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情朝厲非名一笑:「hi,真巧……」
那方稍微怔了下,旋即冷笑:「巧?呵呵……」
濃情頓時有些尷尬,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
這樣的氣氛,很怪異。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艾米打破了沉默,她瞪向厲非名:「不許呵我媽咪!」
她當然聽出了對方的惡意,所以她絕對不允許任何欺負她媽咪!
厲非名睥向被一堆零食包圍的胖小孩,瞳孔緊縮,霍,還是個混血兒呢!
金色的頭髮,棕色的瞳仁,小臉白乎乎的,就像只可口的丸子。
難不成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在法國他去找她的時候,他就聽人說濃情之所以成為利刀組織的二把手,之所以位高權重不可企及,有一半的可能是因為那個年過八旬的利刀頭子夏爾包養了她!
所以,這個孩子是那個老頭的?
他神色一凜,對濃情拒絕自己的原因更覺得憤怒了!
她竟然為了一個快死了的老男人不要自己?
這,划算嗎?!
不過,既然她都明確不和他來往了,自己再黏上去,不覺得更掉價嗎?
厲非名身旁的女人已經看出了他和對方之間有貓膩,不免好奇問:「非名,你們既然認識,難道不向我介紹一下嗎?」
厲非名壓抑著胸口的怒火,沉聲道:「沒什麼好介紹的,我們根本就陌生人!」
濃情震愕,但很快就將眼底的落寞收斂乾淨,笑得冷艷:「對,陌生人……那個,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說完,昂首挺胸,推著購物車從他身旁經過。
擦身而過的瞬間,時間似乎靜止,靜得連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聽得到。
腳下猶如有把銳利的刀子,讓她走得分外艱難,但……要走也要走得瀟灑!
厲非名並沒有挽留她,哪怕心頭有個聲音說,這次錯過可能今後都難以見上一面,可她依舊冷漠,自己曾經被拒絕得那麼乾脆,他怎麼還可能有勇氣再做同樣的傻事?
走吧走吧……
他現在已經有晴子了,按照他爸厲書廷的指示,是希望他能在今年年底和對方完婚……
既已陌路,何須再留?
濃情推著購物車到櫃檯結了賬,身體就像一架機械在運作,提著購物袋帶著小魔女走到了商場外,她都沒能回過神來。
好像,剛剛遇到厲非名,不過是一場夢。
夢醒了,一切都可以當做雲煙,沒有發生過。
「媽咪……你還在想那個叔叔嗎?」艾米拉著濃情的衣角,眼巴巴仰頭問。
濃情被機敏的女兒猜中心思,忙慌張解釋:「怎麼會……媽咪是在想我們走哪邊回去呢!」
「有泰克西啊!」艾米眨了眨眼睛。
濃情知道她說的taxi,點了點頭:「那好,我們去馬路邊叫車。」
斂盡愁色,她壓制住內心的波動,帶著艾米離開……
商場門口不起眼的一角,厲非名偷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底寫滿了戀戀不捨。
想放又放不下的感覺是什麼?
就是你怕黑,恰好她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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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微微和夏爾、還有小妮坐上了回費西莊園的私家車。
因考慮到榮天成醒了,她覺得沒必要再住之前那家較近的酒店,順道去那邊收拾些東西,才發現一直呆在酒店的封以熏不見了。
問起酒店前台,封以熏不久前退了房,訂了張去紐約的機票。
她頓時感覺歉意了。
因為忙著榮天成的事,自己也沒時間帶她四處逛逛,現在她突然去紐約,大概是去找秦修了吧?
摸出手機,撥通了封以熏的手機號,那端未接通,想必是在飛機上了。
不太放心,又轉而撥通了秦修的手機。
「喂,以熏買了去紐約的機票,估計過幾個小時就到了。」
「這丫頭……」秦修在那端捏了捏鼻樑,感覺這就是幸福的負擔。
他答應過她,不管到哪都要帶上她,結果他來紐約還沒兩天,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他猜啊,等她到了,肯定要控訴自己又把她丟下了……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等她到了,你要記得去接她啊!她在洛杉磯的時候,我還沒帶她出去玩,感覺挺對不住的……」
「微微你說什麼客氣話呢!以熏不會介意。」秦修笑言,「她可能想我了,所以……」
凌微微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那好吧……看到你們這麼幸福,我也很開心。」
幸福?開心?
秦修意識到現在自己跟誰在講電話,意識到微微為什麼會說這些,他的笑卻有些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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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不由找了個借口:「微微,我還有些急事,先掛了。」
「好的。拜拜。」
不等凌微微那邊傳來嘟嘟聲,他彷彿燙了手一樣按了掛機。
站在帝國大廈的玻璃走廊旁,他眼神延伸至遠方,他似在看整座繁華城市,又像不是,瞳孔沒有一個準確的焦點,任由思緒飄飛,逐漸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變了……
曾經愛凌微微愛得可以付諸生命也不屑一顧,曾經希望她回頭看自己一眼都是奢望,曾經想過,哪怕自己一輩子不娶也要護她終身安危,可現在他卻發現,他可以跟她聊天聊得這麼自在,還能跟她討論封以熏……
這在以前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可偏偏,他做到了。
是感情的一種進步嗎?或者是退步?
他竟然忘記一段感情忘記得如此之快,移情別戀的速度也快得讓他自己都為之咂舌。
這不得不讓他懷疑,自己對凌微微的執念,只是一場悠長而虛幻的夢。
裡面的導演是他,演員是他,後勤也是他,從始至終都是獨角戲,而一切的情深緣起,都是他一廂情願的臆想,現實中,她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在他的世界裡,亦不曾為他停留過半步。
或者,他從未想過向她敞開過自己的世界,他拼盡全力維持著這個美夢,不願觸碰。
就好像……
夢中情人。
虛無縹緲,可望而不可即。
他逐漸懂了,這麼多年來,他最後追求的不是凌微微,而是一個關於愛的美夢罷了。
夢境終歸抵不過現實,還好,以熏喚醒了他。
(這種感情不知道有木有人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