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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要多久?」
不知是不是因為隔著兩扇門的關係,他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低魅,參雜著一種難掩的誘\惑力……慕遙心中一緊,想也沒想丟出一句:「不用你管!」
門外沒再傳來聲音窠。
看樣子……他是真不管了燔。
浴室裡水汽氤氳,慕遙一把抹掉了沾在鏡子上的水蒸氣,看清了鏡子裡的自己——皮膚被熱水蒸得有點紅,眉頭緊皺著,臉上竟是彷徨和猶豫……
到底該怎麼辦?
齒尖碾過粉色的下唇,拖出一道深紅的痕跡……
慕遙遲疑了幾秒,終於做出了決定——與其在這裡搖擺不定,還不如……直接把問題丟給黎北辰!
她換上了乾淨衣服出來,黎北辰在客廳還沒走。
他正在講電話,似乎向對方交代什麼,聽到她開門出來的聲音,他瞟她一眼,盡快結束了通話。
「洗完了?」他問得隨意,一條腿還搭在她茶几的腳上,姿態悠然。只是他看著她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在她的脖子多停留了幾秒,才移開……
的確是有點瘀腫,不過問題不大。
「家裡有沒有冰?」他朝著她脖子的方向比劃了一下,淡淡提醒,「這裡。」
慕遙暗暗攥緊了拳頭,剛剛在臥室裡做好的心理建設,竟然被他這幾句話輕而易舉地化解。她緊盯著黎北辰,憋了好幾秒卻憋不出去一句話……
黎北辰反倒是笑了:「怎麼?有事要和我說?」
被他這麼一主動,慕遙的臉色不由一沉,倏地轉身衝向廚房,大力打開冰箱,大力拿出一包冰,然後大力地甩上冰箱門……她還需要重新做一次心理建設!
於是,慕遙繼續不搭理他,索性在家裡「乒乒乓乓」地忙自己的,整出不小的動靜,把鬱悶全部發洩在了力氣上。
黎北辰倒是面色坦然。
估摸著她還要「忙活」一陣,他索性拿起她隨手放在茶几上的雜誌,氣定神閒地慢慢翻看:不知道她在氣什麼?反正她生氣的時候挺有活力的……
視線停留在雜誌上,他的唇角卻輕不可見地彎了彎。
*******
「黎北辰!」終於決定和他開口,是在半個小時以後,慕遙丟開了冰袋,正式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強硬地和他對峙,「其實能不能找回白楊醫生,結果是一樣的吧?」
黎北辰抬頭,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到最後放不放我爸爸,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她攥緊了拳頭,「那個白楊醫生,對你來說,並不是決定性的!」
黎北辰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底的笑意卻是更濃:「所以你這是……要耍賴?」
他的唇角微彎,說出「耍賴」二字的嗓音低沉、性/感,怎麼聽……都有種寵溺和曖/昧的味道!
「不是!」慕遙被他這麼一激,想也沒想地反駁。她繼續板著臉,深吸了口氣說出來,「你直說吧,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的?你故意讓所有人假裝不認識他的?」
她不想求著黎北辰幫忙找白楊醫生,也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所以,她只能這麼賭一次——賭黎北辰願意跳過白楊醫生,直接跟她談放不放爸爸的可能性!她故意激黎北辰,故意認定他藏了白楊醫生,才能逼著他把白楊醫生和真相找回來……
或者,直接放了她爸爸!
只可惜,她單方面的賭約,在下一秒失敗。
黎北辰根本不搭理她,也根本不對她的質問生氣,反而嗤笑著「哦」了一聲,低頭繼續翻看那本無聊的雜誌……
這算是什麼意思?
「黎北辰,你先把話說清楚啊!」慕遙有些著急,他根本不接招的態度,讓她忍不住上前兩步,質問得更加堅定,「就是你做的!對不對?」
「啪!」
雜誌倏地被他合上,順手往旁邊一丟,穩穩地落在茶几的正中央。
而黎北辰在下一秒正式起身,雙手***了口袋,單憑身高的優勢便秒殺了她的氣勢。然後,他低緩有力地出了聲:「我先提醒你一下,昨晚,我們整夜都睡在一起。」
他特意強調了後半句,稍稍頓了頓,如願看到她的面色漲紅,才慢條斯理地繼續:「你應該很清楚,我沒有精力去佈置這種事。而且,那也不是我的風格。」
他一向敢作敢當,想要除掉一個醫生,就會光明正大地除掉,絕不會偷偷藏起來耍她。
「那……那又怎麼樣?」慕遙裝著強勢,聲音卻已經開始結巴。
她在身高上不如他,她在氣場上也是不如他……想要用點小聰明逼他辦事,成功率真的很低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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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以想讓我幫忙查白楊,可以直接說。」他輕而易舉地揭穿了她的小把戲,順勢慢慢悠悠地提醒,「用這麼『委婉』的方式,如果我恰好聽不懂……你就慘了。」
她對他的瞭解還真是不高。
要是在外面,換做是別人,用同樣的問題質問他,可能就連提「下場」二字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這六年來除掉的人太多,對別人實在沒那麼好的耐性。
慕遙的臉色被他弄得一陣白一陣紅!她的計劃被拆穿,還被慢條斯理地警告了一回……真的是滿盤皆輸!可就在她下不來台的時候,黎北辰卻微微俯身下來,像是情侶間親暱的姿態,捏了捏她的側臉——
「還是有值得表揚之處的,比六年前聰明多了。」
懂得用腦和他抗衡了!
不再是六年前那個只會生氣不理他,拒絕和他說話,砸掉周圍一切東西的小女孩……
值得表揚。
「走開!」慕遙揮開他的手,往後大退了兩步,「那你去查吧!」
手掌被她「啪」地一聲打到半空中,黎北辰也不生氣,鎮定自若地收手,抬腳走向門口:「那走吧?」
她也要跟著去麼?
小臉頓時皺了起來:「要去哪裡?」
這回黎北辰連地點也省略回答了,完全拿出佔據主導地位的姿態,以規勸的模式,淡淡地丟出一句:「求人辦事,耐心點。」!!!
慕遙回臥室加了件厚大衣才出門。
回到客廳的時候,黎北辰還在原地等她,慕遙瞪他一眼,不客氣地走在前面。可是大門一拉開,慕遙不由一愣,而站在門外的人也是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是梁卓謙。
這種小公寓的房門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慕遙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但看他的臉色,肯定是聽到了什麼。
梁卓謙還是剛從外地出差回來。
他回了一趟公司,聽說她被項目組換了下來,而且今天還請了假沒去……他放心不下,於是便趕過來看看。他的手裡,還提著超市買來的大袋零食。
他原本不奢求慕遙有什麼回報,也無所謂她答不答應自己,但是他相信時間長了,他能滲透入她的心底,替代那個從未出現過的男人……可誰想到
,他剛到門口,便聽到了屋內男人的聲音。
他們具體在聊什麼,梁卓謙沒有聽清!但是關鍵詞他都聽清楚了——「昨晚,我們一整夜都睡在一起」、「比六年前聰明多了」……梁卓謙只覺得心尖一片冰涼。
這個男人,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個?
他拼不過了。
「梁……梁卓謙?」他的出現讓慕遙很是吃驚,磕磕巴巴了幾秒才勉強叫出他的名字,小臉上一片尷尬和為難,「你怎麼……怎麼這個時候來?」
她想關門別讓他看到黎北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梁卓謙的視線從她臉上離開,觸及屋內那個出色熟悉的身影時,面色更是受了無比打擊——那個男人,竟然是sl的總裁!合作方的老總!慕遙不是不認識他的嗎?
怎麼會……
「他就是那個人?」梁卓謙緩緩開口,聲音很弱很挫敗。
「不是!你別瞎說!」慕遙完全慌了,蒼白著小臉卻不知道如何辯解——她還想要恢復以前生活的!她還想恢復自由以後,好好工作,和黎北辰假裝不認識的……
但是這樣一來,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你……」
「你先去車裡。」慕遙試圖開口,黎北辰卻打斷她,把車鑰匙塞到她手裡,順勢把她推了出去,「我和梁總監說幾句。」
慕遙也挫敗地走了……
她只能奢望著梁卓謙不要亂說,她不想工作也被沾染上黎北辰的關係。
***********
「黎總。」梁卓謙的臉色很難看。
眼前這個男人,讓他心情太過複雜——一方面,他是商界奇才,合作方的最高領導,也是他工作上的偶像;另一方面,他是他的情敵,而且目前還處於勝利的那一方。
「梁總監喜歡我們家慕遙?」黎北辰淡淡開口,完全是勝利者的姿態,在宣告佔有權的同時,不給梁卓謙留任何的餘地,「收收心吧。」
同為男人,他能解讀他看慕遙的目光。
梁卓謙卻被黎北辰激得有些不忿!
想到他認識慕遙以來,黎北辰從來沒有出現,現在才重新冒頭……梁卓謙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抬頭冷然地回饋出聲:「不然呢?」
像是公然的挑釁,瞬間喚醒了黎北辰的戾氣。
「不然?」他輕笑,依舊是慢條斯理的語氣,依舊是不急不緩的語氣,淺淡而
而又平和地傳達殺意,「你會變成一具屍體。」
梁卓謙的臉色不由一僵。
他是覺得黎北辰會說出一些諷刺,或者說出一些威脅,但沒想到他的威脅竟如此直接嗜殺……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商界精英身上,看到了難言的黑暗。
梁卓謙完全回不過神來,他僵硬地站著,腦海中也只有黎北辰留下的最後那句——
「她是我的未婚妻。別人,想都不可以。」
黎北辰把她帶回了西郊別墅,在旁邊陪了她一會兒就又出門了。
至於他去了哪裡?
慕遙沒問,也不感興趣。
反正……她是巴不得他都不在!
當天傍晚,慕遙便拿到了白楊的信息。厚厚的一疊撞在一個黃色的檔案袋裡,還是陳澤親自送過來的,並且補充說「黎少今天有事,晚上才能回來」……
慕遙點點頭,補充說的那句可以忽略了。
「謝謝!」再見陳澤,身份的變化讓彼此都有些不習慣,慕遙還是習慣性地雙手接東西,對待上級那樣畢恭畢敬的樣子,「麻煩您跑一趟了。」
陳澤的嘴角抽了抽:慕小姐您對我這麼客氣,對黎少態度這麼差……你是想害死我麼?
「應該的。」干
笑兩聲,陳澤趁著她離開之前撤開,「有什麼不理解的,您可以問黎少。」
檔案資料,能有什麼不理解的?
慕遙不解。
但是當她真的去看,才發現了十足的怪異——
這份資料有問題!
資料顯示白楊是真實存在過的!按照年齡上推算,白楊原本應該在五年後退休,但是資料上卻硬生生地改成「白楊教授已在十年前退休」,他三十幾歲怎麼退休?
而且還寫著「九年前突發心臟病去世」……
資料的意思也就是說:白楊的確存在過,但是他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所以醫院的人才不認識他!怎麼可能?這資料簡直漏洞百出!
她昨天明明見到了他,昨天病房裡的護士明明也知道他的……
到底是誰偽造的這一切?
她是要問問黎北辰了。
如果不是他做的……
那……
想到某種她未知的可能性,慕遙的脊背一陣發涼
奢華精緻的小型影院中,螢幕上畫面切換,座位上卻獨有一人。
光影的切換投射在他的臉上,映照出男性英俊的輪廓。只是還未等人看清,他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又重新坐回陰影裡,只有指尖的煙,閃爍著明滅的光。
「那個白楊的事情解決了?」黑暗中,他淡淡詢問,電影看得漫不經心。
「是!」下屬的回答很謹慎,「屍體已經處理完了,身份都已經消除了。」
「嗯。」他彈了彈煙灰,滿意地應了一聲。
頓了幾秒,他才想起另一件事——
「慕遙也在c市?」執起煙吸了一口,他的笑很輕很淡,不忘叮囑,「千萬別動她,黎北辰的人……你們還玩不起。」
聽到這麼說,下屬不由沉默,為難著匯報:「今天上午有兩個人行動了,埋伏在醫院想把她……」
「蠢貨!」話音未落,便聽到他的輕嗤,語氣中也明顯多了一絲怒意。他直接熄了剩下的那截煙,冷冷地丟出兩個字,「送死。」
下屬低著頭,什麼話也不敢插。
氣氛冷清了好久,直到屏幕上的電影快要接近尾聲,他才慢慢悠悠地重新開口,詢問了另外一件事:「慕向賢那邊怎麼說?」
「他的要求還好,只要留他一條命。」
「老東西。」黑暗中,他嗤笑出聲,顯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要當年爽快一點,也不至於現在只開留一條命的條件。黎北辰發現了沒?」
「應該有懷疑,已經有所動作了,一周後監禁轉移。」下屬快速翻找著資料,口中喃喃著,「好像是要轉移到……」
「那就一周後。」他打斷下屬,在屏幕上翻字幕的那一刻瀟灑起身,逕自朝光線明亮的外面走去,只留下一道冷冽的背影,「我對他去哪裡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