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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
榮天浩站在離小丫頭很遠的地方,遲遲不敢靠近,少年垂著頭,細碎的劉海遮住了表情,雙手依舊交疊在胸前,緊張地絞著手指。
小女孩睜著大眼睛望著俊秀的少年,揮起肉嘟嘟的小手:「過來呀,小叔叔。」說著大方地還拍了拍床邊,「坐這裡來。」
少年聽到軟糯的聲音,身體明顯怔了下,然而他並沒有挪步:「小妮……我……」
「小叔叔,怎麼了?」水靈的大眼睛滿是疑惑,看到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天真的笑容漾起,「小叔叔低著頭,小妮都看不到你帥帥的臉了……」
「……」榮天浩囧,多大的小丫頭就敢調戲他,他是來道歉的啊,又不是來選美的。
不過他還是依言緩緩抬起了頭,跟小丫頭眼神觸碰的一剎那,小傢伙竟然拍著手叫起來:「小叔叔,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榮天浩又為難了,他真的真的是來道歉的!!!小丫頭你正經點!!!
「小成成和廣墨叔叔,還有封哲叔叔,南宮叔叔,好多叔叔……」小妮扳起胖胖的手指頭,一個個數過來,眼睛如星辰驀地亮起,「你看,他們都是我的小男朋友……再加上小叔叔……哇,好多好多男朋友……小妮該和誰結婚呢?」
「喂……」這丫頭竟然獨自惆悵起來了,他還沒有答應好伐,怎麼就成她男朋友中的一個了?還想考慮結婚,丫頭你到底有沒有概念啊?
「小妮。」榮天浩望著沉浸在「要跟誰結婚」難題中的小丫頭,忍不住要打斷,「我今天來是有正事找你!」
「什麼事呀,小叔叔?」小妮坐在病床上,水靈的眼睛無比清亮。
驀地想起自己要走,榮天浩歎了口氣:「小妮,那天在迷宮是我不對……對不起,我不該……」他不該對她一個小姑娘心存歹念,他不該為了一丁點私慾視人命於糞土。
「小叔叔,我不怪你!」小妮笑得明朗,「是小妮不聽話,才讓小叔叔發脾氣。」
榮天浩忙解釋:「不是這樣!小丫頭你知不知道,是我故意……我故意帶你們去迷宮……你被我推入湖裡,甚至有一刻,我不想救你!」
他不需要一些漂亮的理由來掩飾自己醜惡的心,他希望小丫頭看清楚,他內心擁有著一個惡魔,時刻在敲擊著他還未成形的世界,他需要一件事來證明,他的良心還沒有完全被惡魔吞噬,他需要洗涮掉自己內心罪惡,他也想像小妮這樣快樂的生活……
他總以為母親李可欣是自己的全世界,媽咪說的話他就必須要聽,所以他覺得榮家一切都該是他的東西,他不允許任何人來搶佔他的地位和繁華,可當小妮遇險,他第一次審視自己的心,他這樣做得對嗎?媽咪說的那些都是正確的嗎?
小妮因為他的話怔住了,小叔叔……
「小叔叔,你是不是很討厭小妮?因為小妮不乖,所以才說不想救我……」小丫頭鼻子酸酸的,啜泣起來,「小妮從小到大,所有見過我的人,都說很喜歡我呀!為什麼小叔叔不喜歡……嗚嗚……」
榮天浩被小孩的思維弄得有些糊塗,他想表達的並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因為並不是真的討厭她,所以才下定決心救她出水。
孩子的哭聲頓時讓少年手忙腳亂,他並沒有哄孩子的經驗,只能挪到小妮旁邊語無倫次:「小妮很可愛,小叔叔很喜歡小妮!快別哭了……小妮流乖!喂……你留鼻涕了……喂!別擦被子上,我衣服、你擦到我衣服上!」
要崩潰了!怎麼說哭就哭,眼淚,鼻涕,噗,嘩啦啦像漫畫裡的瀑布淚……全擦到他的貂皮外套上了——那可是他媽咪送他的新年衣服,要穿到學校去的!
「小叔叔不喜歡小妮,不想當小妮的小男朋友!嗚嗚……」她要哭得很用力,一定能讓小叔叔成為她n個男朋友之一。
嘎嘎,小妮的男朋友,已經集齊了「冷酷版」、「邪魅版」、「清秀版」、「風流版」……現在加個「騷年版」,估計可以組個系列版本的男朋友小冊子了。
「小妮……再哭小叔叔就不當你小男朋友了!」少年假裝冷下臉。
「真的嗎?」剛還哭得很歡樂的小丫頭頓時從榮天浩的懷裡鑽出小腦袋,「小妮不哭!站起來擼!」
「擼……」榮天浩頭上三條黑線,是哪個王八蛋教給小丫頭這樣無節操字詞的!
如果榮天成知道自己老弟這麼罵自己,一定會衝出來湊死榮天浩這個小王八蛋!
「小叔叔,你答應了哦!當我小男朋友!歐耶~等等去小商店,小叔叔需要買玫瑰花送給我!哈哈!」小妮歡呼雀躍,睥眼望少年,他卻一臉愁容,「小叔叔,你不開心嗎?是不是沒有那麼多錢?沒關係的,小妮很容易養哦!」
「不是……小妮。」榮天浩靜下來,嘴角彎起一絲笑容,「我等等就要走了。」
「去哪裡?我們不一起回家嗎?」小丫頭一臉狐疑。
榮天浩寵溺地摸摸她的頭:「小叔叔要去英國,不能陪小妮買玫瑰花了。」
「是去幹什麼?」小妮睜大了眼睛。
「去唸書。」榮天浩撇開眼睛,掩去眼底的失落。現在臨近元旦,根本不需要唸書。只是老爸懲罰他先去英國呆著,過年之類的節日,也不能回來了……
國外的生活,終歸不如在國內家裡這般溫馨
,他又要開始一個人在外的旅程了!這是他活該,不怪任何人,如果他真心跟小傢伙們呆在一起,或許,他會更快樂。
「小叔叔,那你下次回來,能帶玫瑰花給小妮嗎?」小萌娃鼓著腮幫子,睜著大眼睛期待地望著少年。小叔叔應該會很快回來見她吧?
少年抿著唇,暗暗點了點頭,笑容艱澀:「小妮在家也要乖。」
小妮飛吻:「嗯啦,麼麼噠!」
「……」榮天浩囧,這丫頭……怎麼能這麼可愛呢?他都有些捨不得她了,捨不得自己的家人,這種感受,在新年快要來臨的時候,尤為強烈。
就在榮天浩留戀之際,門外傳來尖銳刺耳的喧鬧聲!
「天浩,天浩……你在哪!」
「黑耀!我勸你把我兒子交出來!馬上!立刻!」
天浩聽到熟悉的聲音,臉色煞變!他媽咪來了,他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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