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微被水花沖得頭腦發昏,被冷水泡過的手指僵硬而木訥,身體止不住地瑟縮,但不得不強迫自己繼續尋找藍衣的鑽石耳墜。
畢竟是極為名貴的珍寶,她也不是賠不起,但就是捨不得看著它被人糟踐。
可是找了半天除了腳底下無意中踩到的噴泉水管,還有一些硌腳的沙礫,什麼也沒有!
藍衣這狠毒女人不會是耍她的吧?隨便將一個破爛玩意兒代替耳墜丟進來就讓她來撿,畢竟那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就狠心扔掉呢?
為了耍她,看她出醜,就這麼值得興師動眾?
「腦子肯定燒穿了一個洞!」凌微微忍不住低聲斥罵著藍衣,因為如果再找不到,她覺得他們可以直接撈她的屍了。
人群從邊緣開始讓出一條道來,伴隨著竊竊私語,萬眾矚目的榮天成似一隻優的黑豹邁入舞池。
原本喧鬧議論的氣氛此刻因為正主的到來,逐漸有些壓抑,男人在噴泉池旁站定,王者般的氣勢立即威懾全場。
凌曼琪因無意中聽到南宮烈和封哲的談話,當時他們在議論凌微微會來宴會,自己還慍惱了一陣子,卻聽他們提及榮天成就是想借輿論壓力給凌微微一點顏色看看,她才拜託藍衣狠狠整整凌微微。
原本料定榮天成不會多管,可現在他望著水裡的白色麗影,冷厲的雙眉卻緊緊擰在了一起。
他是在擔憂凌微微麼?!不,她不能讓他對凌微微產生一絲憐憫!
「天成,凌微微她……」剛要開口,卻被榮天成抬起的手打斷。
他現在不想聽到任何人說話!他就想愉悅地看著凌微微受折磨受欺辱!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封哲急得眼睛都紅了,榮天成卻沒有任何動作。難道他不知道這個噴泉中心是個凹進去的兩米大坑麼?還是他真可以狠心看著她再一次消失在自己面前?
榮天成凝視著一波一波水花衝擊在凌微微身體上,這水那麼冰,她怎麼能有如此強的意志力呆在裡面?
是瘋了麼?
哪怕他們這些人只是為了笑話她才製造這起惡作劇,她也心甘情願受欺負?
果然骨子裡還跟從前一樣!怯弱!膽小!怕惹事!真是看著都心煩!真想把她給拽出來問問,是不是腦子裡灌了水,所以才一點反抗的意識都沒有!
就在這時,凌微微從翻湧的水面竄出來:「我找到了……找到了……」可以讓她走了吧?
她揮舞著手裡的鑽石耳墜,倔強地朝藍衣抬了抬頭,靈氣逼人的瞳仁充滿了蔑視,彷彿在說:「不過是撿個耳墜,真是小case!」
藍衣氣得臉都綠了,手指攥緊,憤懣低罵:「小婊|子,真是小婊|子,這次治不了你,下次就不會這麼好運……」
凌微微洋洋得意地笑著,驚艷了很多人,他們想不到她在經受了半個多小時的刺骨涼水浸泡下,還能笑得如此好看。
她的笑容乾淨清澈不染塵埃,似有一股魔力,原本那些看好戲的男人女人,都開始佩服她的毅力和勇氣,反而對藍衣的毒辣,倒是有些厭惡了……
就在人們剛鬆一口氣期待著事情圓滿結束時,凌微微腳下一滑,白色身影出現在視野裡不到兩秒,轉而撲騰撲騰掉入了水中。
「糟了!」封哲暗歎一聲,剛要叫人下水救凌微微,又聽一聲「噗通」,一直站在他們身前沒有任何動作的榮天成,此刻卻不見了人影。
南宮烈親眼看著榮天成毫無預兆地跳了下去,怔愣了半秒,頓時又氣又急!
只有秦修,似乎早料到這一切,面色從容地讓侍者關掉了音樂噴泉,望著歡快跳動的水花徐徐平靜,露出凌微微和榮天成的頭來。
十秒鐘後,榮天成抱著凌微微竄出了水面,挺拔的身姿沒有因全身濕透而有一絲頹敗,反而濕透的衣料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健壯的手臂和胸肌。
女人們幾乎要流熱燙的鼻血了!她們恨不得馬上化成凌微微享受他懷裡的溫暖。
可是,凌微微除了痛,對於身邊人和事根本毫無知覺。
漂亮白皙的腳踝處不知被什麼刮傷,一寸寬的口子流淌著鮮血,混合著水珠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徐徐暈開……
「疼……咳咳……」凌微微無意識地悶哼。
俊美無儔的容顏陰沉晦暗,低頭凝視著懷裡難受咳嗽的女人,眉梢不自覺擰緊。
封哲迎上去,剛想接過凌微微,卻被榮天成佔有慾十足的眼神殺回去。
意思很明顯——凌微微,誰也別碰!
「我……」他只是想幫忙啊,又不是要欺負她!
封哲無奈地撇嘴,閃到了一邊。
榮天成死死抱著她,黑亮的劉海上,水珠滴落在眼瞼上也渾然不覺。
她的身體緊貼著自己的,透過薄薄的衣服,能夠感受到她的身體柔軟飽滿,完美的曲線讓他的心臟狂跳不止。
明明想看她受欺辱,卻在這一瞬,望著她受了一巴掌腫著的俏臉,又愛又恨的情愫恣意翻湧,攪得他心煩意亂,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凌微微恢復了些意識,抬眸卻看到一張黑沉冷酷的絕美俊顏。
榮天成?!他救了自己麼?可是,如果他不隨便把自己丟在這裡,她又怎麼會遇到這個蠻不講理的女人?
不怪凌微微會這麼揣測他,上層新貴們的想法貌似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
「你……放開我。」她趕緊將耳墜還給藍衣,省得夜長夢多!
榮天成感受到懷裡小女人的躁動,眉心擰得更緊,漆黑眸子掠過一絲厭惡。
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敢拒絕他抱她?
「我能自己走……」凌微微再次要求,她一分一秒也不願意多呆,她已經夠獻醜了。
榮天成臉色愈來愈黑,驀地冷哼了一聲,毫無預兆地鬆開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