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非名的沉默讓濃情感覺心頭不是滋味了。
他這樣不就是默認了嗎？她倒是有些期望他能說出一兩句話來為他自己洗白。
可惜，明明有餘地回駁的事，他不說話，她覺得是自己嘴過毒了。
她其實清楚的。
多年的職業習慣，加上她的控制欲，導致在他來法國找自己後，就把他的底細查得清清楚楚，包括他的家庭，他的情感生活，都查過了。
男人們都不喜歡女人知道太多關於他們的**，如果厲非名知道，應該會覺得她很可怕吧。
她查清楚他從20歲到30歲，十年間，真正算是他正牌的女朋友，不超過三個，而他玩過的女人就比較多了，保持曖昧關係都是一晚即止，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糾纏她一樣糾纏別的女人。
他們都不是什麼純情人士了，像她自己二十九歲，他三十了，在這樣的年齡，彼此的閱歷根本不存在感情和身體一片空白。
如果真有，估計也是身體有頑疾，或者心理有障礙。
所以，厲非名這種情感經歷，完全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
現在的沉默，僵持著，音樂此起彼伏，他們的舞步不知不覺已經默契到不會踩到彼此的腳。
濃情想，跳完這首，他們今後大概也沒有機會再一起共舞了。
不說話也挺好的，就讓她再放縱幾分鐘，沉浸在這種如夢似幻短暫的幸福中吧……
12點的鐘聲總會響起，王子和公主也終將謝幕。
音樂止，濃情知道，分別的時刻又要到來了。
她放鬆自己的手，想從他手心掙脫，不料他還死死拽著。
濃情疑惑望向他，他開口了。
「濃情，我以為我能捂熱你的心，但我用了這麼大的力氣，發現還是捂不熱……」
濃情一怔，剛想說什麼，厲非名淒切一笑，驀然湊近，在她唇上輕觸了一下，快得讓她感覺真的在做夢。
再回過神時，厲非名已經鬆開了她，眼底帶著一絲決絕自散場的人群中離開。
她又是看著他的背影，看他離去，她記得他們那時候做了十二個小時左右的情侶，他送她一個深吻作為別離的禮物，而現在也差不多。
但不同於第一次那種激烈霸道的掃蕩吸吮，這次只是淺嘗輒止而已，但為什麼她唇畔觸感比以前還有清晰，清晰得幾乎能夠分析出剛剛他呼吸的頻率一秒能達到多少下，清晰到她能分辨出他眼底的受傷和絕望……
他說，他捂不熱她的心，如果真的捂不熱，她在最開始的時候，又怎麼會衍生出不該有的情愫？
真的，剛剛他悲慼地看著她的時候，她差點就心軟了。
但想起自己女兒，她又堅定了。
怔愣間，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濃情，你個腦殘！又跟那個花花公子來往？」
她下意識驚醒。
訓斥的話響起，沒見人影她都知道是誰了。
「榮天成！你丫就是這麼罵自己姐姐的嗎？！」濃情回頭，瞪回去。
「麻煩姐姐要有姐姐的樣子，你看看你，在感情上，智商突然這麼低了！」榮天成分外嫌棄地掃了她一眼。
「我不跟你吵！」濃情的心緒早被厲非名攪得跌宕起伏了，根本分不出太多心思跟對方吵架。
她氣急敗壞走到自助餐區，拿起一杯果汁就喝，結果倒了一半，就快吐了。
但在這種場合，她還真不能隨便吐，只能硬生生吞了。
「操蛋的，最他媽討厭西紅柿！」
榮天成跟上來，瞧了瞧那杯鮮紅的果汁，撇了撇嘴：「還好我沒喝。」
凌微微笑榮天成：「你榴蓮糖都愛吃，還害怕吃西紅柿？」
「這不同！喜歡就是喜歡，哪怕它再臭，我也喜歡，但討厭就是討厭，哪怕再營養，我也不會碰。」
「深有同感，喜歡就是喜歡，哪怕再……」濃情複述榮天成的話複述了一半，不敢再說了。
她有什麼資格談喜歡？哪怕真有喜歡的他，根本不能在一起。
凌微微察覺到濃情冷冽眼眸中難掩的失落，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濃情一滯，掀眸看她。
「濃情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厲非名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覺得，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可以試一試……」
「微微！你說什麼！」榮天成立馬不同意了，「那傢伙玩女人都玩出了一個梵蒂岡，你還讓濃情往槍口上撞，這不是傻麼？」
「喂……榮天成，我記得微微不在的五年裡，你也——唔唔……你他媽放開！」
濃情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榮天成摀住了嘴巴，還好她的力氣比起病患榮天成要大那麼一點，這才掙脫開了。
「濃情姐，你剛剛說什麼五年啊？」凌微微一臉茫然。
榮天成害怕濃情再爆料出什麼，忙沖濃情眨眼：「我和微微很恩愛，你說話注意點。」
「切……」濃情十分逼視地瞟了一眼
對方，沒有打算再揭他短了，「微微，沒什麼，我就信口一說。」
凌微微也不好再問，只能暗地裡犯嘀咕。
難道在自己不在的那五年中，天成還跟其他女人發生過什麼嗎？
等單獨相處的時候，她一定要問問他！哼哼！
「微微，你為什麼想讓我去試試啊？」濃情終究沒擋住自己的好奇心，因為她是第一個鼓勵自己邁出一步的人。
凌微微回過神，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剛看到你和他跳舞了，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濃情知道微微跟厲非名是沒什麼交集的，甚至都不認識，但為什麼她能這麼說呢，她更好奇了。
「怎麼說……感覺他很痛苦，但又抑制不住心裡的愛慕……」凌微微說到此處，望向榮天成，吐了吐舌，「我記得某人在我那時候回中港的時候，就喜歡用那種眼神看我。」
「咳咳……」榮天成尷尬攏手清咳，示意凌微微別再說。
這小妮子當時就已經將他看穿了麼？如果是這樣，那他還自以為沒被發現，不是更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