天也不見李浮圖除了喝酒倒酒外有其他動作,沈嫚妮略微放下了心,低聲試探道:「你真就這麼放過我?」
沒有回應。
「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沈嫚妮輕輕起身,準備遠離這危險之地,經過短短幾個小時的幾次相處,李浮圖在她心中卻彷彿仍然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一般,她對他完全沒有一點瞭解。
她只知道他喜怒無常,性格多變,是個十分危險的男人。女人的直覺提醒沈嫚妮要遠離他。
「有沒有興趣聽聽我和她的故事?」
「什麼?」沈嫚妮身形一頓,低頭看著仍舊一杯接一杯的男人,似乎在證實剛才的話是不是從他口裡發出來的。
感覺到沙發一沉,李浮圖倒了杯酒,靜靜道:「我和她小學就認識,稱的上是青梅竹馬。她是轉校生,你也看到了,她從小就很漂亮,所以有很多女孩嫉妒她,當然,也有很多男孩喜歡她。」
重新坐下來的沈嫚妮只是默默的看著男人的側臉,一聲不發,充當起一個稱職的傾聽者。
她當然知道李浮圖口中的那個「她」是誰,納蘭葬花,一個讓她都略顯不及的女人,這也是讓她重新坐下來的原因。
李浮圖此刻也根本不需要別人的插話,已然陷入回憶的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美好的事物誰都喜歡,我也不例外。至今我還記得第一眼見到她的樣子,一襲馬尾,眼睛明亮澄澈,笑如月牙,一瞬間我就覺得一定要把這個女孩佔為己有。當時我認為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李浮圖的聲音低緩飄渺,讓沈嫚妮的思緒不知不覺就隨著他的訴說進入他年少的那個年代。「為了追她,我打過很多場架,外校的,本校的,高年級的……幾乎那段時間我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沈嫚妮噗嗤一笑,白皙小手輕掩嘴角,美目流蘇,嫵媚動人。要是小時候能有這麼一個男孩為我如此,那我一定會感到很幸福吧。
沈嫚妮突然對李浮圖守護的那個女孩感到有些嫉妒。
「你也覺得很天真吧。我的身手經過一天天的實戰演練逐漸強大起來,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所有人看向我的目光都帶著隱隱的恐懼,也再沒有人敢跟我打架了。直到那時,我才有了底氣去向她表白。」
「那你成功了麼?」沈嫚妮迫不及待的詢問出聲,這是她第一次打斷李浮圖,對於那個女孩的回答她真的十分好奇,要是如果是她自己,想必自己一定會答應吧。
李浮圖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成功了。連我自己都想不到這麼順利。當時她連絲毫遲疑都沒有。」
順利的追到自己想要的女孩難道不好麼?看著一臉平靜喝著酒的李浮圖,沈嫚妮卻發現他沒有絲毫的高興。
「就這樣,我們成了很多人心目中天造地設的一對,有很多羨慕也有很多人嫉妒。即使他們依舊對她賊心不死但也不敢表達出來,畢竟那時候她已經成了我的女朋友。」
李浮圖說到這裡臉上才有了些許笑意,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些競爭者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懷裡女人敢怒不敢言的可悲模樣。
「自從確定關係後,我和她感情一直很好,我曾以為我會和以前一樣,玩玩就會膩了,可是這次卻完全不同。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就越會被她吸引,越捨不得放開。」
「那你是愛上她了?」
「愛?」李浮圖無聲而笑,手指輕晃酒杯看著杯裡的液體輕微晃動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射出妖冶光澤,「你認為我這樣的男人會懂得愛人?」
沈嫚妮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這要問你自己,沒有人比你自己更瞭解自己。」
「說的不錯。」李浮圖笑了笑,喝了口酒過了一會才沉吟道:「愛不愛我不知道,但我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溫馨,寧靜。甚至像我這樣三心二意的花花公子都起了和她永遠走下去的念頭。」
「那你們現在為什麼……?」沈嫚妮欲言又止,有些不明白當初的一對幸福的戀人為什麼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從李浮圖的話語中她可以清楚的瞭解到他對她有著很深的感情,可為什麼剛才在廣寒宮李浮圖見到昔日的戀人會如此冷淡?
「她背叛了我。」
李浮圖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深邃如海的眼瞳底處散佈著零碎傷痕,眼睛無神的盯著前方卻渾然沒有焦距。
沈嫚妮一愣,怔怔的盯著男人有些失神。她本以為是李浮圖這公子哥死性不改甩
了女孩,沒想到居然會是被女孩背叛。他這樣驕傲的男人,遭受這樣的打擊,一定會覺得十分難受吧。
「我也沒想到我李浮圖也有被女人拋棄的一天,那天在大街上,她和另一個男人牽著手模樣親暱逛著街的場面,我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李浮圖突然笑了笑,轉頭看著沈嫚妮,「你說我對她還不夠好嗎?她要什麼我就給什麼,恨不能時時刻刻陪著她。捨不得讓她皺一下眉頭,可就算這樣,她居然說我對她只有霸道虛偽的佔有慾。」
「女人心海底針說的還真是沒錯,即使當時她還稱不上是個女人,就讓我根本揣摩不透。」
李浮圖轉過頭舉起杯又是一口飲盡,埋藏在心裡多年的結今晚終於完完全全說了出口,宣洩出來的他如釋重負,現在只想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場。
「被偏愛的始終有恃無恐。」沈嫚妮喃喃而語,眼睛注視著李浮圖彷彿在重新認識這個男人,玉手芊芊端起酒杯,「來,今晚我陪你喝。」
杯盞相碰間,沈嫚妮看著已然顯露醉態的男人,她的心底湧起了一股淡淡的憐惜。
原來,再刀槍不入的人,也都曾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