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墨大哥……榮天集團出現危機是不是你?」
林廣墨微愣,又是同樣的問題,他記得小熙已經問過他一次了,這倆母子真是神同步呢。
他當時和小熙怎麼談起這件事的?
——林總,我想問你一句,這整件事,都是你謀劃的對嗎?
——小傢伙,話可不能亂說。水城現在可是我用45億美元從你爹地名下買過來的項目,現在出現塌方事故,直接損失的還是我們英凰!我又怎麼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不是得不償失麼?
他還能用同樣的答案回答凌微微麼?
「廣墨大哥,為什麼不說話?」
「我……」林廣墨從記憶中恍過神,腦海裡曾經念叨過的詞,到了嘴巴邊,依然沒有勇氣說出口。
他騙不了她。
也不想……
「水城項目出事的確是我找人幹的。」林廣墨面不改色,然而說出來,為什麼感覺壓在心裡的巨石輕了很多?
「真是你……」凌微微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聲音顫抖,「廣墨大哥,三條人命啊……」
「怎麼?接受不了?」林廣墨偏過頭眼神掃向凌微微。
凌微微被他那無所謂的眼神所攝住,她驚了一跳,驀然感覺眼前的男人異常陌生。
「你真的是廣墨大哥嗎……」
她記得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林廣墨,重情重義,有愛心,為人友好。為什麼現在他可以如此漠視生命?
「微微,人都是會變的……」林廣墨低喃。
人會變,他變得心狠手辣,變得不顧情義,變得想讓眼前的女人恨上他記住他!
他續道:「微微,商場如戰場,犧牲一兩個人,很正常。我不過也是為了英凰集團的利益,個人有個人的立場,我希望你理解——」
「我不能理解!我更不能原諒!」凌微微打斷林廣墨的話,驀然拔高了聲音,「三條人命……三條人命背後又有三個家庭……可能他們都有自己的孩子……你怎麼能說是為了利益?」
她淒然一笑:「廣墨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怎麼能下得了手!」
「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林廣墨頗為不在意地攤了攤手。
「沒錯?你沒有一點點愧疚嗎?」
「沒有。」
凌微微怔住,這人的心為何能變得如此冷漠……
她看不懂他。
她禁不住顫抖:「你知道嗎?我覺得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可怕……」
「可怕麼?我變成這樣,你難道不應該愛上我麼?」
林廣墨看著凌微微愕然的一張俏臉,禁不住冷笑,繼而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坐到了方才榮天成坐的那張辦公椅上。
他雙手摸了摸辦公桌,掀眸睥向她:「我學會了如何在商場上不擇手段,我學會了如何在你這種質問聲中處變不驚,我學會了不達目的不罷休,這不就是榮天成當初一步一步走上巔峰的訣竅麼?為什麼你肯愛那樣的他,卻不肯愛這樣的我?」
「你們不同……」凌微微躲開他鄙視過來的眼神。
「有什麼不同?」林廣墨冷嗤,自問自答,「哦,是不同了。現在榮天集團都在我手裡了,你還要愛這樣的他麼?」
凌微微眼神堅定倏然看向對方:「不管他成什麼樣子,哪怕真的一無所有,我也愛他!」
「呵……真是不離不棄的一對啊!都讓我感動得想流淚了……」林廣墨語氣嘲諷,起身,轉至凌微微椅子後。
他半俯下身子,貼著她的耳畔,半開玩笑問:「你真的不考慮跟我在一起麼?我會很疼你……像這樣疼你……」
說著,他盯著身穿黑色抹胸晚禮服襯托出的婀娜身體,以及那被黑色蒙紗半遮住的楚楚俏容,他的手已經撫過她白皙的脖子有向下的趨勢。
凌微微被林廣墨突然的舉動嚇得想站起來,不料自己的肩膀已經被他一隻手死死按住,她根本動彈不得。
感受到他微微帶繭的手指一寸一寸在她的鎖骨處遊走,溫和的氣息在她的耳畔輕吐,她害怕地顫抖不止:「你放開我!林廣墨!」
「惱羞成怒了?」林廣墨低笑,「這樣對你,你還不能愛我麼?」
凌微微想也沒想怒吼出口:「你這樣,我不但不會愛,只會讓我更討厭你!」
林廣墨忍不住大笑了幾聲,他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嗎?
對!他就是讓她恨他,討厭他!他就是這麼作!
只要想到她現在和榮天成的感情如膠似漆,只要想到她會慢慢將他從她的腦海中趕走直到偶爾才能想起一兩次,他就覺得撕心裂肺得不能自已。
如果他不能和她相濡以沫,也不願與她相忘於江湖,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讓她恨上自己,記得更牢!
他收斂笑意:「微微……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什麼都不用問了!」還有這種必要嗎?她將他視作至親,她永遠可靠的哥哥,卻不想,他卻敢這麼對自己……
「既然沒有問題了……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
見面了!他怕自己忍不住!
哪怕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讓自己留戀,但他努力克制下內心焚燒的**,鬆開自己放在她肩膀處的手。
凌微微突然得了自由,什麼都不管了,她倏然從轉椅上站起,林廣墨伸出手打算最後擁抱一下她,卻被狠狠推開。
當他反應過來時,她沒有任何留戀,已經火速打開門,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他雙手僵在半空,嘴角擠出一絲苦澀的笑。他竟然還奢望自己做了這些之後,她還能接受這最後的擁抱麼?呵呵……他真傻!
榮天成坐在沙發上,雙目盯著雪白的天花板都快精神虛弱了。
門突然打開,凌微微衝了出來,他一驚,忙擔憂地站了起來。
她撞入他懷裡,彷彿找到了久違的倚靠,瞬間泣不成聲。
「微微,怎麼了?」他扶住她,緊蹙眉心。
「天成……」心裡抑制不住的悲傷如潮水般湧來,她傷心的並不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她傷心的是,她的廣墨大哥,從此以後再也不是心裡的廣墨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