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睿雖然料到凌微微為了救小妮會來新西蘭惠靈頓找她,卻沒沒料到她會一個人來。
她一直都覺得凌微微這個人有些軟弱,但這次由衷佩服她的勇氣。
思及此,江雪睿示意凌微微坐下,邊譏誚問:「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怎麼?」凌微微神色坦蕩。
「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什麼?」江雪睿挑眼,手裡握著咖啡杯輕輕抿了口,「畢竟我可沒少算計你。」
凌微微莞爾一笑,澄澈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你打電話給我,我錄了音,如果我出事,我想天成不會放過你。」
江雪睿一愣,湛藍的眼睛迸射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但很快,就平靜如海水。
「我總算知道『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這個詞的含義了,想不到你也會這麼謹慎。」她低笑,「不過這次我是真心想帶你去找小妮,希望我這樣做,lewis至少能夠改變對我的態度。」
「你還沒放棄麼?」凌微微蹙了下眉。
江雪睿愕然,顯然沒想到凌微微會這麼直白的問她,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一毫的怨恨。就好像她們彼此曾經什麼也沒發生,她和她還是初遇時趣味相投的好朋友。
自己驀然有些看不懂凌微微了。是她心機重想試探自己?還是她根本不在意以前的事?
「我想,讓你放棄lewis,你也會覺得很難吧?」江雪睿反問。
問題被拋回來,凌微微苦澀一笑:「的確很難……」
她這人一碼歸一碼,她恨江雪睿讓自己聲敗名裂,但在感情問題上,她不但不恨江雪睿,反而覺得她也是可憐人。
江雪睿見凌微微對自己露出那種淒切的目光,她挪開眼睛,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待會兒卡裡斯會送我們上船去海島無人區,這裡我先讓他跟你說明幾點。」
只見她抬手招來不遠處一位肥頭大耳凶神惡煞的黑人。
凌微微看這模樣,以為這位卡裡斯是江雪睿的屬下,卻不想他算是從海島無人區「洗心革面」回來的一位。
「卡裡斯,跟我們說說,去海島無人區需要注意些什麼。」江雪睿邀請這位黑人坐下,並讓服務生端來另外兩杯咖啡。
卡裡斯說的是英,凌微微曾經在美國呆了好幾年所以對他說的話並不陌生。但有些當地專有名詞,她倒是沒怎麼聽懂。
各自討論了一番,江雪睿安排她的屬下將必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下午3點打算從機場出發前往惠靈頓最大的港口。
凌微微跟著江雪睿一同出了vip休息室坐上二樓樓道電梯準備前往一樓大廳,她卻沒想到這麼巧。
或許因為跟那人異常熟悉的緣故,她的目光在男人出現的一瞬間便膠著在他身上。哪怕他在人群中只留給她一個挺拔的側影,她都能辨別出來那是榮天成!
明亮的機場大廳裡,榮天成似乎剛下飛機,他身後跟著很多人,黑耀在旁邊為他指路。
他腳步走得有些快,但俊臉上的表情卻顯得異常鎮定。英氣逼人的眉宇冷如寒霜,疏離冷漠的態度讓人不敢靠近。
直到他走出了視線,凌微微才收回目光。
他也到了嗎……
她嘴角不由自主噙著一絲笑,忐忑的心莫名安定了不少。
雖然她是一個人坐飛機來找的江雪睿,但只要想到天成現在跟她擁有同一個目的,她就覺得沒什麼可以害怕的了。
心頭更為確定江雪睿提供的消息,看來凌曼琪真的帶著小妮去了海島無人區。
思忖間,她黛眉緊蹙起來!
卡裡斯形容那裡是無法請求饒恕的地方,她雖然不信教,但她也懂得一些基督教語含義。
無法請求饒恕,證明那裡沒有他們信奉的神,用中國話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可見那裡有多恐怖危險!她完全無法想像,小妮正在經歷什麼。
越想越心悸,越想越感覺錐心刺骨般的痛,直到江雪睿提醒她可以下車了,渾渾噩噩之中,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到了港口。
輪船出發之後,胡亂吃了一頓晚餐,凌微微來到船頭。
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多,鹹濕的海風吹拂過耳畔,撩起她半長及肩的髮絲。夕陽灑落在她的身上,已經不怎麼暖和了,太陽也已經降落離海平面不遠,再過個十幾分鐘,就天黑了……
她心緒繁雜,腦海中不斷上演著各種關於小妮的劇情,這樣的折磨,導致她的雙肩在海風中有些瑟抖,江雪睿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瘦削的女人立在船頭,風兒鼓吹著她的衣服,她的肩膀顫抖著,好似要將她吹走一樣。
江雪睿感覺自己竟然有一時不忍,轉念她立即抹掉了這種懦弱的想法。
不!她不能放棄!
這次一定要成功!
江雪睿握緊了手中的槍,輕輕朝凌微微走去。
凌微微聽到腳步聲,緩緩回過頭來。
她很快發現了江雪睿手裡的危險物品,她不由警覺。
「你這是幹什麼……」
江雪睿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拿著的槍,悠然抬起手。
凌微微見到這樣的舉動,她整個人死死怔住,望著對方的槍口逐漸指向她,她背脊骨頓時感覺到了一陣涼颼颼的寒意。
江雪睿這是要殺了她麼?
凌微微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江雪睿突然把槍反轉,槍口對準了自己,握槍的那端衝著凌微微。
看著對方一臉真誠地將手槍遞給自己,凌微微不由疑惑。
江雪睿到底想做什麼?
「給你。防身。」淡淡的幾個字飄進她的耳朵。
凌微微發怔,眼底閃過一絲錯愕:「給我的?」
「對啊,難道你以為我想殺你?」江雪睿看著凌微微警惕的神色,心裡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冷笑,自己怎麼可能讓她死得這麼暢快?就算讓她死,也不是現在!
凌微微的想法被揭穿,訕訕接過江雪睿手裡的手槍,驀然感覺有些歉疚,難道是自己小人度君子之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