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天成嘴角噙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阿烈,別怪我亂猜,你其實知道凌曼琪在哪兒,對麼?」
南宮烈聽言,內心一陣心虛。
他撇開狹長的丹鳳眼,嚅囁:「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阿烈,你是真的打算不跟我說實話?」榮天成沒有理他的反駁,似乎認定了對方一定知道凌曼琪在哪裡。
南宮烈覺得,面對秦修他們一群人,自己尚且還能壯著膽子應付,現在面對榮天成一個人,他想隱藏好內心的秘密,怕是不太可能。
單說他們兄弟倆彼此之間熟悉的程度,哪怕一個眼神,也能知道對方有沒有撒謊,況且,現在他眼前的是榮天成!
銳利的眼神逼過來,自己根本沒有說謊的機會。
「好吧……」南宮烈不敢對視榮天成極具壓迫性的目光,他眼睛盯向天花板,認輸似地歎了口氣,「天成,我闖禍了。」
榮天成斂去眸底的錯愕,循循善誘:「你說。」
「青青懷孕了,我的孩子。」南宮烈緊緊閉上眼睛,臉上沒有初為人父的半點開心,反而他覺得,這個孩子的到來,只是增添了他的負擔。
因為木青青,他三個最鐵的死黨,沒有一個人會接受!而自己,對木青青除了最初的好感,現在已經被她的拜金主義消磨得沒有一丁點耐心了。
可是,她肚子裡有一個小生命啊!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自己的骨血,他總要承擔後果吧?況且,他家老爸老媽很看重木青青肚子裡的孩子,兩位長輩逼得他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
榮天成的黑眸掩飾不住那層層疊來的驚詫,他全然沒有想到南宮烈會是因為這個理由才不說真話!!!
「幾個月了?」他盡力壓制住內心的駭然,淡淡問。
「很戲劇,快三個月了。」南宮烈鬱悶點上煙,順手丟給榮天成一根,語氣分外自嘲,「國際珠寶展宴會之後,我一直在等你來找我,沒等到你來,倒是等來了微微已經被毀容的消息。之後雖然很想幫忙,但卻發現自己其實幫不上什麼。」
「你應該打個電話給我的。」榮天成透過繚繞煙霧望向南宮烈,卻發現他面色疲憊不堪。
「我也想。」南宮烈煩躁地鬆解開自己的領帶,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猶如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將心底所有的話,娓娓道來。
他說,他其實也想打電話給自己兄弟,他也想問問對方有什麼自己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
他一個星期一個星期荒廢,在魅色遇到榮天成,他任性得沒有接受對方的道歉,爾後,又無意中發現木青青幫忙窩藏了凌曼琪,他打算告訴兄弟自己發現了凌曼琪的蹤跡,木青青卻以她懷孕的消息成功威脅了他……
如果自己把凌曼琪的消息透露出去,她肯定就會鬧著去墮胎,一說墮胎他老爸老媽準會逼得他乖乖就範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來自父母的壓力,還有一個男人的責任,他沒辦法,只能怠慢了兄弟。
這一件一件事情接踵而至,壓在他肩頭,他都快要崩潰了!
他覺得對不起榮天成他們,所以才手機關機避之不見。
榮天成聽完這些,陷入長長的沉默。
南宮烈大口喘著氣,忍不住訴苦:「今天你們約我出來,我幾乎是逃出來的。木青青那個娘們,我到哪她就跟到哪,根本不給我一丁點私人空間!」
榮天成安慰道:「阿烈,你的苦衷,我能理解。」
「天成,我之前不是不想說!只是沒有機會說!」南宮烈思慮再三,打算坦白,他斟酌語氣,懇求,「如果我告訴你實話,你能不能放過青青?」
「她肚子裡有你的骨肉,我自然不會動她。」榮天成淡然瞥了南宮烈一眼。
「嗯,你過來……」南宮烈示意他側耳過去,以極低的聲音說,「事情是這樣的……」
細碎的聲音,外人無法得知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可隨著南宮烈所說之事越來越離譜,榮天成的表情也愈加陰沉。
「她整容……是真的?」榮天成有些不可置信。
「千真萬確。」南宮烈點頭。
「呵呵……」榮天成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他那幽深的黑眸如鷹隼一般銳利得嚇人,「她想李代桃僵,我自然不會拒絕!」
「天成,你……」南宮烈望著榮天成氣勢逼人的眼睛,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榮天成拍了拍南宮烈的肩膀:「阿烈,別緊張,微微我會保護好,至於凌曼琪,我自有辦法整她。倒是你……小心木青青。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那樣的女人,為了錢可能連孩子都會下手!」
「嗯,我會盡量看好她,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不過,如果她真打算墮胎惹毛了我,就別怪我無情無義!」狹長的丹鳳眼掠過一絲陰狠,他南宮烈周旋政商兩屆游刃有餘,什麼人沒見過,又有誰能真正讓他屈服?
如果不是因為責任,他早就把木青青這討厭的女人甩了八條街了!
事情說得差不多了,南宮烈起身:「我要先回去了,今後見面的機會可能很少,但希望你相信,二十年的兄弟情,我一直放在心上……」
榮天成頷首,擰緊眉心:「阿烈,別怪我多事,記得dna鑒定。」
br/>「我懂你的意思。」說完,南宮烈走出了藍調。
凌微微和秦修他們一直站在藍調的門口等榮天成他們,良久,看到南宮烈一人出來,他們有些詫異。
封哲叫住他:「阿烈,你就這麼走了?」
「嗯。我必須回家了。」南宮烈艱澀一笑,說著,只留給封哲他們一個背影。
「喂!要不要我送你?」封哲朝他喊,只見南宮烈背著身體高高揚起他手裡的手機,清朗的聲音遠遠傳來。
「電話在催命了,司機會來接……」
說著,他穿過一片春意盎然的校園,消失不見。
目送他離開,三人心頭不僅感覺不到一絲喜悅,反而覺得他的身影太過蕭索,蕭索得令人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