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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3章 失蹤 文 / 丫頭一枚

    眼見過了中元節,彰州城裡開始有流民帶了頭開始四處搶糧,連帶的隔鄰幾個縣也都開始不太平,海上頻頻傳來炮響,沿海一帶漁民再也不敢出海,而彰州這個曾經是海上走私的猖獗的地方,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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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不知從哪裡傳來的消息,說是恆王到了福建,很快就會發糧食振災。

    等到消息傳到姚姒這裡時,恆王的第一批振災的糧食已經到了彰州,那日,整個彰州城空前熱鬧。

    張順急沖沖的上山來,等見到姚姒,他激動的道:「姑娘,恆王動手了,這回振災的糧食您道是從何而來?」

    屋外樹上的知鳥叫個不停,屋裡亮堂堂的,正是中午的時候,熱氣彷彿從地上冒出來,見張順一頭一臉的汗,姚姒往他杯裡續了涼茶,「莫非」她這尾音拖得長,朝張順看了眼,眼神亮晶晶的。

    張順朝她點頭,掩不住眼中的笑意,道:「這糧食卻非從別處運來的,城裡的幾家大戶屯糧最多,暗地裡都開了糧倉向恆王殿下獻糧。」

    「恆王算無遺策,先前毫無動靜,偏偏等到起了爆亂後便籌來了糧食災振,光是這仁愛的名聲就能傳千里遠。」她搖了搖手上的素面娟扇,問道:「那姚家呢?姚博瑞的糧庫還是沒動靜嗎?老宅那邊可有什麼異常?」

    彰州這些大戶,哪個敢說自己是清白人家,海上走私,勾結倭寇燒殺搶掠,樣樣都是殺頭的大罪,他們能輕易向恆王殿下獻糧,這就很不尋常,莫非是叫人拿住了把柄?若是這樣,那姚家這會子就不可能毫無動靜。

    張順卻皺起了眉頭,疑惑不已,「先前姑娘叫小的把人都撤了,這不小的還是不大放心,就叫人喬裝去那糧庫前轉悠了幾下,這才發現不大對勁,那糧庫四周都無人看守,咱們的人裝著無意露過,那時正是黃昏時分,裡頭卻不小心閃過一絲奇怪的光,那分明是刀鋒被陽光折『射』所映的寒光,如若不是恆王的人還能是誰?可怪就怪在姚家沒有任何的動靜,這樣才叫人十分費解。」

    姚姒也想不明白,隱隱覺著她好像抓住了些什麼關健,卻又模糊得沒有方向。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恆王到底還有什麼後招?姚家呢?姚老太爺天性中就有著趨利避害的本性,怎麼可能是現在這樣的平靜無波?

    「罷了,既然想不通,咱們也別去費那個勁,眼瞧著這海上的炮一天比一天響,小的卻是擔心咱們月底能不能動身,雖然五爺都打通了關節,可炮火無眼的,姑娘,要不再晚些動身可好?」張順今天來,卻是主要為了這件事,哪裡料到這些天海上的戰狀這樣激烈,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姚姒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既然趙旆都安排好了,這個時候再生變故,卻還是要煩他去作安排,這樣一想卻是無論如何不想延期上京的,「不打緊,張叔是怕我和姐姐這些女眷會害怕吧。」她笑了笑,道:「世道不太平,走到哪都一樣,既然都定下了行程,就不要無謂變動了,姐姐那邊,我會去說的。」

    聽姚姒的意思,是要堅持按著原定在七月底起程了,張順沒能勸動她,只得做罷,心裡卻不無擔憂,他起身就向她告辭。

    姚姒便起身送他,無意間就看見張順的目光往簾外睃了一眼,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紅櫻遠遠的坐在門檻上拿了針線活在做,她微躬著身,露出了晰長的脖頸,側臉上帶著柔順的笑意。

    姚姒就頓住了腳步,「張叔請留步!」她出聲留了張順,見他不無疑惑,她臉上滿是笑意,朝屋外睃了眼,又給他倒了杯茶。

    張順看她這意思,是還有話要說,卻又見她笑得意有所指,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張叔,我一直當張叔你是家人,今兒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就替紅櫻問問,眼瞅著她都二十了,張叔什麼時候才打算向她提親吶?」姚姒開門見山,問得非常直接。

    張順蹭的就站起來,這麼高大的個兒,說起自己的親事時,臉紅得像關公,他喃喃道:「姑娘,小的不是有意的,紅櫻姑娘她」

    姚姒拿了娟扇掩了嘴直笑,「紅櫻這幾年跟在我身邊忙前忙後的,張叔若真的對她有那意思,等上了京城就快準備好彩禮向他哥哥陳大提親去,她的身契我到時自會給她。張叔這些年孤身一人的,風裡來雨裡去沒個人照應,紅櫻跟在我身邊,我最是清楚她的性子,溫和柔順,持家是一把能手,我心裡是真心希望你能成個家,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作伴。」

    張順在心裡苦笑,紅櫻待他好他知道,只是他他抬眼朝簾子外看去,她正在納鞋底,一看那鞋的大小,便知又是給他做的。

    「紅櫻姑娘很好,誰娶到她都是福氣,只是我孤家寡人一個,又是江湖出身,就怕委屈了她。」如果這是姑娘所希望的,他不會拒絕,他掩下心底無由緣的失落感,微斂了眼,待再抬眸,眼中再無任何波瀾。

    「若是,若是紅櫻姑娘不嫌棄我無根無底的,待去到京城,我就向陳大哥提親。」

    「這可真是太好了!」姚姒直笑得眉眼彎彎,原本她心裡還存了幾分猶疑,怕紅櫻是剃頭膽子一頭熱的,她這才出言這麼一試探,沒想到他這就把話說定了。

    張順雖是姜家的護院,但這些年來她真是把他當作成自己的親人在看,沒什麼能比親眼目睹她看重的人過得好的了,張順重情重義一條好漢,紅櫻柔順持重,若她們兩個結成了夫妻,日子必定過得很是美好。

    他望著她歡喜的一張臉,心裡很是滿足,他的臉上就慢慢的揚起了笑。

    待張順再告辭,姚姒就打發紅櫻送他,等到紅櫻回了屋,姚姒就見她臉上像搽了胭脂一樣暈紅一片,便知道必定是張順跟她說了。

    「奴婢多謝姑娘!給姑娘磕頭了!」紅櫻很實在的就往姚姒面前跪下來,卻叫姚姒一把攔住拉了她起來。

    「傻丫頭,你們過得好,我看著就高興。」她是真高興,拉了紅櫻的手拍了拍,「看來我得給你準備嫁妝了,還好我這裡還有些好東西,到時呀,一定體體面面的把你嫁出去」屋裡就響起了一陣陣的歡笑聲。

    綠蕉提了個食盒,將將走到門口,就見張順急奔上前,見了她就急道:「快去向姑娘通報一聲,就說我有急事要見姑娘。」

    綠蕉心裡納悶,紅櫻才送他下山,怎地又返回來了,卻瞧見張順一臉煞白的樣子,她再不敢耽擱,掀了簾子就進去通報。

    很快姚姒便從裡面走出來,見到張順她吃了一大驚,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姑娘,五爺的艦船叫荷蘭人的洋炮擊沉了,現在生死不明,青橙姑娘派了人來傳信。」張順抹了把汗,聲音顫抖的把話一氣兒說完。

    「怎麼會這樣?」姚姒腳下一個踉蹌,幸好紅櫻和綠蕉兩個伸手扶了一把,她這才站穩。

    「你仔細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五爺的艦船是在什麼地方被擊沉的,是什麼時候的事兒?青衣現在在哪?不行,我得去月兒港。」姚姒迭聲的發問,手中的娟扇叫她一抖就滾落到了地上,她猶自不知,只覺得心都糾在了一起,悶悶的疼。

    張順臉上滿是沉痛,到底是男人,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回道:「姑娘問的小的一概不清楚,我在下山的時候碰到來人,是青橙姑娘打發來的,說了這些便急沖沖的趕回月兒港去了,青衣帶著人出海去尋五爺去了,月兒港那邊現在是青橙姑娘一個人在撐著,姑娘若是要去那邊,小的這就下山安排。」

    姚姒猛地吸了幾口氣,強迫著自己冷靜,她的手狠狠的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骨節泛白。

    「綠蕉你去請姐姐過來,紅櫻你去叫海棠來,記住,不許亂說話。」她疾聲吩咐,待見到兩個丫頭腳下生風的跑出去安排,她這才對張順道:「你這就下山去,叫上咱們所有的人,隨我去月兒港,五哥他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張順點頭,轉身就出了屋子。

    姚娡來得很快,見到妹妹,她忙問出了什麼事?

    姚姒把姐姐迎進裡屋,面上一派風平浪靜,「剛才青橙姐姐叫人送口信來,說是動了胎氣不舒服,月兒港那邊她也沒個知心人,青衣又不在,許是心裡害怕,叫我去她那邊小住幾日,我一聽怕是她出了什麼事,這才急著叫姐姐來,我著實擔心青橙姐姐的狀況,是以特地跟姐姐說一聲,一會我就去月兒港,看這時辰,剛才天黑就到。」

    聽說是青橙出事了,姚娡也提起心來,她安慰妹妹:「青橙姐姐照顧我們良多,她這個時候動了胎氣,指不定怎樣驚慌,平時你們就要好,這會子你很是該去陪陪她。」說完,似又想起什麼來,忙道:「我屋裡還有些上好的藥材,這就叫人包起來,一會你把它帶去,多住些日子也無妨,去了那邊,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姚姒忍著心中的煎熬不住點頭,她怕再說下去就要露陷,忙道:「那我就不跟姐姐多說了,藥材什麼的她那邊盡有,姐姐自己留著,那邊畢竟是軍營重地,我把紅櫻和綠蕉兩個留下,只帶海棠一個去,天色不早了,我這一去,姐姐一定要注意了,莫要獨自出這小院。」

    姚娡便再沒多說,見海棠手上提了個杭綢包袱,又殷殷叮囑她要顧好妹妹。

    沒過多久,張順上山來,他趕了輛馬車,姚姒和姐姐揮了揮手,甩下車簾後,吩咐道:「盡快趕,天黑時分一定要到。」

    車伕甩起了鞭子狠狠朝那兩匹馬兒一抽,馬車飛一般的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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