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結婚禮堂裡,這裡沒有宗教和世俗的證明,登記官念完爛熟於心的話,問男女雙方是否願意。
榮天成毫不猶豫說自己願意娶她,但凌微微卻表達了不一樣的想法。
「登記官……對不起,我不願意!」
登記官愕然,頓了頓,隨後無奈搖頭:「婚姻本該鄭重,那等你們想好了,再到隔壁的辦公室叫我。」
說著,他沒有多問,步伐悠閒走出了禮堂。很顯然,這樣臨時反悔的情侶,他也見過不少……
兩人之間,度過一段漫長的死寂。
一向泰然自若的榮天成因為凌微微的話,心底油然而生一絲恐懼,她剛說,她不願意重新嫁給他!!!
因為她,恨自己……是嗎?
「微微……」有些慌張失控的聲音打斷沉默。沙啞死沉如大提琴低吟哀傷,有種尋找不到任何希望的脆弱。
凌微微不忍心聽,她怕,他再喊一次自己的名字,她就會禁不住反悔!
所以她摀住了耳朵,她閉上眼睛,鼓起勇氣把內心的話說了出來:「天成,我累了……我不想再難過,我想重新開始,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既然我們已經離婚,更應該有各自的生活……」
「我在求你嫁給我!」榮天成扳開她摀住耳朵的雙手,打斷她的話。
凌微微怔然對視他,有眼淚從眼眶緩緩滑落:「你說什麼?」
「離婚了,我求你重新嫁我。」榮天成將她的手指扣進自己的指縫,十指相扣,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因長期位居高位,一般都是別人求他,哪有誰如此榮幸,能讓自己眼巴巴的懇求?
但他知道,如果要讓心愛的女人回頭,他必須放下一些原則,放下一些尊嚴。
榮天成抓著凌微微的手,十指緊扣,不讓她輕易逃離。
「微微,求你,嫁我。」
他又重複了一遍方纔的話,沒有任何預料,單膝跪地,緊接著變戲法一般從他的口袋拿出一枚做工異常精緻的戒指。
鑽石閃爍,跟曾經的戒指一模一樣,凌微微都有些錯覺,時光回到五年前,她與他的海上婚禮。
他執起她的手,在很多人親證下,帶上21克拉的鑽戒,那時候的她,是幸福的,不過,是淬了毒的幸福……
她想起了那些曾經,她不是聖母,他的狠心,她還做不到原諒。
一路走來,這麼多的傷,她怎能視而不見?她真的不想在他身邊,****夜夜過著心驚膽顫的生活。
「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凌微微雙眸哀戚地望向他,「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生活,我們之間相隔了五年時光,我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我了……我比從前那個我更軟弱,我不想再過那樣心驚膽顫的生活。」
榮天成眼底一驚,語氣頓了一下:「我沒保護好你,是我的錯,但今後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我會帶你去一起澳大利亞,我會派人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和孩子……」
「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明白麼?!」凌微微焦躁地退了一步,居高臨下將半跪著求婚的他看得更清楚,「從十五年前我遇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你不是平凡人,你有耀眼奪目的外表,你有扶搖直上的事業,你位於金字塔的頂端,而我呢?我只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與你相比,我一無所有。我這麼卑微弱小,我怎麼敢攀高枝?」
「你沒有攀高枝,在我心裡,你很優秀……」他激動地站起身,伸出手想將她拽進懷抱,卻被她一手擋開。
「榮先生,你不覺得你在說笑話麼?我哪裡優秀了?我怎麼看不出來?難道我有才華?容貌?呵呵……」
她眼底一派冷然,自嘲一笑,續道:「自從上次宴會,我的作品戴在雪睿的脖子上導致她過敏,你覺得白玫瑰這個名字還會有誰欣賞麼?而我的臉……只怕永遠也好不了了,難道你要面對一個醜八怪,過一輩子?!」
「微微,不要這麼妄自菲薄!」榮天成湊近一步,她又退後,索性,他長臂一攬,穩穩鎖住了她的腰。
他深不見底的眼眸直勾勾凝視她,一字一句:「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只要你!你擔心你的臉,我答應你,一定找最好的醫生為你修復容顏,如果你擔心你的才華就此埋沒,我可以為你創造一個新品牌,重新為你塑造形象……」
「天成,你為什麼還沒懂?」凌微微擰眉,狠心拒絕,「我不要你給的一切,你給我越多,我越惶恐,我爬得越高,只會摔得越重!」
她已經怕了!只要她擁有一丁點幸福的時候,生活總會給她一些挫骨揚灰的教訓!她沒有勇氣再擁有他,擁有這麼一個優異到人神共憤的丈夫……
榮天成因為她的話,驀然頓住,英挺的輪廓因為她冷漠的話而閃現一抹沉痛。
他深切凝視著她疏離的表情,神色冷峻:「我給你的,你不要,我說我愛你,你不信,那麼,我問你,你想怎麼樣?」
凌微微心想,她要的其實很簡單。
她想和孩子們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平靜安寧地生活,沒有嫉妒的眼神,沒有躲在暗處的利劍,沒有勾心鬥角……
而他天生就是商場上無往不利的領導者,他不可能跟自己一同過那樣樸實的生活,這不現實。所以,她不願意阻
止他的輝煌人生。
「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她閉上眼睛,斂去所有情緒。
「我不答應!」榮天成沉聲打斷,神色陰沉如寒潭。
相比男人的憤懣,凌微微太過冷靜。
而她越是淡然,榮天成越是氣憤,額角的青筋都激動地暴脹鼓起,如鷹隼一般冷冽的眼神死死盯著她,強悍氣勢逼迫她不得不重新睜開眼。
「你答不答應無所謂,我已經決定好,誰也不能改變。」她仰起頭,以極輕極淡的語氣開口,好似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但錐心的痛苦又是因為什麼?
割捨他,是那麼那麼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