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到了sl公司,又找了幾個黎北辰常去的地方,卻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慕遙隱隱開始著急。
她必須見到黎北辰!她要告訴他——他身邊的人出了問題!那個陳澤是假的!可是,真正的陳澤去哪兒了?他身邊的其他人,是不是一樣「是假的」咼?
這太可怕了醣!
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些人?又到底是誰在操控她和黎北辰的關係?對方的目的又究竟是什麼?慕遙不禁開始恐慌:那些人先來對付的她,那接下來是不是要對付黎北辰了?
她一無所知。
腦海中湧動著無數的猜想和推理,到最後無一不是死角。她不知道應該防範著誰,又應該相信誰?她只能去找黎北辰,至少,她能肯定他是「真的」。
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場敵暗我明的戰爭,他是她唯一能攜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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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黎北辰的司機,得知他去了某家酒吧。
這位不知情由的司機,依舊恭恭敬敬地叫她慕小姐,然後又慇勤地替她打電話給黎北辰,可是電話雖通了,但沒有人接聽,後幾次便是直接掐斷……
「慕小姐,不如我送您過去吧?」司機主動提議,順勢一提,「中午的時候,好像陳特助也在……」
陳澤?
慕遙不由一急:陳澤也去過那裡?現在黎北辰不接電話……不會出事了吧?
「陳特助應該後來就走了吧,他基本不喝酒。」路上,面對慕遙的質疑,司機蹙眉想了想,很快給了肯定的答覆,「異樣?陳特助哪來什麼異樣?他今天早上還坐過我的車……」
他是感覺不到陳澤有任何不同。
於是慕遙便不再多問,只是暗暗蹙了眉——
的確看不到任何異樣,她之前雖然不敢置信陳澤竟變成那樣,但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不是陳澤。因為無論從外觀上,還是衣著上,他的偽裝都是無懈可擊!正常人誰會懷疑假冒這種事情?
直到今天他倒下,她在驚駭之餘,才發現他不是陳澤!
陳澤以前為了保護她而受過傷,頭頂縫過十三針,雖然已痊癒,但也留下了終身難滅的疤。平時這都被濃密的發遮蓋著看不出來,但是剛剛那個人倒下,橫躺在地上的姿勢正好讓頭髮鬆散開來……
她很確定,他的頭上沒有任何疤痕!
她突然感覺似乎活在某個虛擬的時空裡,於是倉惶著跑了出去……
司機送她去了黎北辰所在的酒吧。
天色未暗,酒吧尚未開始營業,她逕自推門進去,只看到一桌半空的瓶瓶罐罐,以及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對方也是挑眉,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嘴角噙著淡淡的邪佞,異樣的俊逸。
「請問……」她在有限的空間內搜尋了一圈,卻是一無所獲,只能出聲求助,「黎北辰在嗎?」
唐堯不答。
他執起某個被黎北辰倒空的瓶子,低頭嗅了嗅瓶口,估量了一下酒精濃度,不由蹙眉搖了搖頭。然後才轉嚮慕遙,問得平平淡淡:「慕遙?」
慕遙一愣:看來他是認識他們的。
「是!」慕遙點點頭,著急地繼續追問,「你能不能告訴我黎北辰在哪兒?我有很緊急的……」
「能三番四次把黎北辰折騰成這樣,你也算是人物了!不,應該叫你天才更貼近一點!」唐堯卻無視了她的著急緊張,說得依舊慢條斯理,他朝她伸了伸瓶子,「天才,你要不要過來聞聞看?」
專門挑了最烈的酒。
黎北辰是行家,這次自然也選了最折磨自己胃的酒精。
「我想知道他在哪裡!」慕遙沒心情說這個,神色緊張,「說不定他會有危險!」如果他的身邊還有別人,像陳澤一樣偽裝得無懈可擊,黎北辰能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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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唐堯一怔,故意逗她,「如果他已經死了呢?你這麼緊張也沒用啊……」
「你!」慕遙一急,差點當場和他翻臉。但是目光觸及他眼底淺淡自若的笑意,她又皺眉將怒火忍了下去——他明顯不是在說真的!只是耍著她玩!
感覺在這裡問不到任何黎北辰的訊息,慕遙氣惱著轉身,正想就此離開,卻不想又被叫住——
「喂!天才人物!」唐堯饒有興味地叫住她,故意選了最「貼切」的稱呼,「雖然我不知道黎北辰去了哪裡,但是我有辦法能找到他。」
慕遙頓時停了腳步,狐疑又期望地看過來。
唐堯拿出手機,微微一拋扔給了她:「直接打給他。」
「沒用的!他不會接的。」慕遙失望,她還以為是什麼好辦法?她在公司就打過他的電話,後來司機也打過電話給他,都是接通被掐斷的……
黎北辰哪有這麼容易接電話?
「接不接呢,是分人的……」唐堯莞爾著搖了搖頭,拿回自己的手機,當著她的面撥出電話。在慕遙試圖反駁
駁的時候,他的電話卻被接通了。
唐堯問得直接:「黎北辰,你在哪兒?有人要找你。」
她在醫院找到了黎北辰。
「陳澤」被送到醫院,經過一番無效的搶救,最終還是被認定死亡,回天乏術。管家和張媽都在,都坐在病房外唉聲歎氣:陳澤怎麼變成這樣的人?
但畢竟陳澤跟隨黎北辰多年,這次又死於背叛,管家不敢貿然報警,只等黎北辰回來再處理。
如今,正是黎北辰一個人陪著陳澤的屍體。
「慕遙?」看到慕遙過來,張媽連忙起了身,「你沒帶手機,我都聯繫不上你……」說話的同時,她拿出一個帶血的手機,想了想又把手縮了回去,「我擦乾淨了再還給你。」
這便是慕遙的手機,之前被陳澤拿了放在口袋中的。
剛剛他們用家裡的電話聯繫黎少,他根本不接,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從陳澤的口袋裡挖出了她的手機,再去聯繫黎北辰……這才總算通了電話。
「黎北辰呢?」慕遙的呼吸有些喘。
「在最裡面的那個房間,陳澤的屍體也在。」管家朝著走廊盡頭指了指,想要說什麼,卻又強忍著憋了回去,最後只是負氣地轉過腦袋,什麼也沒有多說。
慕遙聞言,立馬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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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安靜至極。
所有的監護搶救儀器都已停止了運作,只剩下「陳澤」獨自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天藍色的單子。黎北辰背對著她站著,只掀開了單子的一角,靜靜地看著陳澤毫無聲息的臉。
他的背影沉重且落寞,不動聲色,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悲愴。
慕遙扶住門框調整了一下呼吸,才抬腳走了進去。
「黎北辰……」
她剛開口,他便突然伸手,把那層藍色的單子又蓋上去,遮住了屍體蒼白的面容。然後他才回過身來,涼涼地瞥了她一眼,抬腳便想越過她離開。
「這個人不是陳澤!」慕遙擋住他,堅持著要解釋,她攔住了黎北辰的去路,咬了咬牙,便想去掀那藍色的屍單,「你不信我?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陳澤頭上的疤很隱秘,卻是他們都知道的事情。
她想用這個說服黎北辰,可手指還沒碰上單子的角,他的胳膊卻被黎北辰拽住,接著整個人都被他拎出去。
他將她拎到門外,沒有任何的解釋,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有冷淡迫人的一句:「出去!」
說完,他反身帶上門,
不理會病房裡的人,也不理會旁邊的她,大步進了洗手間洗手……她試圖追上去,他卻順勢一拐,反而進了男洗手間。
她不好追上去了!
「來,手機擦乾淨了你拿著。」張媽正好走過來,已經將她的手機擦得光潔如新,「我知道你不能聞血腥味的,否則又該吐了……陳澤跟了黎少那麼多年,他受不了是正常的,你多理解點!不過,孩子還在的事,要繼續瞞著嗎?」
既然都知道是誤會了,那應該沒必要再瞞著黎少了吧?
但是現在說似乎又不合適!
鬧成這樣都是陳澤的緣故,如果這時候說了,等於又給陳澤加了一宗罪,黎少顧念著兄弟之情,怎麼受得住……
「我先把陳澤的事情解釋清楚!」聽到裡面傳出水聲,慕遙沒有時間和張媽解釋,只是匆匆留下一句,收了手機撇下她,然後追向黎北辰,「那個人不是陳澤,我能證明的!」
黎北辰卻視若無睹,恍若當她空氣,直接越過她走了出去。
「黎北辰!」
眼看著慕遙追著黎北辰走遠,張媽皺了皺眉,想要幫忙,卻被管家攔住:「別添亂!」
「可是……」
「這兩人也這麼多年了。」管家哼了哼,「吵吵合合的……隨他們去。」這場景,未免是壞事!只是可惜了陳澤,竟然真的背叛了黎少,把大家折騰成這樣,自己也付出了生命……
「……他的頭上沒有疤,以前陳澤保護我,頭上縫過針是有痕跡的。」她一路追著他出了醫院,一路都在解釋,卻沒有得到黎北辰的絲毫回應,慕遙不禁有些急了,「黎北辰,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他真把她當空氣了嗎?
「你別急著瞎傷心啊!現在應該把真正的陳澤找到才……啊!」她想勸他,腳下卻正好走到醫院門口,剛拖過的大理石地面讓她腳底一滑,整個人都不禁向旁邊傾倒。
慕遙的臉色一白,嘴裡不禁發出一聲尖叫。
黎北辰這才有了反
應,猛地伸手拽住了她。從她的角度,能看到黎北辰眼中閃過明顯的恐慌,然後,他迅速恢復了暗沉的眸色,手上卻沒有鬆開她。
「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回去檢查一下他的頭……」
「你現在連走路都不會了嗎?」她的話音未落,便被黎北辰的怒喝聲打斷,他的臉色相當難看,「你現在什麼身體,摔下去會怎樣?我要有多空才該管你?」
慕遙一愣:是了,他還以為她拿掉了孩子,所以身體……
「其實我……」
她想要解釋清楚,幾乎對他脫口而出真相,卻被他先行打斷——
「慕遙,陳澤是我兄弟,他跟了我整整六年。」他頓了頓,眼底的陰霾未散,「裡面的人是不是他,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用不著你來提醒!」
慕遙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過來。
而在這幾秒的時間內,黎北辰抬眼看了看眼前另外的幾階大理石台階,考慮了一下,最後索性把她拽了下去,直走到下面的水泥路面,才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你知道?」慕遙反應過來,面色轉喜,卻是沒有注意到他帶她下來的細節,依舊在那邊追問,「那陳澤去哪兒了?這個陳澤又是誰派來的?」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會進行這種可怕的計劃?
黎北辰瞥她一眼,一句答案都沒有給她:即使說了,她能夠相信麼?那個她稱為小舅的男人,在英國擁有多大的勢力,他本人又擁有如何病態的靈魂,她知道什麼?
說了又是一番無休止的爭論和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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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和你有關麼?」他低涼地丟還給她一句,本想越過她離開,走了幾步卻又停腳,忍不住看向被他丟在原地的她——單單薄薄的身影,看起來有些可憐。
「開我的車回去。」揚手,他把車鑰匙丟給她。
「回……哪裡?」
「當然是回別墅!你還想回哪裡?」
他的語氣很凶,說完便轉身,去忙追查的事情——
裡面的人不是陳澤,他知道。
張媽和她在洗手間外的對話,他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