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人很端莊,若不開口,在七小貓心中的印象會永遠停留在幾年前的元宵節那天,雍容華貴,高不可攀。
七小貓說道:「說起來,我挺懷念你當初瀟灑舉動,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度過貧窮的那段日子,真的,很感激你呢。」
七小貓的話似真似假,不過有一點說的倒是事實,如果沒有她「資助」的三十萬,她和小美的生活將會是另外一種想不到的方式,不過在此情此境下,卻點出了貴婦人曾經做過的事情,這算不算有效的告狀呢?看顏傾城越來越冷的臉色就知道了。
「可是拿了錢,你並沒有遵循我們之間的約定,現在仍和傾城在一起。」貴婦人彷彿沒有看到某人的冷臉,身姿款款走進窄小的奶茶店裡,頓時香風四溢,蓬蓽生輝,店堂似乎都亮了起來。
「錯。」七小貓搖頭,笑的很沒有誠意,「我們的約定是,你給我三十萬,希望我不要出現在顏傾城面前,我做到了。可能你記性不好,忘記了我說過的話,不過,我今兒心情好,不介意再說一遍。」
「我已經說過,我嚴格的遵循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給我錢,我走人,我按約定從來沒有主動找尋過傾城,但是,我貌似並沒有權阻止他出現在我面前,更沒有答應你,當顏傾城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和他保持距離。」
「你這算什麼話,出爾反爾嗎,這根本就是一個意思,你別自作聰明的抓住話裡的漏洞,以為這樣就能留在傾城身邊。」貴婦人略顯嫌棄的提腳,精緻的妝容上看不出她真實的情緒,「白家人不是好惹的,你敢搶白夢雅的男人,她不會讓你好過。」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不強求。」七小貓拽了文藝范,翹腿坐在椅子上,指指肩膀,命令道,「捶背。」
顏傾城眉目不驚,二話不說的抬起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的給她揉捏肩膀,那熟稔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做過。
貴婦人吃了一驚,鮮紅的唇微微的開啟,有點不敢相信。
「你是我的小顏顏嗎?」她不雅的揉揉眼睛,吃味的道,「白養了你這麼多年,居然還沒有一個外人受到的待遇好。」
「那你該反省一下,為何自己的兒子會對我這個外人比對你這個親媽好。」七小貓伶牙俐齒,但並沒有說太過刻薄的話,畢竟,貴婦人是顏傾城的血親老娘,而且,她除了用錢砸過自己外,並沒有做出讓人憤恨的事了,相反,她的三十萬,真的給自己帶來了生活的富足,至少,小美健健康康的張大,成了一個小美男。
所以,對於貴婦人所作的一切,七小貓心中不舒服,但絕對沒有恨。
貴婦人認為,這是挑釁,這絕對是挑釁!
她眼中是紅果果的嫉妒啊,要知道,顏傾城這孩子,自從會走路以後,非常不喜人親近,根本不讓人抱一下,會說話了以後,若無必要,一天聽不到他說一個字,現在,卻因為七小貓一個召喚的眼神,跟忠誠的奴僕一樣,屁顛屁顛的捏肩捶背,她哪能甘心。
她心裡吃味,嘴上不饒人,「哼,小情人而已,沒玩夠之前,當然新鮮著。」
一句話,眾人倏然變臉。
「半年的零花錢全部取消!」顏傾城沒有溫度的聲音不高,卻嚇得貴婦人「花容失色」,「喂,不孝子,怎麼可以這樣,我不過戲弄了你小情人一下,有必要對我趕盡殺絕嗎?」
情人?
原來在他家人眼中,她小貓是他顏傾城的調劑生活的情人!
文憶情重重放下筷子,冷笑道,「這位女士,進錯地方了吧,這裡不是你家後院,沒什麼大情人小情人供你玩弄,如果你想,趕緊回自家去吧,別在這影響我們吃飯的情緒。」
「又是你!難道我有說錯嗎,沒名沒分,不是情人是什麼?」貴婦人被顏傾城週身的冷氣壓凍到,聰明的轉移目標攻擊,「別人說話亂插嘴是很不禮貌的事情,你娘沒教過你嗎?」
「你娘教過你說話要有教養嗎!」文憶情很生氣,她最討厭別人說話做事扯上媽媽的名頭,如果連一個逝去之人都不保護免收別人攻擊,她枉為人女!
「你這個女人,怎麼說話的呢。」貴婦人聲厲內荏,其實她並沒有侮辱別人媽媽的意思,不過一下順口說了出來,但是,說都說了,想讓她道歉絕對不可能!
文憶情皮笑肉不笑的頂上一句:「不才,學夫人你說話呢。」
別以為是顏傾城的老娘就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她連顏傾城都敢罵,何況是老娘乎。
七小貓心領了文憶情的幫助,但並不希望她和貴婦人對上,她笑了,仰臉問,「我是你玩弄的情人?是不是準備什麼時候玩膩了把我一腳踹開?」
她眸光閃爍,只等顏傾城回答一個是,絕對先一腳把他踹出去。
顏傾城是何角色,閱人無數,能看不出她的小心眼,他佔有欲十足的摟住她微胖的小腰,不容拒絕道,「情人?那是什麼東西?不認識,我只知道你是我老婆,這一輩子也只有你一個老婆。」
赫!
貴婦人切切實實的嚇了一跳,這是她兒子嗎,居然會說出如此煽情如此長的句子,該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
當手上傳來微微的疼痛,她才發現自己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到了顏傾城的額頭上,耳邊傳出他惡魔般的聲音,「銀行卡全部凍結,從今天起!」
「啊,不是吧?」貴婦人踉蹌後退,保養精緻的臉上滿是「憂傷」,「喂,小顏顏,要不要這麼絕啊,我只說了兩句話,你就凍結了我經濟來源,這怎麼可以!我剛訂了一副首飾,八百萬,三天後要拿呢,隔壁家黃太太五天後過生日,賀禮我也還沒買呢,還有……」
早知道不多嘴討人厭了,笑顏顏愛娶誰娶誰,其實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何必為了滿足別人的想法把自己弄的裡外不是人呢。
「一分沒有。」顏傾城拉著小貓坐下,體貼的給她盛了一碗湯,臉上的冰冷已經全部消失,溫潤的在貴婦人眼中如同換了一個人,「喝點湯。」
「小顏顏,你真沒良心,有了媳婦忘了娘,虧我十月懷胎辛苦的把你生下來,居然都不招呼老娘吃飯。」貴婦人擠進四人間,毫不客氣的抓起筷子向盤子裡伸去。
文憶情用筷子格擋,不懷好意的笑道,「抱歉,我老公做的菜,不給喜歡拆散人家姻緣的惡婆婆吃。」
哼,當她家冷凌風的菜是人都能隨便品嚐的嗎,若非貴婦人剛才開口提到了「媳婦」二字,憑她對小貓做過的一切,文憶情都不可能讓她穩當的坐下來。
「你什麼意思,不就幾個小菜嗎,有啥了不起,五星級酒店比這做的好多了,以為我很稀罕似得。」貴婦人並沒有怒,被人拒絕的羞惱成分居多。
文憶情悠然的夾起一塊咖喱牛腩,吃的有滋有味,「既然不稀罕就離遠點唄,我們又沒請你坐下。」
看著自家老娘被人「欺負」,顏傾城「不孝」的並沒有幫忙,一心的照顧小女友,生怕餓瘦了肚子裡的寶貝兒子。
冷凌風更不會開口,女人什麼的,除了文憶情,他現在是能離多遠離多遠,省的惹了某人吃莫名的飛醋。
「切。」貴婦人昂頭四十五度,做出不屑的樣子,在眾人以為她會摔筷子走人的時候,反其道行之,手在下面暗度陳倉,飛快的夾了一塊咖喱麵包蟹,得意的往嘴裡送。
顏傾城不動聲色的又盛了一碗湯,用勺子送到小貓嘴邊,寵溺道,「多吃點,你兩天沒好好吃飯,我都聽到兒子喊餓了。」
「噗!」貴婦人剛吃到嘴裡的東西被刺激的噴了出來,她瞪大了畫著眼影的雙眸,完全沒了貴婦人形象,結結巴巴吧道,「兒……兒……孫……孫……」
她指指顏傾城,又指指小貓,目光在兩人身上快速掃射,一句話就說出兩個字,完全不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麼。
七小貓「淡定」如廝,熟練的張嘴喝掉,顯然也沒少被人餵過,「餓死最好,省的被別人一拳一腳的打死。」
顏傾城握勺子的手一頓,還沒來的及說什麼,貴婦人發飆了,「彭」的一聲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力道之大,碗碟都跳了幾跳。
她雙目發怒,聲若寒霜,「誰敢打我孫子,我殺了他全家,剝他的皮,讓他求死不能!」
文憶情被嚇了一跳,冷凌風抱她入懷,不悅的瞪著貴婦人。
顏傾城用紙巾擦去小貓臉上濺到的湯汁,根本不理她,「吃飽了嗎,要不要去睡一會?」
「孫子,我孫子!」貴婦人一把抓住小貓,炙熱的視線彷彿想透過肚皮,看穿那裡面的一團血肉,「讓我跟我寶貝孫子打個招呼。」
七小貓皮笑肉不笑:「孫子沒了,被人打暈了,現在還沒醒過來呢。」
「什麼,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干的?小顏顏,你怎麼回事,居然能讓老婆被人揍了,你最近飯吃多了沒運動吧,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了啦?」
老婆?
哼,沒孩子就是情人,有孩子就是老婆,這真是差別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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