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向陽的房間,此刻去讓文憶情驀然的感覺到心間發寒的錯覺。
尤其,是在她的眸子對上了顧瑤的眼神之後。
這種錯覺,突如其來的變得更加的強大。
就好像是被一條不懷好意的毒蛇盯住了,她想要躲,卻是越發的被這條毒蛇嚇住。
因為害怕,才會想要躲!
文憶情甚至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手臂生起了不少的雞皮疙瘩。
這些小毛細孔的突起,卻也瞬間讓她回過了神來。
果然,她的預感沒有錯。
下一秒,顧瑤如毒蛇一般陰寒的氣息夾雜著她陰沉的聲線驀然之間在寂靜的房間中響起。
「你那死的早的媽的墳,我托人打聽了,似乎……是在東城區郊外那個公園吧?哈!」
顧瑤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理了一下自己額頭前甩下的花白的頭髮,姿態,儀容萬千。
「你……你說什麼。」文憶情已經被震驚吞噬。
那本就不安靜的心湖因為顧瑤的一句話,瞬間震盪開來。
她的神情已經完全將她的心中震驚表現出來。
「我在說什麼,你難道還不懂麼?哈,我還聽說,你那早死的老媽,似乎是叫文情呢,文憶情,你說是不是呢?或者,你現在甚至連你那早死的媽的名字都忘記了呢?」顧瑤完全不理會自己的話已經被面前的女人造成多麼大的震驚,又或者說,這完全就是她所想要看到的效果,而現在,她也確實如願以償的看到了。
此刻的文憶情的神情,真是在深切的讓她確定了之前還不能確定的東西,並且,她此行的目的,也已經成功了。
呵,她如今甚至該說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完成自己此次過來找這個賤女人的目的了麼?
想到這裡,顧瑤又是嘲諷的笑出了聲,「文憶情,你猜猜,我還知道了些什麼事情呢?哦對了,現在我應該來跟你說說你心裡深處最在意的事情了。」
「什麼。」已經被震驚衝擊的失神,腦海空白的文憶情下意識的回答。
並且,她也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所最在意的事情,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自己如今繼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最在意的事情是什麼了,因為,這關係到自己的使命。
其實,不就是她的身份麼,關於她是秦臻女兒的身份,她是秦家大小姐的這個讓她如今每每想起都恨不得一拳頭砸在牆頭的身份!
「喲,看你好像已經做好了接聽的準備了呢,哈,我直接說了吧,文憶情,你知道如今位於東城區那郊外公園的土地所有權,被誰買下來了麼?」顧瑤一邊說著,一邊猝然之間從沙發上站起,她享受的看著文憶情好似見鬼了一般驚恐的神情,哈哈的像是一個老巫婆一般享受著自己創造的東西。
她佝僂的身體,衝著文憶情步步逼近。
而同時,她也沒有停下自己的嘴。
「昨天,b市政府對外招商,對整片東城區郊外那塊區域進行建築開發招標,吶,本來嘛,我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可是呢,我卻也在昨天恰好知道了原來啊,你文憶情那早死的媽墳竟然就立在那塊破地方。」說道這裡,顧瑤終於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高跟鞋與病房的地面隨著顧瑤的步步腳步,一聲一聲的發出清晰的撞擊的聲音,而如今,那個穿著病服,臉色本就被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打擊的蒼白的少女,已經癱倒在了地上。
最後一步結束,顧瑤再次居高臨下的站在了文憶情的面前。
她的嘴臉,是囂張的刻薄。
她真的很滿意這個滿身是刺的賤人如今無力癱倒在她面前的模樣。
她其實本就沒有怎麼講文憶情放在眼中的,而那天,當她清楚的在藍魅兒口中知道了關於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之後,她就越發的沒有將這個有明顯致命傷的女人讓在眼裡了。
瞧瞧,她如今不過是動用了點人脈和財力,就一直將文憶情打敗了,之前還像個什麼一樣以為自己有多了得,敢用那種口氣跟她說話的文憶情,現在還不是像個喪家之犬一樣的匍匐在她的面前,而她,只要擺足憐憫的目光看著可憐蟲就好了麼!
文憶情癱倒在地,沒有說話,而作為勝利者的她也很有耐心,顧瑤點了一支煙,緩緩的抽著。
病房裡瞬間溢滿濃烈的煙味。
濃郁的讓人作嘔。
尤其是震驚無力過度的文憶情,她甚至已經乾嘔起來了。
「你……來找我就是想和我說這些的麼。」
良久之後,文憶情終於開口。
她的聲音是如此的破碎,像極了一個被滅去所有希望的賭徒。
因為沒有任何資本去贏回之前所失去的一切東西,所有的希望全都破碎了,也就是說,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哦不,還沒有結束,她如今還被這個女人操控著她媽媽墳墓的事情。
事到如今,她怎麼還會感覺不出顧瑤說那些話的用意,文憶情不是傻子,如今,她已經猜想到顧瑤來這裡的目的了。
她抬起頭,看著顧瑤苦笑一聲,「你既然不想藍魅兒嫁給冷凌風,當時直接不同意就是了,現在又何必要想要玩這出,冷老夫人你聰明一世,難道還會差在這種沒必要的事情上麼。」
「閉嘴,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顧瑤突然出聲,驀然之間直接打斷了還想再說的文憶情的話。
文憶情被她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忍不住的,最後眉頭一挑。
「呵,我說你不懂你就是什麼都不懂,可惜的是你往往還以為自己很聰明,你容易就能猜到別人的心思,以為自己猜的就是正確的,文憶情我問你,你懂讓一個人滿懷希望想要得到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得到的東西那種心情麼,而你又懂……一個人即將得到這件東西的時候卻偏偏被人阻礙,永遠的失去了爭奪這件東西資格的心情麼?」
「顧瑤,你真是***。」
文憶情難以相信的搖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顧瑤。
這個老巫婆,竟然是一個這般***的人。
她竟然……會有這種嗜好!
「哈,***?哈哈,我就是***,我就是***你又能拿我怎麼樣,你們這群自以為自己了不得的賤人又能拿我怎麼樣,還不是被我玩弄在掌心玩弄的死死的麼!」
顧瑤冷哼的大笑出聲,瘋狂而又邪惡,她面上的褶子因為年齡的關係已經長出來很多了,只要稍微情緒深點就會露出來,哪怕是微微一笑,而如今,那一條條的溝壑直接順著她的大笑而爬滿了她那整張的面孔。
若是此刻是陰暗的光線,顧瑤這幅樣子,足夠讓一個正常的人嚇死。
太恐怖了。
文憶情更是心中陣陣的發寒!
可是,作為此刻當事人的她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半病態半瘋狂的老巫婆的話,她……說的真的沒錯,她們每個人好像都被她玩的死死的,玩弄在鼓掌之中,更加可憐的是她們這些人還自以為自己的智力有多好,她是,藍魅兒亦是!
文憶情沉默下來,眼瞼緩緩的低下。
「怎麼,沒有什麼話好說了麼,文憶情,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不是陣陣放冷刺,一點都不好惹麼,現在怎麼像是啞巴一樣連話都不會說了,是嚇著了?哈哈,是被我這個人嚇住了還是被我剛才的話給嚇著了,告訴我,你是在怕我讓人馬上掘了你那早死的媽的墳對不對,哈哈哈。」
「顧瑤,你不能動我媽。」文憶情臉色恐懼的大叫出聲。
她已經保持不了淡定了。
這個老巫婆,竟然想要掘了她媽媽的墳,該死,不行,絕對不行!!
她不能讓這個老巫婆得逞,絕對不行!
媽媽已經那樣死了,生前就讓人鬧的如此不安生的去到另外一個世界,她死後,她這個作為女兒的怎麼還能允許別人掘她的墳,是讓她死後也得不到安生麼!
文憶情幾乎是撲到顧瑤的腳邊的,可是,她的突然動作也沒有得逞,那三個步步不離顧瑤的保鏢已經在她動的時候,就一腳踩在了她剛落在地面上的腿,並且,三個一起直接一起將她的手給踩住。
一個人的踩手的力道已經足夠讓人痛的尖叫,骨頭斷裂,而三個人的力道,卻是加倍的!
卡嚓!
「啊……」伴隨著猛然一下響起的手指骨頭卡嚓的聲音,還有文憶情隨口脫出的尖叫聲。
尖銳,甚至比之之前那般還要絕望的破碎。
手背上的皮應該是被三人的力道給磨破了,有絲絲的鮮血之間從破洞口流淌出來。
還好,顧瑤在三個保鏢一腳踩下之後就冷笑的制止了三個保鏢的動作,讓他們放開了她。
文憶情趴在病房的地上,姿態狼狽。
她的兩隻手甚至因為劇痛,完全不敢動彈一下。
上面那緩緩流出的鮮紅的血,似乎是在對她訴說著得罪顧瑤的下場。
痛感,襲遍全身。
只是文憶情卻知道,此刻她身上**上感受的疼痛,卻是根本趕不上精神上那一半的痛哭。
此刻,是比之之前還要加倍的絕望和無力。
文憶情,你看看,你甚至連近顧瑤這個老巫婆的身都做不到。
你?還能做到什麼呢?
還拿什麼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或者,還能拿什麼資本去保護你死去的媽媽??
媽,你看到了麼,你在天上看到了麼,就算你已經死了,可是有的人還是不想放過你,不想讓你安生,你看到了麼,你要是在天有靈,就幫助我,幫助小情拿下這些罪惡的醜惡的人,讓我順利的幫你報仇吧!
內心的瘋狂吶喊,最為直接的體現,便是文憶情的淚水。
淚水,是內心瘋狂實則現實無力最完整的體現。
眼淚不要錢,卻同樣是無法用價格預計的東西。
只有……值得不值得。
文憶情此刻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了,她自嘲的想,或許現在的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像這樣一般,像是一個縮頭烏龜那般可笑的留著完全沒有一點價值的眼淚了!
突然,她無力閉上的眼瞼上突然一涼。
顧瑤冰涼的指尖在她的眼瞼上滑過,取走了她眼瞼上滑落的一滴淚。
文憶情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自然便是顧瑤的那副該殺千刀的巫婆嘴臉!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這巫婆這次竟然沒用那可惡的讓她恨不得馬上殺了她的眼神看她。
她好像是怔住了,一邊看看自己手指上的眼淚,一邊又看看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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