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元咖啡館,往常,榮凌熙喜歡在去公司之前,來這裡喝一杯早茶。
今天,臨近傍晚,他帶著幾個人來此光臨。
隔音效果最好的一個間,榮凌熙好整以暇單獨坐在一個沙發裡,把玩著自己食指上的裝飾戒指。
四個大人沉默了良久,榮凌妮最先開了口。
「哥,我覺得伊夢和貝貝絕不能再呆在rose賓館了。」
「那你的意思是……」榮凌熙掀起眸子問她。
「既然我都認了貝貝這個干侄女兒,那肯定是跟我一起回家啊!」榮凌妮將心頭的想法說了出來。
「胡鬧!」榮凌熙立即反駁,「你把她們帶回去,不就明擺著她們跟我有關係了麼?何況,我們根本沒關係!」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撒手不管?」榮凌妮控訴她哥哥,「你想想,伊夢她帶著一個孩子,無依無靠,現在就只有我們能夠信任,如果不跟我們回家,沒準那群歹徒就會朝她倆動手!」
「沒事的……」伊夢怯生生發言,眼睛裡閃耀的光芒顯得無比堅強,「不用太麻煩,我們母女來到中港,已經為你們添了很多亂……既然沒有找到貝貝的父親,我打算帶孩子回馬來西亞……」
「伊夢!」榮凌妮打斷女人頗為感傷的話,她緊蹙眉心,「你清楚現在的狀況嗎?沒準你回到馬來西亞,那群人還是會找到你們的!所以,不找出他們追殺你和貝貝的原因,我不會讓你走。太危險了……」
「榮警官,我知道你好心。可真的不用……」伊夢情不自禁抱緊睡著的貝貝,聲音已經隱約顫抖了起來,「如果老天要我和貝貝的命,再怎麼躲,也躲不過……」
榮凌妮有些惱火:「你怎麼能信天!命掌控在自己手裡!伊夢,別怕,我會保護你!」
「好了好了!」榮凌熙想,妹妹之所以會成為極富熱心和正義感的女孩,也是因為小時候,他跟她說,他要當一名國際警察保護全家。
卻沒想到,自己離初衷越來越遠,而妹妹卻替之堅持了下來。
他實在不忍心自己妹妹這點情懷也要被磨滅……
「我在濱河公園有套空置的房子,可以讓她們去那住。我再派幾個人保護她和孩子,這總行?」
榮凌熙覺得這個辦法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沒想到一直沉默的厲非言從褲兜裡拿出了什麼東西。
他慢條斯理地將這東西放在咖啡桌上,堅硬的金屬觸碰玻璃,發出清脆的聲音,不免將其餘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厲非言緩緩拿開了手,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
一顆子彈。
榮凌熙盯著它在桌上旋轉了兩圈逐漸停下,他英氣逼人的眉宇頓時被一團烏雲籠罩!
他瞬間瘋了一般將子彈扒拉到自己面前,修長的指尖捻起它,對準光線看了半晌,一貫鎮定的神色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
「這是我在賓館撿到的。」厲非言語氣很淡,挑眉望向眼前比自己小十幾歲的男子漢,「看來,你還是太年輕,所以才沒有想過要徹查現場,對麼……」
榮凌熙緊蹙眉心,坦白道:「因為我一開始就感覺這事跟我沒什麼關係,包括伊夢說孩子是我的,我一個字也沒信。」
伊夢聽言,情緒有些激動:「我說得都是真的!三年前,的確有人給了我錢包,說這是定情信物,讓我憑借這個東西找他!現在鑒定結果也出來了,我想不明白的是,貝貝的爹地為什麼不是你……」
「先不討論這些。」厲非言將話題挽回,問榮凌熙,「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總不能說,這件事跟你無關了吧?」
榮凌熙臉色極為陰沉,這子彈他認識,是屬於他旗下軍火集團所產之物,而在中港,只有一家擁有使用權,那就是他自己!
「我會徹查我底下的人!」
厲非言:「我建議你查自己最親近的手下。」
「你是說……」榮凌熙腦海中閃過某個人的面孔,迅速又斂起了驚愕。
「你倆在說什麼呢?」榮凌妮在旁邊撓頭問,而榮凌熙似乎和厲非言處在一個格外緊張的情境中,根本沒聽到她的話。
榮凌熙沉思,喃喃道:「那濱河公園的房子,她不能去住了,我更不能派底下的人過去,誰都有嫌疑……」
厲非言似乎早已想到辦法,他說:「這樣吧,讓伊夢和貝貝住我那,你再從你爹地手裡借兩個值得信賴的下屬。」
「你那邊方便麼?」榮凌熙突然想起艾米,想也沒想脫口而出,「要不,我也過去住?」
「……」厲非言嘴角抽抽,頓時意識到小壞蛋還在旁邊聽著,立馬後悔剛剛言多必失,竟然和榮凌熙很熟絡地討論起接下來的戰略步驟。
他小心翼翼瞟了榮凌妮一眼,清咳兩聲,朝榮凌熙拋以警告的眼神:「那個……先這麼定下了。伊夢和貝貝我幫你們安置好,咳咳,行不行?」
他絕口不提剛剛榮凌熙說要跟著過去住的事情,就是害怕小壞蛋腦子一熱,也跟著過來,等她見了艾米,還不就徹底穿幫了?
不過想想,他不善城府也不喜歡說謊,如果自己再這麼跟榮凌熙說話,遲早要被小壞蛋發現不對勁,但一直糾結著,總歸欺騙她太深,或者,他乾脆找個適當的時間,
把話挑明算了……
榮凌熙在旁邊打圓場:「好,你留個聯繫方式給我,等我查清楚是誰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這種缺德事,我再去找你。」
實際上,他根本沒等到事情查清楚,就為了艾米,迫不及待搬到厲非言家住了。當然,這是後話。
榮凌妮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可心底卻確定了很多信息。
剛剛看他們聊天的狀態根本不像剛認識才一天不到的陌生人。
看來,連哥哥也在幫著三哥哥騙自己……
儘管榮凌妮想不明白,但她知道,哥哥一定有他的原因,那麼三哥哥呢?他的原因是什麼?
她等了他那麼多年,現在自己就在他眼前,他為什麼不肯認自己?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