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必須要過去,他必須要看清她,他必須要聽到她的琴聲,還要聽到她在唱什麼。
冷子墨拚力地向前跑,用力地跑,腳下一片黑暗,整個世界一片黑暗,只有她那裡,有光。
他好疲憊,好無力。
腳下一絆,他重重地跌在一片黑暗中。
冷子墨抬起臉,只見光芒裡,她依舊在彈琴。
他看到了血跡。
白色的彈鍵上,是艷紅的血跡,她的手指在流血,可是她還在彈琴,他雖然看不到她的臉,卻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指,每彈一次,都會顫抖一次。
她在疼,她很疼,每一次手指落下,都會在琴鍵上留下一片血跡。
可是她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只是一直在彈啊彈啊,手指飛快地掠過琴鍵。
他的心臟抽得緊緊的,她的手指每落下一次,他的心就會抽緊一點。
看著琴鍵上的血,他都心都快要在碎了。
「啊!」他長吼,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不要,不要再彈了!」
舞台上的人似乎是聽到他的聲音,她突然轉過臉。
冷子墨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她。
可是她突然消失了,眼前是一片黑暗,有光從遠處呼嘯而近,然後又遠了。
他不是在舞台下,他是在車上。
他的車速很快,他開得很急,外面下著很大的雨,雨點打在玻璃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冷子墨不知道他要往哪裡開。
彭!
車子不知道撞到什麼,停了下來。
他推門下車,冰冷的雨水撲面而來,他抬臉,看到眼前一片廢棄未完成的建築物。
他下意識地向著黑暗的樓梯跑過去,跑啊跑啊不知道上了多少階台階,一旁的窗外閃過驚雷,閃電的光映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柱子邊,身上穿一條白色的裙子,長髮凌亂地垂著遮住她的臉。
他看不清她的臉,只是看到她的一對眼睛裡滿是恐懼。
他不知道她是誰,可是他想要去保護她,去安慰她,他轉身向她奔過去。
眼看著就要奔到她的面前,突然身子一輕,他落了下去,有冰冷的雨點打下來,頭頂上有閃動的光,有直升機在他的頭頂。
他抓著繩索落在地上,燈光映著一片狼籍的公路。
在泥石一角,隱約露出一輛麵包車的一角。
冷子墨本能地向著那輛麵包車衝過去,風將雨打在臉上,很冷很疼,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跌倒了就再次爬起來。
終於,他衝到了麵包車邊,他沒有工具,只是用手去挖那些淤泥。
不知道是泥中有什麼東西割傷了手指,好疼。
可是他顧不得這些,他只是用力一挖著。
他不知道他車裡有什麼人,他只是知道,他必須挖出這輛車,這車上有對他非常重要的人。
那個人是誰,他不知道!
「堅持住,我來救你了,我來救你了,你不會死的,不會的……」
他急急地說著,用力地挖著,卻並不知道這個「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